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空姐楊暘殺人案的五次獨家訪談
楊暘在法庭上接審判決
1997年,楊暘在某航空公司當空姐時,在飛機上邂遁了青年富商高曉斌。一年後楊暘到北京大學讀書時,在高曉斌的追求下與之產生感情並同居。之後楊暘發現高曉斌在老家早有了妻子並有了孩子,楊暘不能容忍高曉斌欺騙她,要求高曉斌離婚與自己結婚。但高曉斌雙方都無法割舍,加上生活中的糾紛,楊暘與髙曉斌產生分歧後遠赴瑞士逃避感情。之後楊暘回國給高曉斌的妻子下毒,但沒有造成嚴重後果。經過這些矛盾,高曉斌開始疏遠楊暘,楊暘也打算跟髙曉斌分手並準備到加拿大讀書。
2001年4月,楊暘從瑞士回國辦理去加拿大留學的簽證。2001年6月27日晚上,楊暘到高曉斌家,在查看高曉斌的手機和電話本時,與高曉斌發生爭執和廝打,在廝打中楊暘殺死了高曉斌。2001年10月8日,楊暘去加拿大大使館辦理簽證時,被警方抓獲。2002年9月9日,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判處楊暘死刑;楊暘提出上訴後,北京市髙級人民法院經過審理,終審判處楊暘死刑,緩期二年執行。
2004年3月28日,筆者跟隨法官到監獄回訪時,在監獄裏再次見到了“空姐殺害情夫案”的犯罪嫌疑人楊暘。經過2年多的羈押和審判,她顯得平靜了很多。楊暘在當空姐時認識了;|商高曉斌,之後楊暘到北京大學讀書時,在高曉斌的瘋狂追求下與之同居。之後,楊暘發現高曉斌在老家已有妻室,為了達到與高曉斌結婚的目的,楊暘逼迫高曉斌離婚,之後又給髙曉斌的妻子下毒。最後,在楊暘即將出國的前夕,她殘忍地殺死了高曉斌,也揮刀斬斷了自己的情婦生涯。
經過兩年的審判,2003年8月8日,這一天對楊暘的生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北京高級法院終審判決楊暘由死刑被改拜為死刑緩期二年執行,這個判決意味著她有了活下來的希望宣判後,她在法庭上淚流滿麵、哽咽不止。
楊暘在高院法庭上痛哭流涕
按照常規來說,一個案子終審判決之後就算塵埃落定,不該再去觸動那些塵封已久的歲月煙塵。但是,五次追蹤采訪殺人犯楊暘,卻給筆者留下了很多不同的印記,這些印記也記載著楊暘不同的心路曆程,是淚,是笑,都猶如一朵花的綻放與凋零——
從2002年9月以來,筆者先後在北京市第二中級法院、秦城監獄和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四次對楊暘進行了獨家專訪,並與楊暘進行了推心置腹的交流。兩次開庭,兩次宣判,加上開庭期間的提訊,筆者見證和親曆了審判和判決的全過程。
坐在筆者麵前的楊暘,是一個曾經當過空姐、上過北大、留學瑞士的隻有25歲的漂亮女子,她的罪行是給情夫的妻子下毒和殺死情夫。從2001年10月9日被拘捕,到2003年8月8日被法院終審判處死緩,她雖然經曆了接近兩年的羈押生活,但精神狀態依然非常好。除了頭發剪短了一些,幾乎沒有什麼大的變化。
2002年9月2日,筆者第一次采訪楊暘之前,楊暘曾強烈地拒絕采訪,她說,這是她的人權。但在筆者與楊暘聊天時,明顯感覺到楊暘有著強烈的求生欲望。無論在庭審還是在提訊中,楊暘都一直為自己的罪行尋找開脫的借口和原因。在筆者與楊暘似乎漫無邊際的聊天中,她慢慢放鬆下來並主動講述了她與情夫高曉斌的情感曆程。整個采訪過程,楊暘一直表現得非常輕鬆,包括講述她下毒和殺人的經過。筆者最後問,作為一個女性,在你有條不紊地實施犯罪的過程中,你有沒有覺得你所做的一切已經超越了一般女性的那種理性和邏輯性?楊暘說,我從小就這樣,決定了的事情就一定去做,沒有人可以阻止。
楊暘是一個心理素質極好的女人,但是她的這種超人的心理素質和她的所作所為,在她時而笑語朗朗、時而充滿哀怨、時而語氣淡淡地講述她對情夫的妻子下毒、殺死情夫的過程中,讓筆者感到她的理智和冷靜實在讓人感到毛骨悚然。在初秋天氣還非常炎
熱的法庭上,盡管有手持警棍的法警和表情嚴肅的法官在場,看著楊暘粲若鮮花的笑臉,聽著她銀鈴般的笑語,筆者的後背還是感到一陣陣冒著冷汗。
筆者想到了罌粟,是畸形和偏執的性格讓這個美麗的女人變得像罌粟一樣,把美麗和邪惡集於一身。她和情夫超越道德的瘋狂戀情最後以悲劇告終,在第一次采訪時,楊暘始終沒有對她的行為作出懺悔。她一直在講述自己的美好,講自己本性善良,講自己下毒和殺人是在某種特定的因素下突然迸發出來的惡,甚至是小孩子式的惡作劇。
楊暘殺人的時候隻有25歲,她出生在哈爾濱,在廈門長大。楊暘說自己從小倔強,小時候,媽媽給楊暘梳辮子,稍微有一個辮子歪一點楊暘都不幹,都會哭鬧著讓媽媽梳理好。楊暘的性格非常獨立,甚至特別偏執,什麼事情都自己做主。她是個追求完美並非常有主見的女孩子,誰的話楊暘都不聽,長大以後,還是這樣。上中學的時候楊暘就開始住校,後來到航空公司當空姐,很多事情是自己做主,決定了就是決定了,包括楊暘放棄做空姐到北京讀書和愛上高曉斌。楊暘性格的形成,跟父母的離異可能有點影響。他的父母離異後都又重組了家庭,媽媽跟一個外國人結婚,定居在加拿大。爸爸另娶了個年輕媽媽,在東北工作。
楊暘畢業於廈門一個職業高中,這個學校與廈門航空公司在全省招一個班,30個人,如果考試全部合格就可以當空姐。那時候,在學校楊暘是學生會主席,是個很活躍的人物》1997年楊暘做了空姐,領導對楊暘不錯,很賞識楊暘,讓楊暘在示範組飛。在眾多的空姐中,她顯得非常突出,大家也覺得她幹這行能夠幹得很好,但楊暘覺得自己的學曆僅僅是中專文化,將來社會的發展越來越快,對學曆的要求越來越高,應該繼續學習。在航空公司實習半年後,在最後簽訂正式工作合同的時候,楊暘放棄了這份令人羨慕的工作,離開航空公司到北京大學讀書,並在北京愛上了高曉斌。
說來也是有緣。作為空姐,楊暘每天都會接觸很多旅客,但都是匆匆過客。楊暘在航空公司實習的時候,在飛機上邂逅了高曉斌,這一年楊暘21歲。那天是從北京飛回廈門,因為要按照規定巡視客艙,楊暘一路走過去,就看見一個小夥子特別燦爛地看著自己笑。那個小夥子像一個年輕的銷售人員,留著小平頭,穿得樸樸素素的,很有朝氣。當時楊暘看著他,就覺得這個大眼睛好像上輩子見過一樣,印象特別深刻。
高曉斌不停地要咖啡、要可樂,不停地找機會跟楊暘說話。當時要填寫旅客意見卡和一些優惠的卡片,他就裝作不明白,纏著楊暘給他留個電話,借口是以後好找楊暘谘詢。當時公司對空姐們的要求是對旅客有求必應,因為留電話是自由的,再就是看上去高曉斌挺誠懇地一再要求,楊暘實在不好意思,就留了傳呼給他。楊暘經常會碰到一些多情旅客的糾纏,她想,反正手機和家裏的電話都沒有留,就一個傳呼,回不回也就那麼回事兒。
後來到了廈門,高曉斌就經常呼楊暘,約她見麵、吃飯。這個期間,楊暘隻回過一次電話,以沒有時間推辭了高曉斌。楊暘認為,回個電話隻是出於禮貌而已。除了那個電話,就沒有別的聯係了。這個期間,高曉斌每次來廈門都呼楊暘,但楊暘除了忙於航空公司的工作,還在到處找學校繼續讀書,沒有理睬高曉斌。
在爸爸媽媽的建議下,楊暘來到北京大學讀書,學習工商管理專業。
楊暘和高曉斌相愛是楊暘到北京讀書一年之後的事情。在北大讀書的第二個學期,突然有一天,宿舍樓下看電話的阿姨喊:“楊暘,你的電話。”楊暘跑去接,對方“喂”了一聲,楊腸也“喂”了一聲,楊暘一下就特別清晰叫出了高曉斌的名字。雖然隔了一年,但他的聲音楊暘記得非常清楚。當時楊暘很激動,心想,這個人竟然還這麼執著,還記得自己。楊暘就問高曉斌是怎麼知道自己的電話,高曉斌告訴楊暘,是楊暘把呼機留在了廈門,他呼楊暘時,楊暘媽媽回了傳呼,覺得高曉斌這個人特誠懇,就把楊暘學校的電話留給了高曉斌。
第二天,高曉斌就開著奔馳轎車來北大接楊暘。一年多過去了,楊暘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高曉斌時候的情景:他微笑起來的時候好看的眼角,微微上翹的眉毛,以及非常陽光的精神狀態。那天他打扮得特別時髦,西裝革履地抱著鮮花,還噴了香水。楊暘出了學校,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前麵一輛車就停了下來,果然是他。
就這樣,高曉斌對楊暘展開了愛情攻勢。高曉斌特別善於交際,他在北京做了10年生意,經曆當然豐富。對楊暘這個那麼年輕,又沒有感情經曆的女孩子來說,他對她的那種好,是讓楊暘非常感動而且很難拒絕的。那時候楊暘畢竟隻有21歲,是個思想比較單純的女學生。而高曉斌是個非常有朝氣的青年富商,他的自信是很讓年輕女孩仰慕的。他對楊暘說:“我要幹出一番大事業,我要當中國第一個總統。”這番不著邊際的自我吹噓,卻讓楊暘感到_曉斌有一種“糞土當年萬戶侯”的書生意氣。
其實高曉斌當時在福建泉州老家早已經有了老婆孩子,但當時他沒有告訴楊暘自己已經結婚了。楊暘也一直以為高曉斌是個鑽石王老五。
就這樣,高曉斌經常捧了鮮花來學校門口等楊暘,因為他知道楊暘特別喜歡鮮花高曉斌開車的技術非常好,開得很穩,讓楊暘坐在車上就像坐在房子裏一樣。高曉斌是個經曆過很多女人的情場髙手,他很懂得生活,很會尋找男女之間生活的那種精神感受,他陪楊暘說話,帶楊暘去十三陵。為了追求楊暘,他甚至在北大報了一個英語學習班,從ABC開始學習。楊暘想,這人挺上進的,30多歲了還那麼愛學習,盡管楊暘也知道,高曉斌到北大學習的目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後來高曉斌來了兩趟,實在聽不進去課,就再也不來聽課了。
隻要不上課,楊暘就打電話給高曉斌,讓他開車來接自己出去玩,高曉斌也成了楊暘在北京最親密的朋友。有一天,楊暘的手不慎被開水燙傷了,她鮮嫩的手背上還起了水泡,淚水在她的眼裏打轉。她捂住手,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她立即想到了高曉斌,剛打完電話不久,高曉斌立即開車來到學校,急忙送她去了醫院。
從醫院出來後,楊暘真誠地說:“今天真是謝謝你了,耽誤了你的生意,我實在是不好意思。”高曉斌聽後隻是笑笑說:“這有什麼,保護你也是我的職責啊。”他的口氣似乎是在保護一個小妹妹,讓楊暘心裏倍感溫暖。
隨著與高曉斌越來越深入的交往,楊暘發覺自己好久沒有這麼興奮過了,每次看到高曉斌,楊暘都有一種預感,自己跟這個堅韌執著的男人將要發生點什麼,可自己還沒有做好戀愛的準備呢。那些日子裏,楊暘一直被一種興奮和痛苦包圍著、折磨著、左右著。
高曉斌給楊暘配了個傳呼機,號碼隻有高曉斌一個人知道。拿到傳呼機的時候,楊暘渴望高曉斌能呼自己。但是3天過去了,高曉斌還沒有呼。第三天深夜2點多的時候,傳呼機突然響了。
楊暘想,一定是高曉斌呼自己。她興奮不已,急匆匆去給高曉斌打電話,可宿舍樓的大門已經關了。她找了根繩子,從2樓的窗戶爬出去,然後跑到公用電話亭去打電話。等楊暘按下呼機的按鍵,卻怎麼也找不到號碼,傳呼機的屏幕上寫著。今天白天晴,降水概率0%,北轉南風2—3級……
有時候下課了,楊暘經常幻想高曉斌會站在教學樓或宿舍樓的門口等自己,她從來沒有這樣渴望見到一個男人。無論如何,隻要能跟高曉斌在一起,她就是快樂的。當然,楊暘知道自己跟高曉斌的距離是很遠的,人家是一個功成名就的青年富商,而自己不過是個在校學生,加上年齡也相差10歲,楊暘一下子還跨越不了這些心理障礙。尤其是陪高曉斌出去應酬的時候,別人都爭先恐後地給自己和高曉斌敬酒,楊暘知道人家都是衝著高曉斌來的。
楊暘從內心裏並不喜歡高曉斌的那些大款朋友,她覺得那些人俗不可耐。有一次她跟著高曉斌去趕一個飯局的時候,輕聲勸高曉斌少跟他們來往。高曉斌說:“我知道,你同他們不一樣,你是好人。”
在楊暘20多年的生命中,她可能碰到過比高曉斌優秀的男人,但他們跟高曉斌相比都黯然失色。楊暘覺得,在這個世界上高曉斌隻有一個,而且偏偏就讓自己碰到了,這是自己的福分。與高曉斌交往的所有細節,都點點滴滴地在楊暘心裏融化成她對高曉斌的愛戀,不可磨滅了。高曉斌占據了她全部的心,在楊暘遠離老家,獨自一人在外求學的時候,她沒有理由不需要並喜歡高曉斌對自己的關照。
有一天,高曉斌突然讓楊暘下課之後去亞運村的羅馬花園。楊暘去了才知道,為了離楊暘近一點,高曉斌在房價很高的高檔住宅區羅馬花園租了一套房子,他讓楊暘去是簽租房的合約。到了那裏,楊暘很意外見到高曉斌的家裏有好多人,有他的同事、司機和他公司的很多人。楊暘一下子愣了,其實當時楊暘跟高曉斌的關係還沒有到那種親密無間的地步,但高曉斌這樣做明顯是公開他們的情侶關係。楊暘當時也默認了,高曉斌跟楊暘說,學校的條件畢竟差一些,你就搬過來住吧,楊暘就搬進了羅馬花園,就這樣,他們渡過了愛情生活最美好的一段日子。
2002年9月2日,筆者第一次采訪楊暘的時候,提出給她拍幾張照片。她在拍照的時候還擺了一些鏡頭感很強的動作,並且讓筆者盡量把她拍得好看些。
2002年9月9日,楊暘的一審判決書下來了,作為法院工作人員,筆者事先知道了楊暘的一審判決結果是死刑。因為一直關注楊暘的案子,筆者隨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的法官到秦城監獄為楊暘宣判,想在楊暘得知判決結果後再次采訪她。
初秋的陽光非常剌眼,進入秦城監獄後筆者卻感到了絲絲涼意。說真的,雖然對秦城監獄耳熟能詳,但真正進入監獄內部卻是第一次。按照監獄的規矩走過層層關卡後,筆者跟隨法警把楊暘從監號裏帶了出來,她知道我們是來給她宣判的,但她努力表現出平靜的樣子,拖著沉重的腳鐐來到監獄大樓西側的一所平房邊上,這個地方是專門為死刑犯宣判的,宣判後警察會在法官的監督卜為死刑犯戴上死囚特用的手銬,警察們說這叫“搋子”或者“死搋”,意思是說,如果死刑犯上訴沒有被改判,將會帶著這副“死搋”走上刑場。
一般手銬是戴上即可,而“死搋”需要用重磅油錘砸,就是在死刑犯的雙手各套一個用鋼筋製作的有鉚口的鐵圈兒,然後用鋼筋楔子直接楔入鉚口,靠人力是無法打開了,除非用鋸條鋸斷鋼筋才可以打開。
楊暘被帶到宣判現場的時候,跟楊暘同時被宣判死刑的9名犯罪嫌疑人都被砸上了“死搋”,有的在哭喊冤枉,有的淚水長流,有的默默無言,現場氣氛仿佛降低到了冰點。所有的警察和法官都嚴陣以待,惟恐某個死刑犯會突然鬧事。顯然,等待宣判的楊暘也注意到了這些,但她一直表現出了少有的平靜。
因為曾經接受過筆者的采訪,楊暘跟筆者已經認識,在法官為別人宣判的時候,楊暘悄聲問筆者關於她的判決情況說:“你知道我是怎麼判的嗎?”因為涉及審判秘密,在法官沒有宣布之前,筆者不能向楊暘透露,隻好輕輕搖了搖頭。楊暘的臉上立即沒有了表情。
兩分鍾後,法官開始宣布楊暘的判決。判決前,法官問楊暘對今天有沒有思想準備,楊暘說有。顯然,楊暘在與同監號的女囚們不止一次交流過,也肯定在監獄裏認真地學習了刑法,她清楚自己的罪刑是必須承擔刑事責任的。憐香惜玉的法警惟恐楊暘聽到判決結果後會暈倒,問她宣判時要不要攙扶,楊暘說不需要。
當法官宣判一審判處楊暘死刑時,她的眼光在瞬間的驚恐和木然後轉而坦然,筆者問她的感想時,她隻說了一句話:“既然我做了,就會勇敢地去承擔,但我要上訴”。
楊暘在北京高院的法庭上為自己辯解
根據這兩次采訪的情況,筆者撰寫了一篇題為《》的紀實文章,發表在筆者供職的《法庭內外》雜誌上,這期雜誌的封麵用了楊暘在監號裏隔著鐵窗的大幅照片。因為《法庭內外》雜誌是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主辦的全國發行的法製新聞月刊,這篇文章在社會和法院內部都引起了一些反響。《文摘報》《作家文摘》等媒體相繼轉載,還有一些讀者專門打電話跟筆者交流“楊暘殺人案”的有關看法。在法院內部,楊暘一案也引起了很多議論。
當時,關於楊腸一審的判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觀點,歸結起來大致有兩種說法:一是楊暘死有餘辜,原因是楊暘給高曉斌的妻子下毒,又親手殺死了情夫高曉斌,手段太殘忍:另一種說法是“太可惜”,理由是楊暘是被高曉斌欺騙後成為高曉斌情婦的,有錯在先,楊暘殺人是在無奈之下的激情犯罪,給社會造成的危害不大,應該給她生的機會。
由於此案經多家媒體報道後,在社會上引起較大反響,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刑二庭對此案非常謹慎。楊暘上訴後,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刑二庭依法組成合議庭,於2003年3月13日開庭二審楊腸殺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