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一個人張燈結彩(3 / 3)

我明白千裏之外的大伯娘也是等不起的,她那一口氣總是有限度的。

行動方案敲定:先跟蹤滿女,在相機行事。

有了上次來找滿女的經驗,我很快上網查到她供職的那家證劵公司電話及地址。先一個電話打過去,以滿女同學身份詢問滿女,結果證實滿女所在公司雖然因股市不景氣裁員,滿女至今還沒被裁掉,還早三晚五地上班。她有輛紅色QQ車。

“現在是上午十點十分……”我看看時間,讓四喜定奪。

四喜有幾分組長氣概,果斷下令:“去她公司等。”

我攔了一台的士,四喜在車上東張西望,為這城市眼花繚亂,我還有點鬱悶,的士路過南州大學校門口,我甚至有一種跳下車去看看的衝動。

三十層的金融大廈巍峨聳立在街邊,滿女所在的證劵公司在金融大廈的二十一樓。我和四喜走進大門,保安卻把四喜叫住:“請打開你的包檢查一下。”

“我不是壞人,為什麼要檢查?”四喜據理力爭。

保安耐心解釋說這是規定。我知道他狗眼看人低,看四喜穿著樸素像個鄉下人。我說就檢查吧。四喜賭氣地將包擱在我手上。

“這是什麼?”保安看到那折好的畫了圖案的黃紙和茅草。

我說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保安白我一眼,沒吱聲,把黃紙茅草放進包裏。包裏沒檢查出異常,保安竟要看我倆的身份證。

“你有這個權利嗎?”我人小口氣大。

保安沒詞,揮揮手讓我倆進去了。不過目光還是充滿警惕地尾隨在後。

四喜坐在大廳那排長沙發上等候,我徑自走向電梯間,按了電梯。根據四喜的安排,我現在上樓去放“餌”。

這次行動和獵人進山打獵一樣,先要“封山”,再“下法”。

我坐到二十一樓,看準方位,似不經意間將一倃三根茅草挽成的疙瘩掉在電梯間到走廊的岔路口,用腳壓了一腳。這就“封山”了。隻要滿女在這層樓裏,就跑不出我的手心了。

然後我繼續往前走,我此前的電話裏已問清滿女辦公室的房間號是2108室。那房間半開著門,我用餘光一掃,看見有兩個女子坐在房間裏電腦前辦公,其中一個果然就是滿女。我沒驚動她,怕她發現我,忙又掉下一綹茅草,彎腰撿起,在2108室門口左右各掃一下,再在走廊口掃一下,麵朝天劃三個弧圈,口念一句咒語“梅山教立顯靈”,便完成了“下法”。

下到一樓大廳,四喜正焦急地等,見我下來,鬆口氣,便和我起身往外走,那保安滿麵狐疑地掃量著我和四喜,用對講機說些什麼,似乎對方回答是沒發現情況。

“搞定了,現在就等。”我還有疑問沒說出來,那就是那些封山下法和咒語是故弄玄虛還是確有其效。

“對,守株待兔,老輩傳下的秘術總是有效的。。。。”四喜看出了我的疑惑。

金融大廈斜對麵開了家星巴克,我把四喜往星巴克裏帶,找了個臨窗的座位。金融大廈大門口進出情況一目了然。

“38元一杯的咖啡,52元一塊的牛排?……”四喜嚇懵了。

我和四喜在星巴克坐了大半天,咖啡冷了,牛排吃光了,正在琢磨吃西餐的禮儀,四喜忽然驚訝一聲:“是不是她出來了?”

對麵金融大廈大門口旋轉門走出個提著坤包的時尚女郎,波浪披發,戴了一副茶色太陽鏡,緩緩走下台階,她正是滿女,我給四喜說過滿女的特征。

“哢嚓!”四喜已將手機相機對準滿女連拍兩張。

按照行動計劃,我要製造一個完美的邂逅滿女的機會,我看看時間,還不到五時,這個時候她出來幹什麼呢?

顧不上多想,我和四喜衝出星巴克,衝上天橋,趕到滿女那邊街道。

滿女沒有去開車或打的,而是走了十幾米遠,進了街邊一家花店。

四喜輕聲對我說:“不要停,往前走。”她挽住我的胳膊,我倆似乎一對熱戀中的小情侶逛街,徑直走過花店去。

也是邪門,沒走過去二十米,就見滿女又在後麵走上來了,也沒有賣鮮花,東張西望,心事重重。

我不知道是不是那番“封山”“下法”起了作用,總之接下來發生了戲劇性的一幕,她竟快步走到我身後,認真看了我兩眼,脫口而出:“你不是雨果嗎?”

“滿姐?你怎麼在這裏?”我裝作喜出望外。

滿女說她好像丟了什麼東西卻想不起來,就下樓來找找,沒想到碰見了我們。我隨即將四喜介紹給她:“四喜,我女友。”

“滿姐,你真漂亮。”四喜由衷的恭維。

那天的行動比計劃的還順利。滿女請我和四喜吃海鮮,還給四喜送了禮物:一個玉鐲。滿女說她不怎麼戴浪費了。

看到那個碧玉剔透的玉鐲,我眼前卻一亮,看見了古塘裏那浮遊的裸女。

裸女輕輕地在綠水上拍打,她白生生的裸體活色生香,除了左手上那個玉鐲,便別無一物了。她對我說:“我洗了多久了?”

我搖搖頭,我不知道

“我忘記了好多事,我真的不記得了……”她皺著眉頭,麵容卻還是朦朧不清。

我不知道我是在古塘,還是在都市的酒樓裏,我不敢亂說話,我知道我身邊還坐著四喜和滿女。兩個人正在火熱地套著近乎。

但有些疑問我不能不問,於是我離開座位,眼前卻還是那片幽綠幽綠的古塘和裸女,我向古塘和裸女走去,問:“你那玉鐲是誰的?”

裸女說她不知道,她什麼都不知道,她怕我驅趕她似的說:“我不記得回家的路了……”

我說你一點印象都沒有嗎?她說是的,她說她睡著醒來就忘了。就像被水從腦子裏洗去一樣。

我說我見過你幾次,有兩次你帶了玉鐲,有兩次又沒戴,這是為什麼?她於是又認真看看自己,迷茫地搖頭。

背上猛拍了一下:“你神經兮兮和誰說話?”是四喜詫異的臉。我醒過來,古塘和裸女不見了。

坐在座位上的滿女笑吟吟地看著我和四喜,滿女似乎還沒找男友,似乎對愛情很羨慕。她很喜歡四喜,後來還折回去執意開車送我們回賓館。

看到房間裝扮出的喜慶氣氛,滿女說她真的落伍了。

“滿姐,你的眼睛好漂亮,好漂亮。。。。”

四喜說這話我就明白,她開始動手了。她眼睛盯著滿女的眼睛,滿女毫無戒備地看著她的眼睛,我也配合地念念有詞。

“對,你的眼睛看著我的眼睛,放鬆,再放鬆,你就不會那麼累了。。。。”四喜的聲音聽起來柔和平靜,卻有一種磁鐵般的吸引力,如果我不是道中人,隻怕也會被她催眠的。

滿女的眸子開始迷蒙,漸漸閉上,我在她身邊說累了就躺下睡吧,她果然應身而到。

“你現在可以回到遙遠的童年,想想那時的情景,你可以無所顧忌,發泄一切壓仰。。。。”四喜輕緩地還在對滿女說話。直到滿女呼吸開始勻稱,打起了鼾,四喜才站起來,我發現她的手心竟已汗濕,鼻梁上也沁出汗珠。

我以為大功告成,沒想到四喜說這隻是前秦,把她先催眠,再解眠。

“仄麻紮裏崩,仄麻紮裏崩。。。。”我不明所以的念咒文。

對這些咒文,胡先生也沒做任何解釋,那些牛頭不搭馬嘴的文字組合也許就隻是一種象征符號。我無法分析。

四喜休息了一會兒,對我說她要給滿女紮銀針了。

我扭過臉去看電視,四喜讓我點上紅蠟燭。

不時四喜從包裏拿出那張符正貼在滿女後背,她把滿女揉麵一樣翻過來,又翻過去。隻脫去她的長褲,裙子襯衣都沒有脫,手裏幾十根銀針便天女散花般刺了下去。

滿女連頭上、臉上都是閃著白光的銀針,她卻哼也沒哼出一聲。

那些銀針都被四喜在蠟燭火苗上消了毒。

我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方術,忐忑不安。我怕四喜萬一失手,一個穴位刺得不準,會有性命之憂。她就有殺人嫌疑,而我無疑就是脅從,難逃幹係。我問四喜不會有事吧。

“放心,天帝會保佑的。”四喜泰然自若。

紮完手裏銀針,四喜說要過兩個時辰才能取針,這個時間的空隙,她進沐浴房衝了個澡,耗費了太多精力似的,連灌了一大杯礦泉水。

那天我向四喜還打聽了還魂大法和命運之鑰。四喜說她也聽說過,但從來沒見過。她說如果師父真有那寶貝,師師的命運還不會改變嗎。

提到師師,我心情又陰鬱下去。

四喜和我討論秘術這個問題,她認為秘術不是萬能的,隻是某種程度上破解天機而已,像生老病死這些規律還是無法逆反的。

兩小時後,她一一取出滿女身上的銀針,又過了半個時辰,滿女悠悠醒轉來,說她剛才好像睡了一覺,四喜笑盈盈說:“你太累了,不如跟我們去一個好地方,休假幾天……”

居然滿女馬上答應下來。而且也不回去了,當晚就在賓館跟四喜同床而眠。談得甚是投機。

我暗暗吃驚這巫術的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