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華彩,金碧輝煌。
東秦國皇宮金鑾大殿,此時熱鬧之極。
高坐龍椅之上的軒轅景,左手邊坐著君木兮。
身下,右手邊第一位坐著專程賀壽的南齊四皇子南宮竹,身後依次是西晉使節和北燕使節。
左手邊第一位坐著軒轅冥和宮斷月,順著而下是炎王軒轅炎。
宮斷月坐在軒轅冥身邊,依舊把玩著指尖的美酒,掃了眼斜對麵的南宮竹。
此時的南宮竹沒有穿那謫仙一般的月華白,而是一身淡藍鑲金色。
而身邊的軒轅冥一身墨色的蟒袍,氣息冷酷而狂妄,一冰一酷,遙遙對持。
“竹聽聞東秦冥王極擅笛,竹極喜簫,不妨今日湊上一曲,權當切磋。”淡淡的交談聲中,南宮竹突然說道。
聲音一落,大殿上有一瞬間的沉靜。
相傳,南宮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一手簫更是出類拔萃。
高坐與上的軒轅景一聽此話,心中立即反應過來,暗暗冷笑一聲。這南宮竹果然是猛虎拜豺狼必有所圖。軒轅景眼中閃過一絲狐狸般的狡詐,當下朗聲道:“好,朕傾耳恭聽。”
大臣們立刻同時叫好,鼓掌聲此起彼伏。
唯獨宮斷月、軒轅冥和軒轅炎不動聲色。
軒轅冥和軒轅炎心中暗道:大哥這老狐狸,又推得一身幹淨。
宮斷月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小口手中的酒水,宮斷月靠在椅背上,看著南宮竹。
隻見他緩緩從袖中取出一隻通體白璧無瑕的簫,瓷白的手指輕輕拂過,朝著軒轅景淡淡施了施禮,就湊至嘴邊,輕輕吹奏起來。
高山流水傾瀉而下,萬木逢春燦爛而生。
簫聲蜒而出,如流水,似春風,所過之處仿佛置身在滿園春色之間,流水叮咚,蝶飛蜂舞,清風拂過,幽香沁人心脾,簡直讓人如置身其中,如癡如醉而不得醒。
驚采絕豔的南宮竹,果然不一般。
春風拂麵,萬物都好像在這般美妙的樂聲中,沉睡了下來,靜靜的,靜靜的沉睡了下來。
沉睡?宮斷月微閉的雙眼突然一凜,唰的睜開眼來,這樂聲不對。
這簫聲帶著好強的迷惑人心力量,那種音色的渲染已經到了極致,一種魔幻的極致,換言之就是她很熟悉的催眠,她曾經最拿手的催眠。
以簫聲催眠人,再將半數朝臣一網打盡。這南宮竹原來存的是這條心。
上次在雅苑沒成功,這次又來,不得不說這南宮竹還真是有心啊。
微微掃了一眼身邊的朝臣,每一個都閉上眼睛,舒舒服服的聽著,有的甚至還一點一點的點著腦袋。
滿大殿的人,也隻有軒轅冥等人是清醒的。
音樂能迷惑人,宮斷月一點也不認為這很稀奇。
音樂,是帶有很強悍的渲染力的。
眉頭微皺,宮斷月對上已經朝她看過來的南宮竹。
眼中沒有驚異,沒有驚怪,更加沒有懼怕,就那麼看著她,沒有情緒起伏的看著她。
宮斷月雙眼頓時微微一眯,這個南宮竹藐視她,居然敢在她這個催眠高手麵前藐視她。
心中的念頭還沒轉過,身旁的軒轅冥突然唰的一聲站起來,取出自己的笛子,滿身肅殺的大步就朝大殿走去。
“四皇子果然好曲藝,本王也來合上一合。”
悠揚的笛聲,清亮的簫聲,兩兩相合,兩種截然不同的樂曲聲,居然奇妙的融合在了一起。
“好!”底下叫好聲頓時響成一片。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軒轅冥笛聲,立時壓過南宮竹的簫,大殿中清麗絕俗。
南宮竹沒有回頭看軒轅冥,隻是朦朧微微動了動,手下音律一變,笛聲突然拔高而起,猶如鷹飛九天,直上青雲,在非與世無爭,而是同搏蒼天。
下方的群臣們一個個喜笑顏開,那老臉興奮的通紅。
坐在檀木椅子上,宮斷月靠著椅背看著揮毫而擊的軒轅冥,大大的雙眼笑的彎彎的,她的軒轅冥真棒。
漸漸的,也不知道是誰開的頭,還是一起出的手,音色中滲入了絲絲的內力。
絲絲殺氣在音色中滲透了出來。
一直坐著的南宮竹站了起來,大殿中一絲風也沒有,但是那藍袍卻肆舞飛揚,飄飛而起。
軒轅冥一身墨色蟒袍,獵獵作響,絲絲氣息盤旋在他周圍,黑發無風自動。
兩個人較上了內力。
笛聲中透著肅殺,出塵的高山流水下,隱藏的是疊疊的殺機,萬千利劍隱藏其下,一出,就是雷霆一擊。
兩股同樣狂妄卻的樂聲,猶如無形的劍,在半空對上,生死搏殺。
下方的朝臣們一個個臉色不是蒼白就是血紅,猶如喝醉了酒,東搖西晃的顫動著,隨著兩股音色的震動而震動。
尤其是文官,那身子抖的如篩子一般。
而武官,則相對好上許多,一個個緊咬牙關閉緊了眼,無聲的以內力相抗衡。
這般全力較量上,那被注入了全部內力的音色,就好比如利劍,不可小視。
宴席上的酒杯盤碟,在音色中不斷的跳動,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