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裏啪啦,玉碗玉碟承受不住如此的壓力,砰砰的碎裂開來,酒水流了一地,菜肴被顫動的亂七八糟。
宮斷月斜眼掃了一眼對麵的有些夫人,早已經口吐白沫昏了過去,顯然是被軒轅冥和南宮竹的內力震傷了。
再抬眼遙看了高位上的軒轅景等人一眼。君木兮察覺到了宮斷月的注視,隨即飄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笛聲,簫聲,越來越尖銳,幾乎要穿破屋頂,直衝青雲。
宮斷月微微皺了皺眉,若在不阻止,這金鑾大殿非要被這兩個人拆了不成。
而且,就算軒轅冥和南宮竹兩人並沒針對這大殿中的人,這般的內力激蕩,也能要了不懂武功的人的命。
宮斷月盤膝一坐,按捺著心頭的煩躁,拿出了自己的不箏。
琴聲漸漸的步上了正軌。
不似笛聲的清亮,也不似簫聲的悠揚,琴聲纏綿婉約之極。
那仿佛絲絲情話繞耳,寸寸香舌聞悉,婀娜身姿,一笑蕩萬種風情。
琴聲極其纏綿,在一片殺機四伏中,仿佛一風月場中十八女子誤入殺場,說不出的別捏。
但是就是這樣的別捏,讓笛聲簫聲一瞬間微微的一顫,幾乎滑了音去。
宮斷月隻有自然之力,但卻無法注入琴聲。但這並不阻礙她淩駕於兩人之上的殺氣,那從修羅地獄中鍛煉出來的殺氣。
佛擋嗜佛,神阻殺神的絕對死亡之氣。
纏綿的琴聲響著,十八女子在殺機四伏的殺場中妖嬈著,而她的身後,則是死神高舉著死神鐮刀,萬分不和諧中,卻帶著絕對的威力。
那是,能夠毀滅一切的力量。
那是,能夠主宰一切的力量。
簫聲微微一窒,南宮竹抬眼緊緊的盯著微閉雙目的宮斷月,眼中滑過一絲驚異。
這強烈的死亡殺氣,居然影響了他,讓他從心底生出一種恐懼,這怎麼可能?
笛聲同時微微一弱,軒轅冥也側眼看了過來,這樣犀利的殺氣,他曾經見過,在他的月兒身上。
但是那晚是思念和怒火夾雜著死亡,而今天卻是極致死亡之氣,能讓人從心底產生懼怕的死亡殺氣。
微閉的雙眼唰的一下睜開,一汪深潭中平靜無波,無情無緒,但是那不是空洞,而是視一切為螻蟻的真正漠然。
南宮竹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好讓人膽寒的眼神。
簫聲再度低滑幾個音,笛聲跟著也同樣降音下來,兩人的內力,在一分一分見,緩緩的收了回去。
大殿中的眾人緩緩的緩緩的出了一口氣,好險,在催加內力,他們估計全部要葬身在這裏。
然而不等他們緩過一口氣,那強烈的殺氣當頭而來,這是絕對死亡的氣息。
大殿中的人立時身體一僵,完全僵住了,額頭的汗水還沒來得及擦去,後背已經寒毛直豎。
這樣的氣息,怎麼恐怖如斯。
手指在琴弦上不斷的波動,殺氣越發蒸騰。
笛聲一軟,簫聲一蕩,出現破音。
笛、簫同時停下。
四射激蕩的內力,完全平息下來。
而同一時間,那絕對死亡的殺氣,飛速的收斂,猶如潮水一般回歸到宮斷月身上。
在座的人隻感覺一眨眼就什麼都消失了,好似剛才那仿佛從地獄吹來的冷風,根本沒存在過一般。
雙手平伸,按在琴弦上,宮斷月微微閉了閉眼。
當年在獸林裏,幾百個朝夕相處的朋友進入,隻需要一個回來,要想回來,隻有殺盡所有曾經的朋友,麵對所有的猛獸。
那是對生命的極端藐視,也是對生命的極端奢求。
當她最後一個也是第一個回來的時候,全身上下帶著的就是這樣的氣息,絕對殺氣,毀滅一切生命的殺氣。
這樣的情緒她花了幾年功夫才完全壓抑了下去,她是一個活人,她不要做一個殺人的機器,她有她自己的情緒,她必須勝過自己的灰暗麵,不能淪陷下去,絕對不能。
宮斷月歎息了一聲,抬頭看向滿臉驚恐的朝臣。自嘲的笑容浮現,搖了搖頭:是我奢望了。
軒轅冥緊緊的皺了皺眉,轉身就朝宮斷月走來,行至宮斷月身旁,還不待宮斷月反應,軒轅冥突然俯下身一抱抱住宮斷月。
“月兒,你還有我,我在,我一直都在。”
宮斷月沒有睜開眼,隻雙臂一環,環住了軒轅冥的頸項。
大殿中緩過氣來的眾人,見此一個個麵色抽筋,這小兩口要親熱,回去親熱就是,這大庭廣眾之下,成何體統。
軒轅景也沒有阻止,心中卻對這個弟妹倍感心疼。這樣的殺氣,是要經曆了怎樣的生死才能擁有的!?
軒轅冥狠狠瞪了宮斷月一眼,一絲內力也無,也敢來攪這池渾水。
雙手卻緊緊摟著宮斷月的腰,宮斷月也大大方方的摟著軒轅冥的頸項,根本不管大殿中的文武百官,兩人我行我素之極。
“隻有我能欺負你。”低低的話隻有兩人聽見,氣的軒轅冥直瞪眼,卻心中感動之極。
一時間,大殿上驚了魂的文臣們說不出話,稍微鎮定點的武將們,隻有絕對的佩服,就那麼任由兩人無視皇朝律法,大大方方的相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