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燒(3)(2 / 3)

“這是好兆頭,是我們發財的好時機。”濟空忽然高興道,“你們倆也要讓我相信你們有這個能力。我不方便出麵,今晚就看你們的啦。”濟空目光從清客臉上轉移到矮腳虎臉上,然後舉杯,“來,共同舉杯,預祝你們的順利。”白衣清客舉杯一笑,“那我們今晚就先會會那個黑子。”

後半夜的醜時之末,雷寅聽到隔壁的宿變驚叫一聲,便起身操刀衝出,在衝出門的刹那,兩道劍光閃電般的相對殺出,一東西伴著劍光“咣當!”聲中骨碌碌滾地,下一刻,另一道劍光以不及掩耳之勢左右劈斬,同時一高大身影閃出門外,走廊裏,左右兩個黑衣人都蒙麵露出眼睛,個頭都不高,矮的更矮。黑衣人同時跺腳一同揮刃殺向雷寅,雷寅速度更快力道更重臂也更長,比他們每個人都快那麼零點零一秒,但搏鬥中快一丁點決定生死,何況是零點零一秒。隻見劍光輕點當中,一虎口被劍尖戳傷,劍也震飛,右邊人被劍光所懾,躲閃中差點趔趄倒地。下一刻他們便落荒而逃。大凡跟高手對峙,一劍定勝負,弱一點的本來有著很好的技術,卻在高手麵前顯得出奇的笨拙,更不敢戀戰。在高手麵前,所有那些個套路和計謀全都歸於白費。如果再對峙下去,就有小命不保或者身份暴露之虞。

但剛才雷寅用了一點小小的計謀,在他猛的打開門的那一刻,他用劍挑了一隻葫蘆頭猛的伸出門外,果不其然,遭致兩劍劈斬,暴露了他們的埋伏,同時也換來了時間。當然雷寅還有其他的辦法,就是硬拚,他們也未必傷的了他。雷寅明白,有人試探他,殺得了就殺,然後劫走銀子,殺不了就跑。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人,純粹是為了殺他而來。

雷寅沒有追趕,他來到隔壁,看到宿變身子蜷縮在一個角落裏,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雷寅的到來。“大人,他們走了。”“你沒事吧。”雷寅蹲伏在他麵前,關切道。“小的聽您的吩咐,我沒事大人!”宿變坦然回道。原來雷寅跟宿變有一個約定,就是夜裏無論什麼危情發生,要任其劫掠不要反抗,隻需驚叫一聲躲藏即可。然後其他的事情交給大人處理,這事好辦危險不大,宿變就依計而行。雷寅拿走了宿變的劍放置枕旁。所以,這次宿變選擇了不反抗。雷寅看著眼前這個像弟弟般的快樂少年,就開心的笑,然後認真道,“既然沒事,那就繼續睡吧,這次保準沒人打擾。”他上前像哥哥對弟弟般揉了揉少年蓬亂的頭發,然後拉著他的手一下把他拽起來。少年眼睛盯著他,突然開口道,“大人,我能叫你哥哥嗎。”雷寅點頭,“當然可以。”

“大人,我會在沒人的時候叫你哥哥。”少年眼神靈活聲音活潑,是個十分乖巧的少年,他一下跳床上去,蒙上被子,“雷寅哥,我先睡啦。”“好,睡吧。”雷寅答道。

借著窗外的星光,雷寅清點了酒壇個數,還是十個酒壇一個不少。

客棧早餐時,兩間不大的餐廳裏隻有兩個同是房客的客人在用餐,主仆進去,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是個四方的板桌,主仆相對而坐,就有人送來湯菜:蔥油餅、熟蛋、魚塊、肉汁、稀粥,在客棧裏能吃到這些免費的夥食也算不錯,於是主仆不緊不慢的吃著,自始至終沒有說話,一麵吃著一麵閑散的看著外麵街上的行人,當碟裏還剩最後一塊三角的餅時,宿變說“大人,我吃飽了。”雷寅看著他,咀嚼的速度慢了有一秒,就舀了一勺肉湯放嘴裏,不料,此時有不止一人的腳步聲踢踢踏踏從身後傳來,為首的就是那道人,雷寅嘴裏咬合的速度慢了有半秒就又繼續著咀嚼,他眼神微瞟,朝陽的金光斜斜的透窗照進來,空氣中橫著的光線裏有白茫茫微塵的顆粒,大概濟空三人也注意到了他們主仆的存在,濟空沒有放慢腳步,隻微微一怔的看了一眼就過去了,大概沒有料到他們主仆也在罷。他們三人是要進到裏麵的板桌。拉在後麵的矮子看了一眼宿變後目光又停留雷寅後背上,步子就稍慢了一下,他前腳剛從身邊邁過去,下一刻就憑空一個跟頭摔過去,像遇見什麼鬼。因為他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因為他走得急,這一拌的結果就是切切實實的憑空摔了過去,身子撲倒過去的頓挫聲和隨手拉動桌子的乒乓聲接踵而至,並且這一撲,就撞到了中間的白衣清客的小腿上,驚得前麵的兩人先後連忙回頭,以為遇到了襲擊,當矮腳虎起身撲打身上的塵土,嘴裏罵罵咧咧時,最前麵的濟空和中間的清客都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落在雷寅身上,但他們隻是瞟了他一眼,其實,濟空剛才路過他時,就對這個潛在對手進行了測試,他發出的元氣在他的外圍便遇到了強大阻力,心裏快速進行了揣度分析,大概已經找到了他們昨晚失利的原因了。

現在他再一次的看這個莫測高深的青年,他此刻正漫不經心的用深色手絹擦著嘴巴,臉上甚至有輕淡滿足的笑意,他兩手相握,握的指頭啪啪響。當雷寅的目光掃向他們時,他們已經收回目光。大概他們不想惹事,至少不想在這裏出事,矮腳虎在得到白衣清客的眼色後,便不再聲張,隻“哼”的一聲轉身就走,他的手腕有明顯包紮的傷口,白衣清客用羽扇上上下下拍打了一遍。

宿變坐的方位正好能看到剛才發生的真相,就在矮腳虎路過大人,快速交叉第二步時,雷寅大人那條右腿一下伸進他的襠間並且頂上了他襠的上部,那是無論如何都是邁不出去的一步。然後大人的腿朝後猛的上抬,等待矮腳虎的就隻有直直的摔過去,當然,描述是慢那時很快,隻在眨眼之間。至於大人為什麼這樣惡作劇的對待一個素不相識之人,自有他的道理。

雷寅謔的起身,神情平靜,淡然道,“我們走。”宿變剛才呆呆的看著大人,竟一點都不緊張,他似乎把全部籌碼都押在了他信任的大人一方。此刻便爽快答道,“好來!”便起身相隨。雷寅打心裏看不起這些三流角色。他預感遲早會跟那個道人打一場,他倒是真想會會那個混蛋道人。

車馬繼續趕路,這幾日的旅程出奇的平靜,雷寅騎著那匹栗色的駿馬,也不在暗處,而是相伴在馬車的前後,最多相距一裏的距離,這幾日,宿變除忠實的履行駕車的職責,也更加開心,他靜靜的坐車轅上,想著這次冒險的旅行,要回去告訴自己的父母親,讓他們為他們長大的兒子驕傲。高興的時候就旁若無人的唱,讓歌聲為寂寞的旅行增添些色彩。最重要的是跟大人的關係更加的融洽,漫長的旅行主仆也會互動,第二日的上午,雷寅便丟下坐騎上到馬車的車廂裏一邊飲酒一邊悠哉悠哉的躺臥一會,聽少年那走調的童聲歌唱,少年若遇有平坦的大路,會從行駛的車轅上小心翼翼的走到車廂裏陪大人說話,蹭一口酒喝,然後給雷寅哥講發生在宮裏的有趣的故事,講他們仆人之間的事,這些事對雷寅來說都很新奇。有時講著講著雷寅就睡著了。少年再小心翼翼的回到車轅上去。這種時候,雷寅的坐騎就在馬車後麵默默跟著。連續三日無事,到了這次出差的第五日,離安熙山還有半日的旅程,他們早已經看到了那隻遮天蔽日的盤古的斧柄,它兩側的陽光在流瀉,隻有那中間的陰影從天垂降,綿延幾百裏,隻是愈近就愈加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