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陽跟黎聖戈熟了之後,發現這人有很多歪理怪談,這天又展開了關於外貌論的課題辯論。
話題是珞陽挑起的:“我聽說,你們的高級助理潘潔被市場部的一位新人追到手了。”
黎聖戈一臉懊悔:“一時大意。”
“少來!”珞陽瞪他:“你明知道潘潔喜歡你很久了,明示暗示,你裝不知道。”
某人一臉無辜:“我有嗎?分明是她覺得那人更有魅力!”
“跟你比雄性魅力,那些人不是自討苦吃嗎?”
“感謝你對我的肯定,不知比起蘇競來如何?”
珞陽偷瞄了一眼正專心看報的蘇競,應該不會注意她,漾著笑意在腦中搜尋詞彙。
“行了,不用說了。”黎聖戈訕訕打斷:“膚淺,不就是副好皮囊。”
“錯,無論他長什麼樣,我都喜歡!”後四個字隻現嘴形。
“騙誰呢,他要長成業務部那個斜眼塌鼻子那樣,你也喜歡?”
“我好歹有正常的審美,為什麼要喜歡個斜眼塌鼻子的人?”
然後,聊著聊著話題就走偏了……
黎聖戈道:“不要以為長得好看就有很多人追,遠的不說,就說近的----他。”他一指蘇競:“誰有膽子去調戲他試試。”
蘇競對他倆沒營養的對話不參與。
“是不是有些情感專家建議,女人就應該找一個醜點的男人,至少要比自己醜,這樣他才能發現你的美,珍視你。”
珞陽雙手托著下巴:“不對嗎?”
“窮人喜歡錢嗎?喜歡,因為他缺嘛,醜人喜歡美女嗎?當然,道理是一樣的,可是世間的美女是不一樣的,醜的男人因為自身缺失,會對美更加執著,更加瘋狂。美貌的男人就不一樣了,他自己已經夠美了,難道還要找個好看女人跟自己比美?”
珞陽喃喃道:“有道理。”
乘勝追擊:“你難道沒發現,醜陋的男人多半會娶一個美貌的老婆,好看的男人則牽手長相平庸的女人,對吧蘇競?”
蘇競聽不下去了,起身走開,拒絕回答這無聊的問題。
珞陽眼珠轉來轉去:“你以後是要找個美貌的,還是平庸的?”
“我喜歡的,就是好看的!”說了不如不說,黎狐狸!
曹珞陽從影樓下班出來,想說去附近的超市逛一圈,李嫂的媳婦這兩天生病,她請假回去照顧,蘇競和她的夥食需要自己料理。
太久沒買菜了,還挺懷念的,以前和蘇競同租時,每天早上都要去買菜,要逛完一整個菜市場買到既便宜的,又讓他無法挑剔的。偶爾有幾次的青菜特別新鮮水靈,蘇大少爺會吝嗇地稱讚兩個字“不錯”,大多時候他是不發表意見的。
想著就走到了青葉菜區域,無意間一抬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竟是郝甜。
她挽著一位戴眼鏡男子的手,塗了彩甲油的纖纖細指正掐在一株生菜上,正仰著頭一臉柔情蜜意地笑對著眼鏡青年說話。
這情景就好比蘇競對著自己燦笑,珞陽使勁揉自己的眼睛,這真的是郝甜,郝甜居然會來超市逛菜市場,還是陪一個男人。
然後郝甜也看到她了。她馬上挽著青年過來:“這是我好姐們,曹珞陽。”
珞陽衝著眼鏡笑了笑,然後看向郝甜,郝甜忙介紹道:“哦,這是我男朋友,叫秦業成。”
秦業成倒很體貼,知道她們好姐妹久未見麵,又還不到飯點,就自己先離開了。
等他一走,珞陽忍不住了:“怎麼回事啊,之前沒聽你說呀?”
郝甜扭開頭:“其實我這次來北京,就是為了他。他是我爸公司最大客戶的少東家,你知道的,像我們這種家庭長大的女孩,是不能忍受沒有錢的,家族事業才是最重要的。”
珞陽有些幹著急:“那你喜歡他嗎?”郝甜並沒有正麵回答:“在這個圈子裏,大家都是這樣的,我爸和我媽也是利益聯姻。秦業成沒有野心,但他是瑞海未來的法人,我隻要知道這一點就好了。”珞陽心裏微微歎息,終究忍不住問道:“那他喜歡你嗎?”
她隻是笑了笑:“我其實並不在乎他喜不喜歡我。”
早上出門的時候,蘇競還囑咐了,讓她這幾天盡量不要出門。她隻當他玩笑話,結果就真出事了。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她走在萬達廣場的側門,頭上突然罩一黑袋,然後沒等她喊出聲,左右兩隻胳膊被人提著上車,然後“呯”的一聲車門關上,車呼嘯而去。
她沒叫喊是因為害怕被人打暈,可是不管她問什麼,車上的人不理她。
好久才有一人輕笑道:“這小姑娘還挺聰明的,就是不把黑袋取下來,怕看見了我們的臉被我們撕票吧。”
珞陽就說:“你們真的綁錯人了,我非富即貴,家裏也沒有一個當官的爹。”
那些人隻說:“你放心,我們也不想把你怎麼樣。”
估計是她的表現很乖巧,別人以為她嚇傻了,加之頭上套著黑袋,他們也就沒有縛住她的手。
珞陽放鬆的躺在沙發上,手悄悄伸進寬大外套裏,她的那部破手機已經用了四年,是那種超級老款的,她閉著眼都能發短信。
這邊,蘇競看了一眼短信,就指示助理:“通知所有部門,主管以上級別的人到十二樓開會!”
進會議室前,他叫住黎聖戈:“今天的會議你主持,記住,時間要拖長一些。”黎聖戈不解:“我主持會議,你幹嘛呀?”
“聽,還有看。”
會議之中,黎聖戈幾次瞟向蘇競,他居然真的隻是坐在那裏旁聽,那雙平時溫潤的眼睛掃視在座所有人,竟有些淩厲。估計除了他,旁人還真看不出來。
會議進行了一個多小時,等所有人一出會議室,他按住蘇競:“你怎麼啦?”
蘇競掙開他:“我現在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做,公司這邊就交給你了。”
他警覺事情不小:“出什麼事了?”
“曹珞陽被他們綁架了,這是她發來的求救短信。”他將短信展示他看。
“要不報警吧,人多機率大一些。”
蘇競搖搖頭“不妥,他們都敢在停車場持凶傷人,報了警他們會撕票的,雖然不能報警,但可以使用他們的資源。”
“幫忙得帶上我呀,你一個人去多危險!”
“這裏就是你的戰場!”
黎聖戈推測:“你查了他們,他們已經狗急跳牆了。”
“不錯,所以他們現在隻有一個目的。”
“當然是完成那天在地下停車場未完成的事!”
下一步,蘇競就去了公安部。
他亮出特種兵軍官證時,一幹人等仍不能相信。局長與他交談短短五分鍾後,吩咐其他人配合他的工作。他有條不紊的指揮人調出北京市周邊的地圖,又翻出珞陽的短信。
先是某商場促銷廣告聲,接著有水流聲,火車報站聲,後來一片寂靜,蘇競結合當天的天氣和交通路況,分析著每一條路線的可能。很快,他心裏有了底,鎖定一條路線。
“長寧路和王府井西路都有石橋水流聲,為什麼是長寧路呢?”有人不解。
“王府井西路往河北方向當然也能聽到北站火車聲,但中間還經過一個煉鋼廠,噪聲這麼明顯的標誌,她一定會明示我。”
其中有人發問:“為什麼綁匪要去那種荒山野地?郊區多得是廢棄的廠房和工業區,排查起來同樣也很困難?”
蘇競看了問話的人一眼:“廢棄廠房雖然少有人跡,但他們不能冒一絲一毫的風險。人質在荒野地營救難度更大,我估計他們是一個團夥,那種地形,更有利於藏匿,因為他們綁人質隻是餌,還有一個更大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行動隊長提出派出他一小分隊去協助他搜索,被他拒絕了:“一旦被綁匪察覺,人質很危險。”
又解釋道:“他們會一路上留下記號引我去,但也會沿途有人監視,以防有多餘的人去,明白了嗎?”他忽然想到什麼,將那塊山林地圖執在手上細細的端祥了一遍,才決然道:“出發吧!”
“行了,我就在這下!”蘇競下了車,查看了被厚重樹葉覆蓋的山道上的車輪印,隻有單程,他身上隻帶了點水和一把軍刀。
這裏已是鄰近河北山區,山道邊豎著幾道木牌:未開發區,禁止入內!還有隨處可見的“預防山火!”字樣木牌。
他走了二步,又回頭:“還要麻煩你們一件事,這幾天全天24小時盯著一個人,日升集團海外部負責人林宇衡。”他的身影從主道竄入灌木叢,轉眼就淹沒在密林中。
行動隊長看他走遠,才對幾個部下小聲道:“局長之前跟我談過了,說蘇競懷疑這是一個境外的販毒團夥,局長很同意他的意見,但是考慮到叢林經驗我們不如他多,命令我們留在外圍,看情況緊急時能否施以援手。這樣,大家都換上叢林作戰服,方便隱避,帶上足夠的水和食物,每人再攜帶一個野外生存包,呈`一’形緩緩前進,大家互相不要離太遠,以免有人迷路。咱們堂堂人民公安,可不能讓一個小毛孩搶了風頭。”他半開玩笑半認真。
日升集團,表麵看一片祥和,供職多年的老油條們還是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味。
黎聖戈坐在鬆軟的旋轉沙發椅上,狀似悠閑,桌上攤著這個季度的報表,盯了半天實際上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
透明玻璃外,有無數雙或明或暗的眼睛正盯著他。他決定了,等這事完了,一定要安上百葉窗,比如現在,他被焦慮和擔憂籠罩,卻不能表露出來。
他的辦公室突然被人推開,有人走進來。
黎聖戈抬頭,是海外營運部經理林宇衡,他是幾個部門負責人裏最年輕的一個,雖然不持有公司股份,卻是升職加薪最扶搖直上的一位。他有想法,敢做,年輕人衝勁大,很得一幫老頭的歡心,才會將海外這大任堪負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