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時分。當落日的餘輝,染紅了寧靜的大海時,我們在臨海的半山坡上,在荒草叢中發現了一個口小裏邊大的山洞。
洞口有花,有草。洞內有一池清沏的泉水。我們美美地飽飲了一肚子清涼的泉水。
史蒂切爾為防範野獸,野人的偷襲,用匕首削來一些手指粗的樹枝,在洞口編織了一個牢固的門。
一覺醒來,天色已大亮。
小島非常荒涼,遍布枝繁葉茂,粗壯高大的熱帶林木。一群臥在海灘上的很像海豚似的海獸,睜著圓圓的惶恐的小眼睛看了看我們,搖搖擺擺地向海中逃去。
史蒂切爾帶著我和信子,格外小心地向山頂爬著。
一群火紅的,桔黃的,翠綠的熱帶小鳥,從草叢,從樹上驚叫著轟然飛起。
鳥群在我們的頭上盤旋,它們似乎在守護著什麼寶物,久久地不肯離去。
我們往上爬了不遠,就在深草叢中發現了一堆連一堆的青白色的鳥蛋。我們又信手采來一些野果。於是,坐下來,吃野果,喝鳥蛋,飽餐了一頓。
小島不大,挺荒涼。我們隻用一天的時間就走遍全島的各個角落。這裏沒有猛獸,沒有毒蛇,史蒂切爾長出一口氣,臉上露出了笑容。但這笑容沒留存多久,就被一層陰雲遮住了。因為他在海灘上,發現一堆人的白骨,發現野人留下的足跡……但他怕我和信子害怕,沒把這一發現告訴我們。
我和信子,誤以為,危險已遠離了我們。高興得漫山亂跑。少年人的心,有如雨季的天空,變幻難測,有時陰得快,也晴得快。我們沒有注意老人的臉色,由晴轉陰,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夜裏,月白風清。
一些高大的棕櫚樹,椰子樹和粗壯高大的爬滿葛藤的大榕樹,均隱進夜幕的深處。
老水手像慈父般,左臂摟著我,右臂摟著信子,麵對神密莫測的大海,靜靜地坐在怪石叢生的懸崖頂上。
想不到昨天狂暴的大海,今夜卻像一個溫柔的少女,靜臥在星光,月光,浮雲的陰影下。晚風習習,清波蕩漾。突然,一陣粗曠的歌聲,從海上由遠漸近的傳到老水手,傳到我和信子的耳中。
“注意!”富有經驗的史蒂切爾,輕輕地說“野人來了”他邊說,邊從腰間撥出兩隻手槍,並快速將子彈推上膛。
我們共有四隻手槍,信子和我各有一隻,但子彈很少,史蒂切爾,不到萬分危險的時候是不會讓我們開槍的。我深知,形勢嚴竣,稍有不慎,被野人捉住,就會被他們吃掉……
“什麼野人?”信子睜大驚奇的眼睛,抓住我的左手,搖了搖,輕輕地問道。
“一群吃人的生番。”我簡單的用挺重的語氣說道。
“啊!”信子聽後大吃一驚。
“別說話”“老水手向我們招招手說,跟我來!”我們連忙隨他鑽進深草叢中。
我懷著驚恐好奇的心,用手分開擋住視線的高草,遙望著那朦朦朧朧的海麵。
不一會兒,幾條柳葉形的獨木舟,晃晃悠悠地靠了岸。
月光下,野人們忙忙碌碌地從船上搬下一個個沉重的屍體。他們又在沙灘上生起一堆篝火。幾個野人剝光屍體身上的衣服,又用鋒利無比的尖刀,一塊塊將屍體切割得七零八落。然後又用長長地木棍搭起架子,把人肉吊在火上烤。
野人們圍坐在火堆四周。邊烤邊舉行盛大的野宴。有的野人狼吞虎咽似的啃吃人大腿上的肥肉,有的野人津津有味地吃著人耳人舌,有的細細品嚐著人心,人肝的滋味…在他們的眼裏,他們吃的不是什麼人,而是一隻隻肥美的牛羊和野豬。
過了一陣子,野人們飽了,樂了。便圍著篝火唱起歌,跳起舞來。
野人們不分男女,均赤身裸體,長發披肩。女人們用花草編織成美麗的花環扣在頭上,像蛇一樣扭動身子跳起舞,男人們手拍圍在腰上的椰子鼓,放聲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