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兩人行動小組悄然離開官塘,前往南州。
我和四喜懷著一種崇高的使命感。
滿女這次會回鄉嗎?我們的解眠術會成功嗎?
奇門遁甲異術中,我找不到催眠術這一術數,當今眾人都說催眠術是帕來品,是西方的一種異術,不過自從拜胡先生為師,那些梅山術魯班術讓我大開眼界,我隱隱感到催眠術其實源自巫術和中醫術的結合,其中之奧妙無窮無盡。
我想起來了,我那次饑餓我的煎熬後酣然睡去,就有古怪,我問四喜是不是使了什麼手腳。
“你說呢?”四喜賣弄關子。
我在車上理由充分的靠在四喜身上睡大覺,當然是睡不著,隻想親近她而已。我想得好好把握這個機會,這簡直是一場充滿懸疑刺激又溫馨的探險旅行啊,佳人相隨,悠哉樂哉。
四喜也是頭一次出遠門,有點緊張,飛馳的列車在她看來就像會飛的魔法掃把,她異想天開說她如能騎著魔法掃把自由飛翔就爽了,“作為降魔者,和巫女最大的不同就是身負正義使命,打擊邪惡,維護人間正常秩序……”
“上帝和撒旦已經死了……”我笑她說的和遊戲裏的話差不多,我說我隻相信眼前實在的東西。
她瞪大美麗的眸子問:“眼前實在的東西是什麼?”
我眨眼一笑,把她手握住,出其不意在她臉蛋上親了一下。她頓時臉飛紅暈,輕輕打我手一下,嬌軀一扭,側過身去麵向窗外,嬌嗔說:“你壞死了……”
她看著窗外一掠而過的景物,那平原上的東西令她新奇,我充當向導似的給她介紹那川那江,說命運將我們安排在那深山老林,命運主宰一切,想當降魔者也好,想當惡魔也好,似乎個人無法左右自己。
“怎麼可能呢?”她立即反駁,認為我觀點錯誤之極。
我就拿滿女的事例佐證。說滿女難道會絕情到不認親生父母?她即便自己催眠了自己,也是一種潛意識。
她這一下無話可說,可還是不大服氣。我不想拂她的意,就說這次行動的計劃。
“要使解眠術,就要和本人見麵……”四喜說解眠術和催眠術一樣,都需要本人的配合,消除戒心和懷疑,產生信任感才會湊效。
“可目前為止,我隻知道她的手機號碼,連她上班具體位置和住址都不甚明了……”我皺起眉頭。
四喜就笑,說我就不能拿出追女孩子的心計來。見我又要亂來,她正色說:“這次行動,我是配角,你為主,不過怎麼做你得聽我的。。。。”
我說聽你的聽你的你叫我往東我就不敢往西。
四喜準備了兩套方案,A:去滿女家裏先和她交談說服她,為她解眠;B:約滿女來賓館,說服她為她解眠。
方案隻是地點不同,關鍵點都是要說服滿女取得信任。
“那麼隻能智取了,我們也不能說破來的目的?”我問。
她微微點頭:“聰明。”
我撓撓頭,問那怎麼說我們來的目的。她隨口說來旅遊唄,臉卻又飛紅暈,我拍手笑道:“對,我們是蜜月旅行。”
“那不行的,”她為難地想了一會:“就說我是你女朋友吧。”
“還不是一回事嗎?”我曬笑。
她說當然不是一回事:“隻是你女朋友的女朋友呀,莫想歪了哦!”
我泄氣。
一天一夜的火車,坐得我全身發痛,四喜也疲倦不堪,我讓她去坐臥鋪睡覺,她堅決不肯,還振振有詞說那是老弱病殘的事,接著發生的事,更讓我打心眼裏佩服她了。
淩晨三四點左右,我忪惺著眼睛靠在四喜身上睡,我枕著她的大腿感覺很舒服,猛然她將我推起,就一個箭步衝了出去,我吃了一驚,隻見她站在對麵座位邊攥住一個男子的手,喊:“你把東西還給人家!”
“我沒偷東西,還什麼還?”男子凶神惡煞似的,掙開她的手,轉身就走。
她卻又抓住男子另外一隻手,男子惡狠狠地哄了一聲:“放手!”
此時那座位兩廂上的旅客也醒過來了,卻眼巴巴看著不動。男子漢衝四喜吼了聲:“放手!”一隻手伸進了衣袋裏去。
見勢不妙,我站起來衝四喜說:“算了,放開他吧!”
“不放。”四喜倔強地一挺胸。
男子的手開始往外抽,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正遲疑間,男子手抽出來一揚,一個錢包扔在那座位上了。
四喜鬆了手,男子罵罵咧咧走遠了,那旅客見四喜把那錢包遞給他,有些莫名其妙:“我沒丟錢包啊?”附近座位旅客也檢查自己行李也沒有被偷。旁邊一位旅客說話了:“我還以為你們搞什麼鬼,剛才那男子是我的同事,他去上衛生間……”
“哎呀,弄錯了……”四喜一拍腿,忙拿起錢包趕過去。正撞上返回的那男子,忙說對不起。可笑又可愛。
啼笑皆非的誤會很快過去了,四喜幾分羞澀的躲在我內側,我邊撫摸她的纖纖玉手,邊誇她是活雷鋒見義勇為。
“當然啦,我為師師兩肋插刀,才跟你出來闖的……不過人總有看走眼的嘛,比如看錯了你,壞蛋……”
“不提師師,行不?”我壞壞地在她手心裏一掐。
我似乎看見了奇怪的圖像:師師在她的西廂房裏和四喜說悄悄話。
師師撫弄著小辮子憂鬱地說:“四喜,你答應我一件事。”
“好的,你說吧。”
“那你得答應我不向任何人說。”
四喜有些急了:“你說呀,我保證不對任何人說,否則……”師師掩了她的嘴,不讓她發毒誓。
師師說出的話雖在我預料之中,卻也讓我嚇了一跳:“我……我懷孕了……”
先是瞪大的眼睛,再是合不攏嘴的驚訝,四喜連連搖頭驚慌地安慰:“不會……不會的……”
師師說別安慰了,她說她已停經兩個月了,似乎也平靜。四喜不知說什麼好了,過一會,輕輕說:“你告訴他了嗎?”
“已經分手了……沒這個必要了……”
這話像針一樣刺在我心裏,我眼睛跳了一下,忙支持住,繼續看下去。兩人開始起床了,師師說她把她的秘密說出來是想要四喜幫幫她,“我要做巫女是不行的了,巫女是不能懷孕的,可我……我要我爸收你為徒,你替我學好解眠術吧……”
四喜在默默點頭。
是我害了師師,害得她放棄了理想,我滄然淚下,閉上雙眼久久傷感。我不知道我的天眼為什麼會看電影一樣看見了已經過去的圖像,但我知道我看到的一定是真的。
我又看見了七夜。
七夜在漆黑的夜裏踉踉蹌蹌地行走,他是從那崩塌的洞裏爬出來的,蓬頭垢麵,血垢處處,不仔細看還以為冒出個孤魂野鬼出來的。他趴在山崖上哀哀的哭:“天帝爺爺,你為什麼這麼絕情!讓我大富大貴的夢想一夜成為泡影?”
“蚩尤爺爺,你救救我吧,救救我吧!”七夜哀哭不已,喊了天後又喊爸媽:“爸,你死的太冤了,太冤了……媽,你無情無義啊!……”
“我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思,還爬出洞做什麼,倒不如死了幹淨……”七夜還真的在山崖上打了個滾,就像一捆幹柴一樣悠悠地掉下山崖去,卻砸在那鬆樹椏上,身子讓一根小枝勾住了衣領,晃了幾晃,又掉下去,卻又掉在枝葉茂盛的茶樹樹冠之上,再輕輕落在鬆軟的草地上。草地上的不知名的野花被他壓成一片落紅。
“天啦,連死也不讓我死呀……”七夜沒傷著筋骨,哭聲響亮。
於是驚飛幾隻老鴣,也驚動了不遠處中學後麵躑躅的一個女子,女子走近,竟是憂愁麵滿的師師!
結果是師師發現了七夜,七夜要師師答應不告訴別人,他就吃她買來的飯菜,說他要隱姓埋名浪跡天涯。他沒臉再來這裏混了。
“七夜哥,走之前,你也幫我一件事。。。。”師師聲音湊近小了下去,聽不清楚了。而後我眼前圖像消失。
和滿女見麵費盡周折。
到南州的時間是上午十時許。對城市沒一點頭緒的四喜怯生生地跟在我後頭東張西望,就像一頭剛出生的小鹿子。我則自豪地指東道西,儼然一個城裏人。又想起三伯。。有點傷感。
按照行動計劃,我先聯係三伯娘,伯娘還沒三伯消息,我又打滿女手機,糟糕的是沒人接。這打亂了我的陣腳,我問四喜:“怎麼辦?”
“怎麼辦?”四喜問我。
“先找地方住,再說吧!”我舉目四顧,想到上次和馬徒住過的那家旅店,想想還是不上檔次,就帶著四喜在大街上走了半裏路程,看見街邊有家不是很富麗堂皇的小賓館,就走進去。價格還實惠,單間八十,標準間也是一百元。我瞄瞄站在門口等的四喜,信念一動,就要了個標準間。遞上身份證填了住宿單,便拿了鑰匙上三樓。四喜第一次乘電梯,任我帶路。
等進入房間,見到兩張床擺在那裏。四喜把包往桌上一擱,往床上一躺,長長地鬆口氣:“哎,累死了。”
我拿遙控打開電視機,問她熱可以開空調,“要不,洗個澡?”
“先躺一躺……”四喜懶懶地舒展雙手,忽然想到什麼,坐起來問我:“你和我一起住這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