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2 / 3)

庭審時,楊暘顯然消瘦了許多,她在法庭上淚流滿麵,在最後陳述中楊暘說:“我跟高曉斌的關係不知道法律上怎麼界定,我認為是實質的婚姻關係。是他首先欺騙了我,告訴我他沒有結婚我才跟他來往並成為他女朋友的。發生這個結果既是偶然,也是必然,一是我不懂法,二是性格比較倔強,處理事情比較容易偏執。如果當時冷靜一點處理這個事情,去自首或者去尋求法律的保護,也不會出現這個問題。現在我特別痛苦,特別不值得,他也不值得……”

2003年8月8日,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終審判決楊暘由死刑被改判為死緩,這個判決意味著她有了活下來的希望,她在法庭上淚流滿麵、哽咽不止。據主審法官講,本案改判的依據一是被害人高曉斌隱瞞已婚的事實與犯罪嫌疑人楊暘戀愛並同居,有過錯在先;二是根據最高人民法院“濟南會議”中關於因家庭和感情糾紛和鄰裏糾紛引發的刑事案件處理中“慎殺”的意見。

先後4次庭審和宣判,筆者親曆了全過程,這是筆者擔任政法記者以來惟一全程跟蹤采訪的一個案件。在多次的接觸中,楊暘給筆者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不僅僅是她的年輕漂亮,而是因為無論怎樣挑剔,楊暘在任何時候都是一個心理素質和應變能力極好的女人。她的話語和講述幾乎可以用天衣無縫來形容,包括她的淚與笑。她的這種超人的心理素質給筆者留下的印象超過了一切。在她時而笑語朗朗、時而充滿艾怨、時而語氣淡淡地講述她對情夫的妻子下毒、殺死情夫的時候,筆者想到的卻是:她為什麼會這麼理智和冷靜?難道殺人也僅僅是畸形和偏執性格的原因嗎?

因為法院已經終審宣判楊暘死緩,她在哽咽之後,顯然放鬆了許多。加上筆者曾經多次采訪過她,她很坦然地接受了采訪。盡管采訪時法官和法警們都在場,她的回答依然滴水不漏。

在談到她羈押期間的生活的時候,楊暘說,監獄生活很有規律。每天起床後鍛煉身體一個小時,主要是做仰臥起作和慢跑,兩年的羈押生活都一直這樣堅持下來了,這樣做是為了鍛煉吃苦耐勞的能力。

楊暘告訴筆者,在監獄裏主要時間是在讀書,把主要精力放在學習外語上,是為了將來能夠為社會服務。監獄裏的每個房間都發了《法律通則》等法律讀物,在被羈押的過程中,她學到了很多法律知識,這是以前所沒有的。當然,有時候她也讀一些名著,比如在監獄裏能夠讀到林語堂的書。有時候到管教那裏借書來看,管教給她很多鼓勵,鼓勵她多設計一下自己將來的路,認真走好人生的每一步。

楊暘告訴筆者,她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個日子,她想認真過好每一天。在監獄裏,楊暘在排解心理壓力的同時,也在思考著自己的人生。對於這一點,楊腸說她有三個收獲:一是在個人修養方麵一定要加強;二是性格方麵過於偏執,以後要磨煉自己的性格;三是要學習法律,以後遇到事情要求於法律的幫助。楊暘說,因為自己從小到大都比較順利,承受生活挫折的能力比較差,原來對自己的要求不高。與高曉斌的事情,如果早與父母商量一下就好了。對過去發生的事情,楊暘感到特別後悔,感到特別對不起家人。以後人生的步伐要穩健一點,生活上要有計劃,不能因為生活的挫折改變追求的目標。

在監獄裏,楊暘告訴自己一定要活得堅強。因為她對生總是抱著希望,楊暘始終覺得自己是一個有用的人,將來可以為社會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楊暘說,我以前都不知道世界上還有看守所這個地方。殺人後我才知道自己闖了天大的禍,感謝黨和法院給了我這個機會,我一定要吸取教訓,一定珍惜這次機會。終審判決等於讓我重新活了一次,讓我獲得了新生,下一步我一定要認真做人。對於父母,我是巨大的不孝,惟一能夠做的是好好改造。現在無法為父母做什麼了,但我希望父母平安健康,別再為我操心,這就是我最大的孝心了。楊暘還告訴筆者,她的父親把她照片一直帶在身上,時刻思念牽掛著她。

楊暘非常認真地對筆者說,到了新的地方,在好好改造爭取減刑的同時,希望能夠再繼續讀書,將來在監獄裏爭取獲得研究生或者博士學位。

在第一次采訪楊暘的時候,她還會爽朗地笑起來;之後在秦城監獄,筆者見到楊暘的時候感到的卻是木然甚至是淡漠,甚至宣判她死刑時她都非常坦然地抬起雙手讓法警給她砸上“死搋”;而在法庭上,楊暘每次都會痛哭流涕。問起這些淚與笑的變化,楊暘說,當初的笑是因為回憶起與高曉斌曾經的美好愛情;之後在法庭上的哭泣是回憶起她在痛苦中渡過的愛情和那個永遠無法忘記的夜晚,以及犯罪之後的悔過,感受到法律的威嚴不可褻瀆,為自己的錯誤而哭泣;而現在哭泣是經過兩年的羈押和一年多的審判,聽到最終判決後激動和感激地哭,是感謝政府和法院給她一個改造的機會。

楊暘還告訴筆者,她在監獄裏從來不哭,能夠盡量保持愉快,不能因為哭泣影響他人,自己內心的痛苦隻能由自己承擔。楊暘還說,這兩年來我考慮了很多後果,在我住的監室裏,判什麼刑的都有。但我認為我罪不該死,希望自己能夠活下來。在監獄裏我就想,如果上訴後維持原判,判處死刑的話,那說明我罪有應得,應該以生命贖罪,我絕不會哭,而且一定會坦然赴死。

采訪結束的時候,楊暘說,我要懷著一輩子感激的心情好好活著、好好改造,因為生命不屬於我自己,而屬於這個社會以及我的親人,我不能辜負了社會和我的親人。

楊暘與高曉斌同居後,因為生活在一起,高曉斌的一些事情就瞞不了她了。有時候高曉斌用閩南方言打電話,楊暘隱約能聽出來他有一些事情瞞著自己。雖然楊暘在閩南長大,但長期在學校和生活在來自北方的家庭,沒有閩南的語言環境,一直沒有學會閩南話,但楊暘對高曉斌打電話吞吞吐吐的語氣聽得出來。

有一次,高曉斌打電話回老家的時候,詢問孩子的健康狀況時,讓楊暘無意中聽到了。楊暘開始懷疑他在泉州有家庭和孩子。楊暘沒有直接詢問高曉斌,而是拐彎抹角地向保姆打聽。高曉斌家的保姆是他泉州老家的,對高曉斌比較熟悉。但知道內情的保姆支支吾吾不肯對楊暘說,隻說:“髙曉斌這個人挺好的,你好好待他就好”。

一聽保姆的口氣,楊暘明白了一切。雖然楊暘愛高曉斌,但她不能容忍他欺騙自己,尤其是他在老家有了妻子和孩子。對這件事情,楊暘非常生氣。有一天,楊暘拉住高曉斌專門談如何解決這個事情,還沒等開始說話,楊暘就嗚嗚地哭了。楊暘一邊流淚一邊說:“你不該欺騙我,你要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高曉斌當時也哭了,一個平時在楊暘眼裏非常堅強的大男人,嘩嘩地掉眼淚,的確令人動容。他對楊暘說自己婚姻很不幸,跟妻子沒有共同語言。這些年來,他一直在尋找著真愛。高曉斌說:“我結婚的時候還年輕,不懂得愛情,本來一直想離婚,但後來有了孩子,離婚的事情就拖下來了,自從認識了你,我不想再跟妻子將就著過日子了,我會盡快離婚,然後娶你。”這一次,高曉斌為了表白與妻子沒有感情,無意中泄露了自己在楊暘之前曾經有一個女友,是北京某服裝學院的學生,後來那個女孩跟別的男孩好了,就離開了高曉斌。

楊腸在終審判決上簽字

楊暘說:“如果僅僅是你結婚了,跟你妻子兩個人還好辦,但現在有了個孩子,小孩那麼小,現在怎麼解決?”

高曉斌信誓旦旦地說:“你放心,我一定盡快離婚,一定給你個名分。”楊暘見高曉斌這樣真誠地對待自己,也就釋然了。

就在這個時候,楊暘懷了高曉斌的孩子。因為她還是在校學生,又是第一次懷孕,她很害怕,但為了不影響學業,也不想因此牽掣高曉斌,楊暘就悄悄地跟高曉斌商量後,把孩子打掉了。打胎的事情,到現在楊暘都耿耿於懷。楊暘覺得女孩子不應該發生這樣的事情,所以心理上一直不平衡,這是後來她與高曉斌產生矛盾的原因之一。而更深的矛盾是高曉斌是否真正離婚,然後娶自己。

一個女人在委身於一個心儀的男人時,她開始的時候可以隻講感情不求婚姻,但感情發展到一定程度,她最希望得到的同時也是男人最不希望給予的,其實就是一個名分,這個名分不是情人而是“妻子”的稱謂。

楊暘打胎後,高曉斌更加特別加倍地嗬護楊暘。但每次楊暘追問高曉斌離婚的事,他總是說:“我的孩子那麼小如果現在離婚的話,肯定對孩子的心靈造成創傷,我不能因此傷害了孩子。你給我一段時間好不好?反正你現在年齡還小,也不著急結婚。等你大學畢業後,我一定會處理好一切的。”

楊暘隻好說:“我給你一段時間,但隻能是在一兩年內,你怎麼處理這件事情,然後決定是否分手。如果你不能離_話,我不能給你做一輩子情人。”

這個期間,正是他們相親相愛難舍難分的時候,而且,4有22歲的楊暘很難理智地選擇與高曉斌分驚,兩且_也越不開高曉斌了。一是兩個人都在北京,木:電話

是楊暘上學期間沒有收入,也無法獨i生i,R好靠瀹曉每的資助來維持。她的開銷。對於這個問題,法院開庭的時候法?+媒%暘是“爭取一份不該屬於自己的幸福”,意思是說假如楊腸地離開高曉斌,就不會出現後來殺死高曉斌的情況了。對此,楊暘在監獄裏曾經進行過多次反思,她深刻明白法官的話是非常理智的,但遺憾的是楊暘到了法庭上才聽到。但反過來說,即使當時有人提醒楊暘,她也未必能聽得進去。

對於情竇初開的楊暘而言,她與高曉斌在一起生活,慢慢積累起來的點點滴滴的情感,是很難一下子割舍的。每個人的生活都有其延續性,不可能割裂一段生活,重新開始另一個階段。尤其是對於需要資助而又有些虛榮的楊暘,她沒有足夠的能力重新選擇一種新的生活。豪華轎車、高檔住宅,以及美麗的花衣裳,都是楊暘所需要的。如果楊暘從來沒有經曆過揮金如土的暢快,她可能會安貧樂道,但她經曆了,同時還擁有了初戀,這都是她無法割舍的。

現在看來,楊暘的確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當時的優柔寡斷導致了後來的拔刀相向。

楊暘的情婦生涯就這樣繼續下去了,但高曉斌的妻子,在楊暘心裏一直是個疙瘩。一個剛剛開始初戀的女孩子,麵對所愛的男人和他的家庭,情緒不免受到影響。所以,楊暘在生活上遇到一點小事,就會無緣無故地跟高曉斌吵鬧,但高曉斌一直讓著楊暘。

這個期間,高曉斌的妻子趙麗晶雖然沒有來過北京,但她的存在,對楊暘而言是一種恥辱。高曉斌多次對楊暘說,你不是什麼第三者,不是你來主動破壞我的家庭,是在你不知道我家庭的情況下我們相愛的,你沒有什麼錯。錯就錯在我事先欺騙了你。

轉眼到了1999年的春節,楊暘跟高曉斌一起回福建過年。臘月二十九那天,楊暘和高曉斌到了廈門,楊暘催促高曉斌春節期間必須跟妻子攤牌。楊暘說:“你要自己作出選擇,要麼離婚,

要麼我們分手。這次回去過春節,你要把你家庭的事情解決了,畢竟我在你們夫妻之間存在著,這種關係不能持續下去了。不然我們就分手。”高曉斌雖然滿口答應下來,但真正跟妻子離婚,他還是有顧慮的,畢竟跟妻子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又有了一個可愛的兒子,況且父母對趙麗晶還是非常滿意的。

高曉斌略帶為難的表情還是被楊暘看出來了。當天下午,高曉斌開車要回泉州的時候,楊暘為了堅定高曉斌跟妻子攤牌的決心,就說:“我送你一段吧。”

高曉斌答應了,兩人開車離開廈門。當高曉斌駕車快上高速公路的時候,見楊暘還沒有下車的意思,他就有點生氣,以為楊暘要跟著他到泉州去鬧事,催促自己離婚。在車上,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來。

楊暘是個性格倔強的女孩,高曉斌越讓她下車她越不下。她賭氣地說:‘‘我今天就跟你回泉州,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要離婚,你不是口口聲聲說愛我嗎?”其實,楊暘根本沒有跟他去泉州的打算,她出門送高曉斌的時候,包和衣服都沒有帶。

沒想到高曉斌也不示弱,他恨恨地說:“走就走,一起去你跟趙麗晶說。”兩個人一較勁,他們就鬧著去了泉州。在高速公路上,氣哼哼的高曉斌甚至打電話告訴了妻子趙麗晶楊暘要到泉州。當時,趙麗晶還不太相信,以為高曉斌開玩笑。因為這時候趙麗晶並不知道楊暘的存在。

一路上,高曉斌告訴楊暘,他和妻子趙麗晶認識不長時間就結婚了。他的妻子非常善良,是個家庭婦女型的女性。為了防止楊暘做出過激行為,高曉斌勸慰說:“你要我跟趙麗晶離婚,我就要分一半家產給她,這樣咱倆就沒有什麼了,能不能等一段時間再說?”

但楊暘堅決地說:“我不管這些,你怎麼補償人家是你的事情,我們這個關係得弄清楚。你太貪了,什麼都想要,什麼都不放棄,這樣不行,這個社會不允許,法律也不允許。”

他們一路爭吵著到了泉州,但楊暘沒有勇氣去見趙麗晶,畢竟自己的身份很尷尬,高曉斌隻好把楊暘安排到酒店住下。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楊暘隻好打車回了廈門。臨走的時候,楊暘咬著牙對高曉斌說:“既然事情已經挑明了,你看著辦吧。不是我逼著你怎麼辦,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泉州。

在楊暘的催促下,大年三十晚上他跟妻子講了楊暘的事情,跟妻子提出離婚。趙麗晶這時候才知道自己的丈夫有了外遇,她哭著跟婆婆講了一遍,高曉斌的媽媽氣得又哭又鬧又要上吊。大年三十的晚上,高曉斌全家在沉悶的氣氛中渡過了。

事情鬧到這一步,高曉斌想隱瞞也隱瞞不了了。過年之後,他們就匆匆回了北京。

沒想到,他們剛到北京,高曉斌的媽媽就以生病要到北京治療為借口隨後趕來,目的是來北京看看促使自己兒子變心的楊暘是個什麼樣的女孩。高曉斌的媽媽來北京後跟高曉斌和楊暘一起住。這個期間,有時候看到高曉斌和楊暘吵架,高曉斌的媽媽就說:

“你們吵什麼,這不是你一定要選擇的人嗎?她不是對你好嗎?這麼好還吵架?”

高曉斌的父母在北京居住期間,楊暘跟高曉斌的父母也產生了一些矛盾。有一次高曉斌的勞力士手表莫名其妙地找不到了,他們就認為是楊暘拿的,楊暘百口莫辯。這使得楊暘與高曉斌兩人冷戰了一個多月。在父母麵前,高曉斌對楊暘態度也變得冷漠了許多。這次突然出現的不信任,對楊暘傷害特別大。

楊暘知道,事情的起因是高曉斌的媽媽不喜歡自己。楊暘也知道,在這個家庭裏,自己的身份是很尷尬的。高曉斌的父母在北京住了一段時間就回了福建,他們無法拆散高曉斌與楊暘,隻好默認了這層關係,但他們堅決反對高曉斌跟趙麗晶離婚。

這是1999年的上半年,楊暘隻有22歲。到了下半年,因為學業結束楊暘離開了北大,跟高曉斌生活在一起。由於她與高曉斌矛盾的出現,楊暘產生了出國讀書的念頭。楊暘出國有兩個目的,一個是繼續學習,提高自己的文化水平;二是逃避她與高曉斌的感情,互相給對方一個思考的空間。楊暘的父母都出過國,尤其是她的母親,常年定居在加拿大,他們也希望楊暘能夠出去讀書。對楊暘出國讀書,高曉斌也很支持。

經過一段時間的準備,2000年4月楊暘去了瑞士讀書,在一個學校學習酒店管理。楊暘本來以為,這樣遠隔重洋,兩個人都可以冷靜下來思考一下這段感情是不是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但實際上雙方都沒有真正冷靜下來。高曉斌的越洋電話無時無刻打到瑞士,有時候楊暘上課的時候,楊暘的手機都會突然響起來。

楊暘在瑞士的學習是邊工作邊學習,就住在學習的酒店。晚上楊暘把手機關掉,高曉斌找不到,他能從酒店的6層挨個房間一直打電話,一直到找到楊暘。高曉斌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他的腦子特別靈,有時候找楊暘同事喊楊暘接電話,楊暘的同事因為嫌距離遠不願意叫楊暘的時候,他就騙楊暘同事們說自己來瑞士了,正在機場呢,讓楊暘同事滿酒店裏找楊暘接電話。

楊暘到瑞士的第一個月,僅僅是打越洋電話,高曉斌的手機費就花了3萬多,這更使楊暘堅定地認為高曉斌是深愛著自己的。楊暘在瑞士的學習是3個月一個學期,一到學期結束的時候,高曉斌就打電話給楊暘說:“你快回來吧,我想你想得快瘋了。”就這樣,一到放假的時候,楊暘的同學都到瑞士周邊的德國、法國、意大利等國家去旅遊,楊暘就回國跟高曉斌團聚。楊暘的同學都開玩笑說楊暘坐飛機就像打的一樣。

當時楊暘和高曉斌兩個人雖然有點矛盾,但他們分開後還是互相想念,每次團聚都有種小別勝新婚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