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多麼愛聽你的回聲,那暗啞的聲音,那深淵之歌。我愛聽你黃昏時分的幽靜,和你任性的脾氣的發作!
漁人渺小的帆,憑你喜怒無常的保護,在兩齒間,大膽滑過,但若你洶湧起來……成群的漁船就會覆沒。
而今哪裏,能使我奔向坦蕩的途徑?在你的荒涼中,隻有一件東西,也許還能激動我的心靈。
一麵峭壁,一座光榮的墳墓。那裏,種種偉大的回憶,已在寒冷的夢裏沉沒。啊!是拿破侖在那裏。
他已經在苦惱裏長眠。緊隨著他,另一個天才,象風暴之聲馳過我們的麵前。啊,我心靈的另一個主宰(指的是英國詩人拜倫)。
他去了,使自由在悲泣中!喧騰吧,為險惡的天時而洶湧……
世界空虛了……哦!大海,現在你能把我帶到哪裏?……
我將久久地聽著,你在黃昏時分的轟響。
心裏充滿了你,我將把你的山岩,你的海彎,你的光和影,你的浪花的喋喋,帶到森林,帶到寂靜的荒原。
時光,在夢中消逝。
大樹在海上漂移,向東?向西?向南?向北?沒有固定的航向,也不知漂了多少個日日夜夜,才尋覓到自己的歸宿之地:擱淺在一座無名荒島的白色的沙灘上。
這是一個圓錐形的小島,是典型的由火山爆發、岩漿冷卻堆積而成的火山岩島。
因地質年代久遠,小島上長滿了青翠欲滴的林木,長滿嬌美奪目的花花草草。
此島處於熱帶,但島上卻沒有熱帶雨林般的高大的樹木。
一夜熱帶風暴襲過,我恍然大悟:這裏的風,不允許樹直插雲霄。如果哪棵樹鶴立雞群,無視風暴的神威,那它必然要被風連根拔起,走向毀滅。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是大自然界立下的法規。如果人觸犯了這條法規,同樣會遭到大自然無情的懲罰。
島上沒有炊煙,沒有人跡,隻有一片亙古長存的寂寞荒涼的景色。
山頂上,有一個圓形的火山口湖。周邊長滿了矮小粗壯的林木。湖水清澈見底,能喝。水溫長年保持在20—30度之間,很適合遊泳。
古語說,水太清了則無魚,人太清純了,則無立足之地。我驚訝地發現,這火山口的湖水裏,沒有水草,沒有魚蝦。
此湖是活水。它從地下噴出,又從一側的缺口,飛流直下,形成一道亮麗壯觀的瀑布。
初到湖邊,我們采集了一些野果、鳥蛋,先飽餐了一頓。然後忙忙碌碌地,削樹枝,建小窩,做為棲宿之地。
為了防風、防雨,我們搭建的小窩很矮,半球形,很像呼侖貝爾大草原上的蒙古包。
赤日當空照,大地火燎燎。
汗落如雨,衣服穿在身上,總是濕漉漉的,可是我們沒有換洗的衣服,沒有擦汗的毛巾,更無衛生紙。
天氣悶熱,連樹蔭下都沒一絲兒清涼的小風。怎麼辦?怎麼辦?
俗語說,人怕逼,馬怕騎。人陷絕境,粗俗的辦法油然而生。明珠朝我神秘地笑笑,丟掉名門閨秀的典雅,丟掉女性羞於裸身與異性相對的傳統,主動脫得一絲不掛,鑽到水中去避暑。
一棵歪倒在水麵上的樹,長得枝繁葉茂。我們在水中,在它的陰影下,擊水,嬉戲,相擁相依……其樂無窮。
小島是世外桃園,是清平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