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3 / 3)

雖是遮遮掩掩,雷寅直到三歲過後才褪幹淨手腳上藍綠的鱗片;四娘則是長到了五歲,為了不讓人家看到,一年四季手腳都要包好。鱗片連著血肉,四娘曾暗自沱淚之下,忍者劇痛,用她細密的牙齒狠勁撕咬下手背上的鱗片,但鱗片附著著的一小片血肉給手背留下了永久的傷疤。在五歲那年的秋天,最後一個鱗片才離開了自己。四娘為此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十幾歲時,冥冥中,四娘對身世有了覺悟,“仙父,為什麼隻有我和雷寅哥身上相同部位有鱗片,怎麼這麼巧,你怎麼知道並貿然闖入人家,把人家剛出生的嬰孩抱走?”

蓮青子隻好告訴了她的前世今生,在蓮青子的點撥下,她記憶的密碼就此打開了。也就由此明白任何事情有因就有果,有些痛是必須獨自承受的。

就像蓮青子當年卜算的一樣,雷寅長得像個黑煞孔武有力身材高大,沒有一丁點老員外夫婦的影子。雷寅生的不僅剛猛過人,且勤奮和悟性也很好,蓮青子作為雷寅的教父,同時亦是雷寅最為得力的師傅,他將自己的衣缽至少傳給雷寅了四成。某些方麵,對雷寅影響最大的人倒不是他的生身父親——老員外,而是義父蓮青子。是蓮青子將雷寅帶進了修煉,雷寅練就十八般武藝已達爐火純青之境、他內外兼修,雖說是俗世中人,卻已掌握了修煉的一切必須要領。在他二十三歲時,如願摘取武狀元的桂冠。

後來蓮青子打通雷寅關鍵脈絡,讓他學會了飛行。飛行是道家修煉達到一定境界的自然訴求,需要自我打通七七四十九個賁門穴道,讓真氣高速運行於經脈,用意念對真氣運行進行自如調控,馭起身子就像啟動馬達同時掌控好方向盤一樣。

四娘生的花容月貌麗質天成,身體清新芬芳,她顧盼生輝,娉婷窈窕,舉止輕盈做事利落,頭腦清楚善解人意,始終如一的知性寬容,讓人如沐春風。性情異於常人,四娘從不生氣,即便受了委屈也是轉眼就笑,從不影響心情,態度如初。因為有了四娘這個沒心沒肺,精靈而又陽光燦爛的女兒,使全家人的心純淨的水晶一樣透明,沒有一絲的汙垢陰影。贏得了老員外夫婦對四娘的特別的喜愛,天生霸氣的雷寅維護這個小妹妹也像維護自己的眼睛一樣,絕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

特別她象牙般細膩而又緊湊的肌膚,即使她後來到了四十歲以後,肌膚的彈性也像橡皮筋一樣良好,四十歲還像二十歲的容顏,妯娌們都非常羨慕她。四娘的缺點就是有點小潔癖。

在四娘一十六歲,雷寅一十九歲那年,在蓮青子主持下二人結成了夫妻。自然是琴瑟和諧演繹人間美滿佳話。一個對待小妹妹一般的嗬護有加,一個笑意盈盈,投懷送抱。無論在外叱詫風雲脾氣多大,回到家,甚至還未見到四娘,就忽的沒了戾氣,溫和的像隻大貓。

雷寅內心裏其實倒有點自慚形穢,覺得配不上四娘。所以唯有更加的忠貞、更加的耐心、更加的堅韌來補償。

女兒變兒媳,老員外夫婦更是疼愛有加。

但他們還是有說不出口的擔心,不久四娘有喜了,這一對蛇精轉世的夫婦能生出一個怎樣的後人呢,快到臨盆的日子,老夫人簡直整晚都睡不著,燃香燒紙磕頭禱告。

春暖花開天氣甚好,連鳳凰都來湊熱鬧,雷寅緊張的在門外走來走去,他今晨破例沒有走馬狩獵。

“少夫人生了。”產房裏傳出興奮的喊聲、嬰孩的哭聲格外嘹亮。緊張的人們都鬆了一口氣。

“是個男嬰啊,老夫人”接生婆抱著嬰兒查看一番,一切正常,就連指頭都是十個,並且重點檢查了手腳。女眷一聽成功誕下,都興奮的一擁而入。

“啊,這孩子真漂亮。夫人你看。”老夫人緊張的一時大氣不敢出。

“謝天謝地,母子平安。”老員外夫人在仔細把玩了剛出生的孫子後,長出一口氣,很慈愛的看了一眼四娘。坐過去疼惜的擦拭著四娘滲出細小汗珠的額頭。女眷們都替四娘高興的拍手慶賀。

“母親,滿意嗎?”四娘眼神不無擔憂。

”我家的女兒很會生嘛。”老夫人注視四娘的是一種溫暖讚賞的眼神,“你看他多像你。”她把孩子抱給她。

一直哭鬧的孩子到了四娘懷裏便即刻安靜下來,他眼睛不再迷離,卻是點墨似的亮眸看向自己,眼神目不轉睛。少夫人以一種複雜的心情看著自己辛苦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感覺就是個奇跡,這嬰孩長得比一般孩子略顯瘦長,皮膚如自己似的白皙,他一頭烏亮柔順的頭發,特別後腦勺一片的發色顯出一種不同於一般的寶藍色。最令人滿意的是手腳是光滑的,四娘下意識的掰開他粉嫩小手,除了清晰的手紋,再無那討厭的鱗片。四娘看著老夫人由衷的笑了,那是發出心底的笑,嬉笑的連淚水都嗆出來了,老夫人用絲絹擦了自己的眼睛,也拭去四娘臉上的淚光。

雷寅迫不及待的抱了一抱,突然意識到他當爹了,再也不是原來的頑童了,他是有身份的人了。

他騎上馬出去就找他的好朋友林之傲,去小樹林喝酒去了,直到很晚才回來。林中小木屋旁,林之傲喝的趴在樹身上睡著了,直到一條野狼“咻咻!”的將鼻子蹭到他的臉上才警醒過來,人狼皆唬一跳,他揮拳打過去,幸虧野狼一驚逃去,因為那日恰巧沒有隨身帶劍。

蓮青子是在女兒分娩三天後才出現的,迎著煦日,蓮青子降下雲頭,徐徐落在了員外府庭前,為了慶賀他在外自備了一桌酒席,為加持外孫的生命很隆重的許願作法。他為外孫取了一個平安的“平”字。自此員外家的香火又續上啦,幸福悠悠綿長永無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