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著赫連玖漾的心性,再加上怪神醫的倔強,怪神醫若是不答應赫連玖漾的要求,赫連玖漾定會來個玉石俱焚,到時候,他們可就徹底找不到怪神醫了。
說起來,也是他們太大意了,赫連玖漾姐妹既然知曉他們就居於這留香穀,遲早一天都會找上門來,他們為何不搬離此地呢。
現在說什麼都太晚了,就算是怪神醫真的出了事,他們也沒有證據證明,這就是赫連玖漾下的手,畢竟,他們連赫連玖漾的影兒至今都沒有看見過。
天黑的,連十步以外的景象都看不甚清,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苦苦找尋了多久。
渾身都被雨水澆的麻木了,從頭到腳都是冰冷冷的,頭發亂成了一團,比躺在地上的死屍還要狼狽。
在他們都要放棄之時,終於在山穀的邊緣,雜草掩蓋下,發現了一個狹窄的山洞,似乎隱隱的還透著亮光。
那一刻,沐千尋隻覺得,是她產生了幻覺,二人對視一眼,小心翼翼的撥開雜草,探著身子,貓著腰,往裏走。
就算找不到怪神醫,他們也得在山洞中避避雨了,倘若真的在雨中淋上一夜,他們莫說是尋怪神醫了,怕是自身也難保了。
沐千尋體寒,慕宥宸的手臂又有隱疾,他們也算是冒死在尋人了。
洞口又低又窄,僅能勉強通過一人,石壁分外的潮濕,雨水已經灌進了洞內,腳下的路坑坑窪窪的,將本就濕的靴子,浸了個透頂。
山洞如此窄小,慕宥宸身形又挺拔,要進去,還真是不易,身前還要護著個大藥筐,背脊都要折斷了。
這萬一有危險,他們連反擊都被拘束著,這處境十分不利於他們,他們須得盡快進入。
洞中的空氣潮濕極了,散發著一股濃濃的黴味兒,大概這洞穴應很深,常年照不見陽光,又正值陰雨時節,才會如此。
越是往裏走,山洞就越是寬敞,裏麵的亮光也越是明顯,這山洞必定是有人的,至於是誰,就不得而知了。
在未探明對方身份之前,他們還是保持靜默的好,惦著腳尖,盡量不發出一絲響動,敵在暗我在明,可不是什麼好局勢。
這山洞中不隻有一條路,在臨近發出光芒的岔路口,突然在拐角閃過一道人影,被沐千尋用餘光掃到,下意識的出聲兒:
“誰!”
慕宥宸的手,已經摸到了腰間的佩劍,凝神注視著左手邊的拐角,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許久,那人才緩緩現身,盡管洞中的光線昏暗至極,沐千尋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怪神醫。
三人麵麵相覷,顯然狀態都不盡相同的差,怪神醫的身形踉踉蹌蹌的,輕咳一聲兒,揮揮手,故作輕鬆到:
“小女娃,你這聲音可真夠及時的,不然你們此刻可能已經是一攤血水了!”
不知是衣衫濕透的緣故,還是真的被怪神醫的這句話嚇到了,沐千尋忽的打了個冷顫。
化成血水嘛,沐千尋信,怪神醫還真有這個本事,那豈不是說,萬一她哪日惹怪神醫不高興了,他們就會死的連屍骨都找不到嘍,想想,都頭皮發麻。
慕宥宸雙眸微眯,蹙了眉,這黑暗中,誰都看不清他的神色,不過憑借著慕宥宸的夜視能力,可以輕易的判斷出,怪神醫是受傷了。
慕宥宸都來不及過問,隻見怪神醫雙腿一軟,就倒了下去,沐千尋手疾眼快的將他扶住。
手指觸及到他的後背,是濕漉漉,黏稠稠的感覺,這絕對不單單是淋了雨,這是…流血了!
“老頭,你受傷了?”
現在的距離夠近了,沐千尋能夠清楚的看到怪神醫臉上的痛楚,滿是關切的詢問。
怪神醫不耐煩的掙掙沐千尋扶著他的手臂,自己又好似真的撐不住,語氣凶巴巴的:
“廢什麼話!快扶我進去!”
沐千尋縮縮脖子,撇撇嘴,一臉的不以為然,按著怪神醫的話,拖著他的下腋,朝著亮光處而去。
慕宥宸緊跟在後麵,沒有要幫忙的意思,緊緊盯著怪神醫的背影,意味不明。
走過岔口,眼前的場景一點點明朗了起來,這山洞中還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洞穴,往裏,不知還有多深,此刻沐千尋也無心探究。
這並非一個廢棄的山洞,而是布置的像個天然的屋舍一般。
洞中,支著一張老舊的床榻,擺放著一張低低的木桌,染著一盞油燈,旁邊是幾個圓圓的木樁,還有些零碎的物件兒。
沐千尋瞪大了眼睛,見鬼了似得打量著周遭的一切,看來怪神醫是早有準備,布置了這麼一個小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