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這麼任由他跑了?”
沐千尋蹙眉,幽幽的盯著慕宥宸,滿臉的不甘,她以為此事可以很簡單,可終究是低估了她的對手。
慕宥宸搭在她手臂上的手輕不可見的鬆開,眉宇間是幾分看不透的情緒:
“隻要他繼續出手,我們就還有機會,切不可讓敵人擾亂了心才對。”
手指滑落,殘留的溫熱被略過的冷風代替,沐千尋怔怔的望著慕宥宸,垂首,緊咬著唇,聲音低低的:
“我讓你失望了。”
心驀然一疼,她知曉,他隻是擔憂她,曾幾何時,她竟變得如此魯莽,她愈發不懂事了,可她早已過了不懂事的年紀。
她好恨,她還是成了他的牽絆,無時無刻不需要他的保護,明明想要與他並肩同行,卻隻能躲在他身後。
慕宥宸無措的握住她的肩膀,慌亂的不知作何解釋,那雙迷人的眸看得人心疼:
“沒有尋兒,我怎麼會對你失望呢,你一直是我的驕傲。
我…我們繼續追好不好,或許…或許還能追上呢,走!”
慕宥宸知道,她從來不是一個任性的丫頭,她有她的堅持,她聰明,伶俐,果斷,霸道,偶爾的糊塗可愛。
隻是這一連串的變故,讓她迷失了自己,也茫然了他,可能從那個孩子沒了開始,她就一直都沒有真正的走出來過吧,一切的一切,都是在騙自己罷了。
沐千尋搖搖頭,執拗的不願動彈,盯著慕宥宸好看的眼眸,失笑不已,原來她還需要哄嗎,她讓他操了多少心啊。
他這哪裏是找了個夫人,簡直是養了個女兒嘛,兀自的這樣想著,不由得輕笑出聲,徹底將慕宥宸笑蒙了。
慕宥宸納悶的望著沐千尋,這大半夜的,莫不是真的中邪了,一向自認為能一眼看懂沐千尋心思的他,第一次摸不著頭腦。
“走吧,追不到的,去看看那宮女,還有救沒有。”
沐千尋挑挑眉,頃刻恢複了慣有的活力,拉過慕宥宸往回走。
慕宥宸被拉的一個趔趄,手心微涼的溫度,讓他忍不住回握。
那宮女弓著身子躺在地麵上,青綠的衣裙染上了泥土,昏死了過去,麵帶痛苦,奄奄一息。
頭頂的血色紅綾張牙舞爪的飄蕩著,在這漆黑的夜裏,愈發紮眼妖冶,觸到皮膚涼嗖嗖的,讓人心底發寒。
這宮女的一縷頭發沒有意外的消失不見,背後的衣衫血淋淋的,一大塊爪形的肉塊跌落在她身後。
沐千尋蹲在那宮女麵前,摩挲這下巴,沉思良久。
他們一直守在屋頂,那裝鬼之人是怎麼避開他們的眼睛,將這宮女抓走的,若不是她發出聲音,大抵就是她到死,他們也仍然發現不了。
看那傷口的平滑程度,該是極為鋒利的利器所為,這般凶殘的手段,是敵人想要向他們炫耀些什麼。
套在手上的利器,消失的頭發,血染的紅綾,快到尋不到蹤影的速度,這便是留給他們的所有的線索。
沐千尋掐住那宮女的人中,直到她睫毛顫動,才堪堪鬆手。
那宮女慢慢的睜開眼,朦朧空洞,慢慢恢複神采,在看清麵前放大的麵容,猛的跳起來,尖叫:
“啊!鬼啊,鬼來了!別殺我,別殺我!”
小宮女披散開的頭發垂落在臉前,混雜著淚水,聲嘶力竭的抗拒,胡亂的揮舞著雙手,整個人瘋瘋癲癲的。
沐千尋起身,幽怨的望著眼前這個蠢笨、可憐的小宮女,與慕宥宸對視一眼,輕輕點頭。
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捂住她的嘴巴,任她這麼叫下去,驚動了殿中的人,他們可有口都說不清了。
小宮女哪裏是沐千尋的對手,纖細的玉手環過她的脖子,死死鉗製住她亂叫的嘴。
小宮女恐懼的想要掙開沐千尋的手,又抓又咬的,一刻也不肯消停。
沐千尋望著手臂上見血的撓痕,深吸一口氣,鬆開她,伸手就是一個巴掌,清脆響亮。
啪的一聲,臉頰上傳來的火辣辣的疼痛,讓那小宮女瞬間安分了不少。
沐千尋眯著眼,指著小宮女的鼻尖,再指指自己,語氣冷冽:
“一,再叫,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二,你給本郡主看清楚,本郡主不是鬼,是本郡主救了你!
三,方才襲擊你的,不是鬼是人,你看到了什麼,你是怎麼被抓到這裏的,最好一字不落的說清楚!”
小宮女捂著發痛的臉頰,目光呆滯,似乎過了許久才聽懂了沐千尋的話,臉皮抖動,激動不已:
“不是的,她就是鬼,她就是,她好可怕,好可怕,她是來找奴婢索命的!”
“好了,好了,那你告訴我,你都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