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斯平靜地說:“他的孩子現在就站在這裏,就是我。”停頓了一下,福克斯接著說,“我想說的是,我願意像父親一樣,為自己的諾言而為你們拆一座亭子。”
他的話講完,台下掌聲雷動。學生們感歎,這是個多麼偉大的父親,親身為孩子上了一堂好課,讓他的孩子受益終身。
不兌現的話,說得巧妙,一流入人的智慧裏,怎麼能戰勝得了天理?所以清代政治家胡林翼說:“誠信的最好道理,能夠挽救人走出欺詐的極端。一個人能欺騙一件事,不能欺騙所有的事;能欺騙一人,不能欺騙所有的人;能欺騙一時,卻不能欺騙萬代。”說得多麼透徹!
北魏太武帝讓崔浩負責編寫魏國曆史,太子的老師高允也參加了編寫,他為了擴大影響,竟把國史刻在石碑上,讓百官閱讀,這使皇帝非常不高興,責問高允說:“國史都是崔浩寫的嗎?”
高允老老實實地回答說:“不,崔浩管的事多,隻抓個綱要。具體內容,都是我和別的著作郎寫的。”
太武帝轉過頭對太子說:“你看,高允的罪比崔浩還嚴重,怎麼能饒恕呢?”
太子對魏太武帝說:“高允見了陛下,心裏害怕,就胡言亂語。我剛剛還問他來,他說是崔浩幹的。”
太武帝又問高允:“是這樣的嗎?”
高允說:“我犯了罪,怎麼還敢欺騙陛下。太子剛才這樣說,不過是為了想救我的命。其實太子並沒問過我,我也沒跟他說起過這些話。”
魏太武帝看到高允這樣忠厚直率,心裏也有點感動,對太子說:“高允死到臨頭,還不說假話,這確是難能可貴的。我赦免他的罪就是了。”
《菜根譚》說:“信人者,人未必盡誠,己則獨誠矣;疑人者,人未必皆詐,己則先詐矣。”一個肯信任別人的人,雖然別人未必都是說話算數的,但是自己卻先做到了說話算數,一個常懷疑別人說話不算數的人,別人雖然未必都是虛詐,但是自己已經先成為虛詐別人的人。我結識一位出版人,他向作者約稿,並承諾付對方訂金,打完電話就把訂金寄過去了。我問:“如果對方不寫或不認真寫怎麼辦?”他說:“隻能證明這個作者不講誠信,我大不了損失兩千塊錢。說話算數,是信任人家。多數作者收了訂金會更加認真寫作的,因為收了錢會有壓力,被信任感會轉化為激情。”
(九)仁者愛人——考量自己能否廣種善緣
君子所以異於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禮存心。仁者愛人,有禮者敬人。愛人者,人恒愛之;敬人者,人恒敬之。
——《孟子》
人需要愛,世界需要愛。愛使世界相互聯結,使世界成為人的世界。地球本是人居於其中的一個大家庭,人字的一撇一捺本就意味著人與人的相互支撐——無愛不成為世界。
人要愛人,世界應該充滿愛。有愛,人的世界才會充滿盎然生機;有人愛,能愛人,我們才能品嚐到生之歡樂,才能有不竭的生之熱情——無愛的世界隻是一片冷寂的荒漠。以仁心待人,仁心是我們固有的天性。
顧準的座右銘是:“寧可天下人負我,我不負天下人。”一次,女同事張純音與顧準爭論,“別人要是打了你的左臉,你再將右臉送上去,完全是一種奴隸哲學。我的觀點是針鋒相對,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顧準回答道:“人類社會正是因為有強烈的報複之心,你打我一拳我還你一腳,才總是鬥爭不已。如果大家都有寬容仁愛之心,這個世界會好得多。”
在“清理階級隊伍”運動中,顧準的一位老朋友兼老上司林裏夫曾用荒誕牽強的推理“揭發”顧準,指斥他在20世紀30年代就是執行右傾投降主義路線的“內奸”,弄得顧準百口難辯。很久以後,直到周揚得到解脫,顧準的“內奸”問題才告解決。1972年顧準回京,對林裏夫卻多方照顧,考慮到這位老友也處境淒苦,逢年過節總是備下酒菜,約他共餐對酌。吳敬璉先生是顧準的同事,他後來寫下了這件事,並對顧準的為人的態度很不以為然,認為顧準完全不必當東郭先生,對林裏夫這樣的人,不去回敬他一拳已算仁慈。顧準卻說:“你真是不懂世事,老林這種古怪個性和奇特的思想方法,完全是由黨內不正常的政治生活和逼供訊‘審幹’做法造成的,是這套製度毀掉了他的一生,悲慘的人生遭遇形成了他的古怪脾性,我們應當同情他才是,怎麼可以苛責呢?”
顧準的為人外世就是儒家的中庸恕道,所以他與很多人包括林裏夫的友誼得以維係始終。1974年10月中旬,顧準病倒後,林裏夫每天趕到社科院經濟所宿舍,為顧準炊煮飲食照料生活。顧準住院後,雖有經濟所一位同事照顧,但林裏夫仍然每天三次看望照料,那時候林裏夫的政治處境也很艱難,經濟條件尤其窘迫。人們不能不認為林裏夫一定是被顧準的人格徹底感動了。
仁者維護“道義”,而自己是否種下善緣,可以從處理“道義”與“功利”的關係的方式上來進行考量。穆律羅是17世紀西班牙最有名的畫家和貴族。在他眾多的奴仆中有一名叫塞伯斯蒂的青年奴仆,對畫畫有種與生俱來的喜好。穆律羅給學生上課時,塞伯斯蒂就在一旁偷偷地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