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卿家。
卿風站在門口恍惚了一下,看著楚流的背影若有所思,剛準備抬腳走進家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尖銳的爭執聲,隱約看見瓷片碎裂,在空中劃出帶著烏光的弧線。
抬腳的動作,頓了頓,更加清楚的聽見那道尖銳的爭執聲來自,卿柔。
而卿柔是什麼脾性,她自然清楚,自小嬌生慣養,被人寵著縱著,平日裏雖然怪裏怪氣大小姐了一些,但絕對不會這般潑婦罵街的鬧法。
隱隱記得上次,卿柔這般失態,是卿易衛提出要續弦一事。
對於卿易衛續弦一事,卿柔很是抵觸,甚至用絕食割腕離家出走,強迫卿易衛妥協,而長大後的卿柔,終於懂得正麵回擊。
——強硬而蠻橫的不許。
無論是不是因為續弦一事發生爭執,她這個外人,總是不好參與其中,卿風正準備繞著房子,從側門進去,張姨正好看見她的身影,很自然的跟她打招呼。
“小姐,你回來啦。”
聲音不大不小,讓客廳內劍撥弩張的氣氛瞬間又燃到了火點,讓她不得不從正門走進去。
“秦柔死的時候,你答應過什麼?如今有兩個小錢就開始忘恩負義了!別忘了!這棟房子,你的生意是怎麼來的?!秦柔打拚出來的……”
——秦柔是卿柔的親生母親,死於難產。
兩人之間的故事,不過是古時深閨寂院裏寥寥少女心。
華夏江南富豪大亨的獨生女,對一個落魄的窮酸書生一見傾心,為了能在一起,不惜於脫掉自己的皇冠華袍。
遠走高飛嗎?這倒不是。
兩人倒沒有像說書中的那般,食不果腹饑餓度日,進入舉步維艱的境地,而是在最困苦潦倒中磨礪出最為亮眼的火花。
而後多年,被後代再次提起,卻不過是,淪為昨日黃花,沉凝冰封住當時的閃動。
“……哈!別忘了!這棟房子寫的還是我卿柔的名字!”
卿柔越來越口不擇言,情緒越來越激動,唾沫星子橫飛。
卿風聽著這番話,越來越不對勁,對於任何一個男子來說,無疑是一種恥辱,更何況,是卿易衛這種‘老當益壯’的人。
吃軟法靠女人這六個字,卿易衛承受不起。
果然,下一秒,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爸,你打我?!”
卿柔捂著臉頰,一臉不可置信的問道,不止臉上火辣辣的疼,心裏,更疼。
她從未想過卿易衛甩出一巴掌,而且是為了一個……女人……
一個即將參入她半個家庭的女人。
卿易衛亦一臉的不可置信,不敢相親手打了自己最疼愛的女兒,而,今日的他實在是太過氣憤太過惱怒。
那番話,戳中了卿易衛的傷疤——任何人都不能揭開的傷疤,無疑是火上澆油。
卿易衛最先冷靜下來,既然打都打了,不如——
“這事,我隻是通知你一聲,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我指手畫腳?”卿柔反問一句,隨即笑得古怪,“你說的那個易阿姨,是不是連續克死幾個富翁獲得大筆財產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