魁魁格每一鏟都對準了鯊魚的腦袋,這對鯊魚來說無疑是致命的。這下,鯊魚開始亂了起來,它們被鏟瘋了,開始互相亂咬起來,海麵上很快漂浮起許多鯊魚的屍體。趁這個機會,魁魁格他們還拖了幾條死鯊魚上來,要剝它們的皮。沒想到有一條死鯊魚竟莫名其妙地咬了魁魁格一下,差點兒把他的手咬下來。
天亮後,全船的水手都開始行動了。今天要處理那頭捕獲的大鯨,也就是要割鯨脂。這是一項非常繁瑣的工作,技術性非常高。大家首先要弄的東西就是一架割鯨脂用的滑車,它的上麵有一大串滑輪。大家先把這串滑輪固定在桅杆上,將大繩子穿過這些滑輪連接到絞車上,再把滑車最下麵的一個大滑輪轉到大鯨身上,大滑輪上又掛著一個吊油脂用的大鉤子。這時,思達巴克和司塔布都站在了船舷邊的小掛梯上,他們首先用長鏟子在大鯨兩邊的鰭上挖兩個洞,以便掛鉤子。這樣割開後,他們又在這兩個洞邊鏟出一條粗大的半圓形紋路,然後再把鉤子搭上去。一切就緒後,船上的水手們就都擠在絞車旁,大聲地喊著號子,一起用力將絞車上的繩子一圈圈纏回去。伴隨著絞車的每一次轉動,船身都會劇烈地顫動一下。到最後的時候,船身已經非常明顯地傾斜向大鯨的一方了。
接著,隻聽一陣“嗤嗤”的巨響,船身猛地向後一仰,傾斜的角度仿佛都能將船翻過去。那架勝利歸來的滑車往上一冒,拖著從大鯨身上撕下的第一塊半圓形的鯨脂。鯨的油脂包在鯨身上,如同橘子皮包著橘肉一般。剝鯨脂的過程就像人們旋轉著橘子剝橘子皮一樣。絞車一直保持著拉拽的力量,使大鯨的身體在水裏滾來滾去,這就是分割大鯨油脂的方法。怎麼樣?是不是和鯊魚吃鯨肉的情況很相像?這種工作在全船人員的共同配合下,一遍一遍重複著,如同剝橘子皮一樣,將大鯨身上的油脂一塊塊撕割下來。
此時,大副思達巴克和二副司塔布都揮舞著鏟子,順著大鯨身上的紋路把鯨脂一塊塊切開。如此這般,鯨身上的油脂也就快速地被剝了下來。正是這樣的剝法,使得大鯨越吊越高,直到它的頂端都抵達主桅樓了,那些轉絞車的水手們才停止絞動。那頭被剝得血淋淋的大鯨在人們的頭上晃來晃去,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躲著它,生怕被撞到海裏去。
接下來,割下來的鯨脂會被不斷地送入煉油房,煉油房裏也就忙活了起來。單單從這次捕獲的抹香鯨身上,就可以煉出一百桶左右的鯨油。每十桶鯨油重達一噸,也就是說一頭大鯨可以提煉十噸左右的鯨油。但我們這也隻是煉出了一頭大鯨身上四分之三左右的鯨油。原因就在於我們的技術不行,每次都會白白浪費四分之一的鯨油。如果能完全提煉,一頭大鯨的身上大概能出十四噸鯨油。
現在你明白了吧?鯨油就是用大鯨身上的油脂提煉的。鯨的全身都包裹著一層厚厚的鯨脂,仿佛是一件天然毛衣,保護著它在各種環境下生存。鯨和我們人類一樣,都是哺乳動物,同樣有血和肺,它必須使自己的身體保持適宜的溫度,以防止血液因為寒冷而凝固,否則它的生命也就結束了。事實上,大鯨即使出現在寒冷的北極,它的血液也不會涼下來,反而會比在赤道附近的時候還要熱,我們應該由衷地讚歎大鯨的生存能力。
那頭巨大的抹香鯨終於被剔幹淨了,烏黑發亮的身體如今已經變成了雪白的骨架,平靜地浮在海麵上。整整一個晝夜,我們都在以它為中心忙碌著。現在,我們又該為它下葬了。
佩闊德號嘩啦啦地起錨了,我們和抹香鯨的屍骨靜靜地分開,而且越來越遠。在船上,除去亞哈船長和不能離開崗位的船員,剩下的人都默默地來到甲板上為抹香鯨送行。你現在是否有這種感覺—人類很虛偽?因為貪婪,就進行瘋狂捕殺,在把剩下不要的部分扔掉時,卻又同情起被殺者了,有的人甚至還會很內疚。
這頭抹香鯨盡管受盡了人類的摧殘,但它的厄運並沒結束。一些鯊魚和海鳥在佩闊德號離開的同時,開始享用起免費的午餐來,它們才是這頭抹香鯨真正的送葬者。
關於這頭抹香鯨,我們不光是割下了油脂,還砍下了它的頭。砍鯨頭是許多水手都願意炫耀的事情,這次由司塔布負責這項工作。他不出十分鍾就用捕鯨鏟剁下了那碩大的腦袋,再由水手們拖到船尾,結結實實地綁了起來。大鯨的頭十分巨大,我們根本無法把它弄上船,隻能掛到佩闊德號的船尾。
看著巨大的鯨頭,亞哈船長又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