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急什麼,又沒發春。”
不說還好,一說,卿風咳得眼淚直飆,好半天才緩過氣來,語氣如同孩子般調皮,表情多了一點靈動狡黠。
“老司機,麻煩開車。”
楚流揚眉,看著她轉動的眼珠子,帶著一點鬆懈的防備,似乎因為這藥這夜變得嫵媚,勾得他的心尖都開始酥麻了。
還真的把他當司機使喚了,卻也乖乖的啟動汽車。
車窗外的夜景在急速倒退,卿風將藥丸就著涼水吞下,藥丸聞起來清涼淡雅的,吃起來卻是苦澀的,令人舌尖發麻,她又扭開這礦泉水瓶,灌了幾口水。
這東西似****非****,卻總是撩撥著人的欲望,而更多的則傾向於迷藥一類,致使她出現了幻覺,出現很多千奇百怪的畫麵,楚流的五官開始柔和邪魅,夏日的風也開始熱起來。
卿風皺眉,小腹內成群的火蛇咻的縮回了洞穴,那股熱潮也漸漸平息了下去,覺得這藥挺管用的,不禁問道。
“這藥還有沒有?賣兩顆給我。”
趁著等紅燈的空擋,楚流側頭,看她,說道,“你以為用錢買得到?”
“唔……大概多少錢?”
卿風又問了一句。
“萬金。”
算了算,折合華夏幣……碧水灣一套房子?金融街店鋪五年租金?
卿風捏捏手裏的礦泉水瓶,開始轉移心裏的不安,一個人,突然對你好,要麼有所求,要麼有所愧。
她才不會傻乎乎的覺得自己運氣爆棚或者被人一見鍾情就天長久地之類的。
人心嘛,向來變幻無常,詭異得如同月色。
見她這幅樣子,楚流忍不住多看兩眼,這一看不要緊,立馬就瞧見了她手心的淡色傷疤,揚眉,便問道,“你的手心怎麼回事?”
“啊?”
卿風攏了攏手,不著痕跡的放下礦泉水瓶,將自己的手收回,回道,“沒什麼,前幾天不小心傷著了。”
她的回答已經開始沒有情緒,會看眼色的人都適可而止,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熱衷分享自己的事。
但楚流今天十分的沒有眼色,看著傷口的目光沉沉,道,“怎麼傷的?沒上藥?”
紅燈開始轉綠燈,斑馬線行人停止走動,車後的喇叭響個不停,不遠處負責疏通道路的交警揮著口哨走過來。
楚流搭著方向盤的手敲動,在交警到達的前三秒搖下了車窗,完全隔離了外麵的世界,在交警拍打車窗的聲音裏,他很有耐心的等著——
要為這個家常式關心的問題,熬出一個答案。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執著於此,甚至於變得有點不像他自己,這個夜晚,出現的異數實在是太多,還未等他仔細的追索心頭的起伏跌宕,就如指尖的一縷風,輕擦翩躚而過。
自嘲一笑,打算開車,卻聽見她說道。
“跟你有關嗎?”
她揚起一抹笑容,沉靜而疏遠,一下子就把本來更陌生的界限,徹底的一清二楚。
苑芙居外。
街燈閃爍如螢火,樹葉被風婆娑有聲,一輛車在夜裏靜默,卻又與夜色分離。
卿風從車內彎腰下來,朝著沉默不語的楚流,客氣的說道,“謝謝今晚你的相送。”
——他似乎很生氣,連這句充滿禮貌的話語都不想回應,不過,這不關她的事,
皇朝的服務就是好,一條龍啊一條龍,還保障客人的人生安全。
卿風的腳步輕輕,踩在瀝青路上無聲,秀發被風吹開,燈光照映如銀線,像人心上那根波瀾不驚的琴弦,如今便被這風,一抹,發出琴音,嫋嫋。
“我送送你。”
這是楚流說的,卿風的態度很無所謂,“隨便你。”
其實這個夜晚就是兩個萍水相逢的人擦肩而過的瞬間,不知道為何,楚流想把這個瞬間,無限的延長,直至永恒。
苑芙居到卿家的路,不短不長,兩人沉默無聲之間眨眼便到,或許要說點什麼,才算是畫上句號。
卿風蠕動嘴巴,最終隻說了兩個字。
“晚安。”
楚流挑眉,目光轉過叢林一旁的黑影,道,“你也是,早點休息。”
——這語氣,像是多年老友的問候關心。
卿風納悶,正懷疑她跟楚流真的有那麼熟的時候,楚流已經伸手揉揉她的秀發,再次叮囑,“別睡太晚了。”
光影浮動的叢林,一抹黑色的人影被輕風吹得更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