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原來真正的玄機就是在這衣櫃。整個衣櫃的空間看起來並不大,且隻有兩層,以許娉婷一個成年人的體型,隻能選擇較為寬敞的上層。而當她不得不蜷縮著躲進去時,恰恰就能觸碰到安置在那底部的開關。
那時她才恍然明白過來,那個毛頭小子早就對此了如指掌,才會指引她往這裏頭鑽。思及此,她不由暗暗舒了口氣,這同時也是在賭運氣啊!但凡她不相信他,或者開關出了小差錯,她根本就找不到這藏身之處。
可惜,這份運氣沒能延續到最後,等她想從裏頭出來時,已經打不開了。
夾層的設計最初的作用應該隻是類似保險箱存儲貴重物品,理所當然地沒有開通氣孔,如今一個大活人躲在裏麵,等於身處一個密閉空間,自然呆不久。一開始是不能對外呼救,後來是沒有意識對外呼救。
“丫頭!丫頭!你醒醒!沒事了沒事了!你快醒一醒!”高城使用蠻力強行撬開木板時,麵對著幾乎奄奄一息的人,來不及慶幸劫後餘生,隻記得拚命地喊她。
然而稍稍清醒過來的許娉婷的目光卻是如帶著鋒利的鉤子般準確無誤地定格在了縮在角落裏的那個人身上——許妮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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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許小姐,大致情況我們都了解了,你所說的一些事情我們會調查清楚,謝謝你的配合。”做筆錄的警察文質彬彬地告辭,轉頭朝一旁的陳警官點了點頭。
陳警官站起身來,對許娉婷說道:“等鄺睿那邊有消息了會再通知你的。你好好休息吧,我們就不打擾了。”
“等等。”許娉婷叫住了陳警官,“她那邊……怎麼說?”
聞言,陳警官歎了口氣:“醒來後一直不說話,我們也沒有辦法。正打算再過去瞧瞧情況。”
“我和你們一去過去。”沉默半晌,許娉婷忽然說道,幽黑的杏眸裏水光微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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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又是你們!你們嫌她還不夠慘嗎?非得要逼她回憶當時的情況?!你們是不是人啊!”陳警官才露了個麵,濃重哭腔的哀嚎伴著一道胡亂揮動著手臂的身影將人趕了出來。
迎麵撞上門口屬於許娉婷的薄冷目光,王桂鳳有一瞬間的愣怔,隨即炸毛般猙獰著臉掄起手臂就往她衝了過來:“賤人!我要殺了你!你還有臉來!都是你把娜娜害成這樣!”
兩個警察早就眼疾手快地攔住了癲亂的王桂鳳,王桂鳳雙眼圓瞪著繼續大喊大叫。
“放開我!你們要抓的人是她!她才是犯人!我要告她!”
“我的娜娜啊!我可憐的娜娜啊!哎呀,我的女兒啊!”
“……”
漸漸地,王桂鳳無力地蹲坐到了地上,緊緊地揪著心口,旁若無人地嚎啕大哭,陳警官等人勸也勸不得,拉也拉不走,無可奈何,隻能任由她發泄。
醫院本就是個每天上演生離死別的場所,這邊巨大的動靜加劇蔓延了整條長廊的哀傷氣氛,引得不少人駐足。
許娉婷麵無表情地靜靜盯著麵前這個悲痛欲絕的女人,幾個小時前那小流氓們猥瑣歡暢的笑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以及各種不堪入耳的聲音仿佛還清晰地在耳畔回響擴大,久久揮散不去。
時間緊迫下,她前一秒才躲進衣櫃夾層,後一秒鄺睿便領著人進來了。
說實話,當熟悉的聲音傳出時,她也很驚訝——原來聯合鄺睿綁架她的幕後黑手是許妮娜。而驚訝之餘便是憤怒了——以前隻知道許妮娜並非善類,因嫉生恨的那些小打小鬧她奉陪到底,可眼下呢?她分明就是陰毒得要毀了她!
五年前設計將她送到黃達的床上,五年後用一群小流氓徹底糟蹋她。許娉婷尚不清楚這事是否是許世安授意,但不得不說,她的敵人可太有長進了,有大大的長進!
“讓我進去看一眼。”思緒從記憶中拉回,許娉婷驀地開口,雙手在身側輕輕握起,臉上神色依舊淡淡,隻是黑若點漆的眸子比方才又暗上了兩分,深不見底。
“不許進!你安的什麼好心?!你滾!你滾!你給我滾!”王桂鳳幾乎是同一時刻從地上跳起,刹那間變成舐犢情深的母親,瘋狂地叫喊著堵在門口,盯著許娉婷的目光簡直能把人碎屍萬段。
“你……還是回去的好。”陳警官也擋住了欲往前的許娉婷,猶豫著建議道,“已經鬧得不像話了,你別讓我為難。”
誰知王桂鳳在這個時候瞅著空隙,伸出手掌就要往許娉婷臉上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