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王桂鳳在這個時候瞅著空隙,伸出手掌就要往她臉上抽去,斜旁兩側同時憑空出現兩道身影,一個摟著許娉婷的肩閃開,一個則抓住了王桂鳳的手腕用力地擋了回去。
“這位女士,我奉勸你不要隨意動手,否則別怪我告你惡意傷人!還有,許妮娜小姐夥同鄺睿綁架我的當事人,並唆使他人對其進行暴力行為,你不僅無權阻攔警方調查案件,再這麼下去,還可以告你一條妨礙公務罪!”
毫不客氣的一番話所暗藏的威脅昭然若揭,周濤目露嫌惡地以冰冷的語氣迅速說完,無視王桂鳳在又青又白的臉和身周猝不及防下的鴉雀無聲,轉頭蹙起眉頭看著許娉婷指桑罵槐:“不知道這年頭的狗都喜歡反咬人嗎?還湊上前來平白讓人罵?”
邊說著,他拉過許娉婷的手欲帶她回病房,這才對上了高城深邃的眼眸。周濤目光微閃,卻是不避不讓地與他對視。
片刻之後,許娉婷不易察覺地掙脫開高城護在她肩上的手,兀自和周濤兩人往回走,至始至終沒有看高城一眼,更沒有說一句話。
“為什麼你從來沒有告訴我你身邊是這樣的一群豺狼虎豹?真的是瘋了!之前也遭遇過這樣的事情嗎?”
“這麼氣呼呼的幹什麼,現在出事的又不是我。”她印象中的周濤對人素來溫文爾雅,方才算是第一次見識了金牌律師的尖銳。不過,眼下隻剩他們兩人,他的口吻難免溢出了男孩的脾性,聽得許娉婷覺得有些好笑。
周濤卻對許娉婷的反應十分不滿:“那是她自作自受!你可別因此而同情她。反正我一定要讓她吃不了兜著走,保不準你二叔也參與了這件事!”
同情?
許娉婷心中一顫,杏眸不明意味地眯起。
隔著薄薄的衣櫃木板,許娉婷親耳聽著一切的發生:許妮娜的出現,發現人不見時的狂暴,她與鄺睿的爭執,她激怒了那群小流氓……到後來那些肮髒與醜陋,隨著漸漸稀薄的空氣,於她模糊的意識中變成心底深處的煎熬……
驀地用被子將整個人埋了進去,許娉婷蜷縮著身體,聲音悶悶:“害人害己,自作孽的報應,怨不得別人。”
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但若是別人給她一巴掌,她會以十倍的代價返還,這一直都是她的原則不是嗎?何況這回招惹她的還是一直跟她不對盤的許妮娜。
周濤緘默不語地凝注著床上的人,神情若有所思。
“你交代閆婧的事情她已經在辦了,不用擔心。我明天再來接你出院。”須臾,他淡淡地說,聽到許娉婷似有若無地應了聲後,他才輕手輕腳地離開。
不料,病房門口,周濤一轉身,迎麵便碰到了眼神銳利的高城。
“她已經睡下了,高總改天再來吧。”目光無聲碰撞之下,周濤當先開口。
高城的眉尾應聲挑了挑,盯著神態自若的周濤,他的星眸益發銳利:“你認得我?”
麵對迫力十足的高城,周濤不僅麵無波瀾,還饒有意味地翹了翹唇角,卻是對他的問話不置可否。
絲毫不漏地將周濤的反應悉數看在眼中,見他一動不動地站在許娉婷的病房門口,雖然並未伸手相攔,可那門神的意思是一點也沒掩飾地傳遞出來了。
“那就讓她好好休息吧,反正我和她隨時都能見。”
一語畢,這下輪到周濤輕挑眉尾了。
而一直以透明人般存在的小跟班Bryan更是不淡定地抬起眼皮子哭笑不得地瞥了一眼高城筆直的脊背——老板,穩住啊!誰聽不出來你這話是在赤果果地炫耀你和許家大小姐的關係不一般?可是……三十好幾的人了,犯得著如此活要麵子嗎?或許落在“情敵”眼中還被看了笑話。
當然,連Bryan都察覺到他口吻中的酸意兒,高城自己自是也發現了不妥。可稍不留意就一時口快,愣是已經收不回來了,還能怎麼樣?怪隻怪那女人一直給他臉色看,他心裏早堵得不行!
眼下,他隻能繼續不動聲色地做足戲碼,倨傲地轉身瀟灑走人,離開之前當然沒有忘記用幾欲能夠殺人的目光狠狠地剜了一眼房門,似要隔空將“閨怨”傳遞給裏頭沒有良心的許娉婷。
周濤的目光在高城僵硬的脊背和握緊的拳頭上打了個轉,然後偏了偏頭瞥了眼許娉婷的病房,神情微惻。
這一邊,Bryan亦步亦趨小心翼翼地跟在自家老板身後默不作聲,剛拐過長廊,高城便驀地停下腳步,不陰不陽地問道:“不是讓你去調查那人的身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