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洛初說話了:“回皇上,臣妾等陪皇後娘娘去大明寺祈求皇兒平安,孰料回來時海東青出現,臣妾等十分驚恐,忽然盛昭儀就倒在了皇後身上。”
皇上沉吟道:“海東青以往從不襲擊人,今日是受了什麼驚,有人去查辦了嗎?”
扈妃作為資曆最老的妃子,道:“回皇上,臣妾剛剛已經審問過了飼養海東青的鷹戶,海東青這幾日像往常一樣進食曬暖兒,今早臣妾等一起下山,在古樹上放風的海東青忽然飛向我們,確實令臣妾等十分驚慌。”
皇上不言語,柳淺汐跪行到皇上腳下,臉都已經哭花,她泣不成聲道:“皇上,你一定要替姐姐做主啊,當時臣妾等都在,姐妹們都害怕,可隻有盛昭儀反應最大,混亂中推了姐姐一把,姐姐才動了胎氣。自從盛昭儀入宮以來,因為皇上垂青盛昭儀,姐姐愛屋及烏一直厚待於她,不想她卻是個蛇蠍美人,心思如此歹毒。皇上,姐姐懷的可是龍子,是大景皇室嫡係血脈,盛昭儀是大景的罪臣!”
皇上的臉越來越陰沉,他咬牙切齒道出一句:“盛昭儀呢?”
雍洛初道:“盛昭儀受了驚嚇昏厥過去,如今在寒棲宮歇著呢。”
“哼,她是怕皇上治罪!”虞以薰搶答道。
皇上道:“將她帶到關雎宮來。”
我想替盛昭儀說話,泠然悄悄拉了我的衣袖一把。皇上捕捉到了這一細節,道:“禧妃有什麼話說。”
“皇上,當時海東青直挺挺飛向了盛昭儀,她站不穩……”所有人憤憤的看著我,我不敢接著說下去。
段叢榕終於開口了,她冷笑道:“禧妃是在替盛昭儀說話嗎?禧妃好氣度!要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可如今躺在裏麵痛不欲生的是皇後娘娘,娘娘這些年來有孕實屬不易,更是關乎我大景基業,讓娘娘生氣動了胎氣都罪不可赦,可何況將娘娘退下台階!”
我啞口無言,虞以薰忿忿道:“禧妃娘娘分明是於心不忍替盛昭儀說話!所有人眼睜睜地看著她把皇後娘娘推下去,皇上,這件事不會有假。”
雍洛初接著補了一句:“都說海東青是萬鷹之神,聽說它有慧眼,能洞悉生靈……”
因著上次罰跪的事,一向張揚的扈江蘺並不敢多說話,倒是段叢榕看皇上臉原來越陰沉順勢道:“雍貴人何必吞吞吐吐,皇上聖明,海東青能分出人的好壞啊,不然怎麼會撲向盛昭儀。”
這時盛竹喧已經被人押來,她麵色慘白,氣息奄奄,跪在地上,昂首望著皇上,流淚,不語。
皇上狠狠地道:“你有什麼要為自己辯解的?”
她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卻依然著保留昔日的清冷與不屈,道:“臣妾沒有故意推皇後娘娘。”
柳淺汐又開始大哭起來,道:“皇上,以往您寵愛盛昭儀,今日她心狠手辣被抓,您千萬不能訊軟啊!”
這時一向沉默的山如黛忽然跪下,動情道:“還請皇上明察,今日之事多蹊蹺,皇上日後再決斷也不遲。”
我亦道:“皇上,山貴人言之有理,您三思啊。”
扈妃、段貴嬪、雍貴人、虞美人紛紛給皇上施壓,阮昭儀、秦淑媛則沉默不語,殿內皇後痛苦的喊叫聲不絕於耳,皇上最終道:“寒棲宮盛氏,侍寵妄為,擾亂宮闈,著降為美人,望痛定思痛,用心思過,欽此。”
盛竹喧穩如泰山,不卑不亢,就在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時,皇後的哭喊聲愈發尖利起來,苗太醫跪下道:“皇上,皇後要生了!”
皇上驀地站起來,一會兒望向內殿,一會又急匆匆的出來,熱灼地踱來踱去。
是夜酉時,關雎宮柳皇後誕下一子,登基剛滿兩年的乾徽帝終得嫡子。
從此,進宮來賀喜的王妃命婦絡繹不絕,關雎宮整日人滿為患,皇後雖然仍然虛弱,但精神極好,皇後作為一國之母,為皇帝生下一子一女,也算是功德圓滿了。柳家也因為皇後為皇帝生下嫡子而愈發得臉,沒幾日皇帝就下召將戍守在外的皇後的同胞哥哥柳慕淞召回了京,封了正四品太長寺少卿。
皇上倒沒有表現出狂喜之情,隻如普普通通得了一個兒子一般,外人都說這是因為皇帝最近有了新歡的緣故。因為盛美人失寵,虞美人和雍貴人成了後起之秀,十分得寵,常常侍奉左右,可謂如今最炙手可熱的雙子星。之後不到三個月,泠然也隨之有孕,皇上大喜,因著三皇子自出生以來身子一直不好,於是皇上又晉封了幾位寵妃給皇三子衝喜。雍貴人晉為從五品婕妤,虞美人晉為正六品貴人,阮昭儀柳昭儀晉為從四品淑媛,,安才人因為保護皇後有功終於得了皇帝寵幸,並且一躍從從七品才人晉為正六品貴人,樣貌最為出眾的山如黛山貴人卻隻晉了一級從五品婕妤。其餘諸人均未晉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