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情歸不改(3 / 3)

夏初堅定的搖頭:“從小到大,我很少有自己確定不改的事,隻有遇到你……”

他深吸口氣,認真的說:“冬末,我想一直陪在你身邊,也想你一直陪著我。晚上我們一起睡,早晨一起醒來,得空了,我們就一起去泡溫泉,摘橘子,爬山,散步,逛街,看煙花……就這樣,一直在一起,直到我們老了、死了。這是我一生第一件可以肯定的事,絕不更改,跟爸爸媽媽和哥哥的意誌沒有任何關係,即使他們反對,我也會堅持不渝。”

他說著,突然有些擔心起來,緊緊的握住冬末的手,問道:“冬末,你會一直陪著我,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離開嗎?”

冬末心裏閃過一絲猶豫惶恐,頓了頓,才一抿唇,輕聲道:“夏初,我曾經愛錯一個人,遭遇了最深切的背叛和出賣,因此而有過很不堪的經曆,那是女人一生最深的恥辱,是世人都瞧不起的過往。若是有人知道了,必定會連累你也被人鄙薄,甚至排斥。我身上帶著這種清洗不去的汙點,你也希望我一直陪你嗎?”

這是她頭一次向夏初提及自己的過往,並不準備隱瞞。不是因為外界的壓力,而是因為她這一次,準備認真的應對這段感情可能發生的任何狀況,想看看她與夏初,到底有無一生相伴的機會。

她與夏初的情感,壓力不僅來於外界,更源於他們彼此的內心。假如連彼此都無法確定接受對方的所有缺失,卻又如何敢許諾一生?

夏初如果能接受她的過往,她才有底氣與世俗壓力抗爭;可若是連夏初都無法接受她的過往,她又憑什麼去爭?隻不過與夏初相識近兩年,無論夏初此時的反應如何,她都感激他對她那樣純淨誠摯的愛情,那是她擺脫過去的黑暗的光明,不會因為他今日的拒絕而黯淡。

冬末的過往夏祺清楚,也曾想告訴夏初,以此來打消他對冬末的執念。不過這件事沒有成功的原因,卻隻怪夏家的家教太好。夏初出於對人的隱私的尊重,拒絕了哥哥的告知。他的想法很簡單,隻有冬末出於自己的意願告訴他的,才是他應該知道的。冬末不願意告訴他的,他就不應該從別處去打探,違背她的意願,侵犯她的隱私。

不過夏初雖然單純,但因為他全部心神都放在冬末身上的緣故,對她的事卻有一股異乎尋常的敏銳感應,夏祺雖然沒能將冬末的過往告訴他,但他還是從哥哥的神態裏猜出了一些端倪。隻是他與世俗常人不同,俗人非常在意的東西,在他心裏根本不重要。

可以說他樂觀,可以說他脫俗,也可以說他眼光有限,隻能看到眼前的光景,隻能想到未來,卻很少受過往影響。

他的心不大,能容下的東西有限,冬末的問話,影響不了他想要一生與她相伴的決定,隻讓他在看到冬末眼裏的悲傷與痛苦時胸腔揪痛,喃喃的問:“冬末,你痛不痛?”

冬末理解了他這句話的意思,驀然間心一顫,胸中有種窒息的痛,喉頭酸澀:“痛的,很痛很痛……”

她曾經把心交給何方勁,他卻毫不珍惜的將之出賣,油烹火燒,挫為飛灰,那樣的過程,怎能不痛?隻是為了不在人前示弱,她不曾將這痛展露於世。隻有今日,當夏初用這樣愛之惜之,痛之憐之的心意下,她才肯,也才敢直言當時的痛。

這一聲痛說出來,她心裏那纏繞了近十年的束縛,終於鬆散開來,與一直籠在她頭上的陰影一起,慢慢的褪卻。

夏初張開雙臂,抱著她的腰,將頭靠抵在她肩上,有些笨拙的撫著她的後背,學著人家哄孩子的神態輕輕的說:“不痛了,不痛了……冬末,我們一直在一起吧,我不會讓你痛的。”

“嗯。”冬末散去所有的防備,倦然靠在他雖不堅實,但卻穩定的懷抱裏,輕聲反問:“夏初,你真的會一直陪在我身邊,不會離開嗎?”

“是。”夏初的回答沒有猶豫,卻想起他還沒有得到冬末的應諾,反問:“冬末,你也會一直陪著我的吧?”

冬末微微一笑,眼淚卻從睫毛上滴了下來:這個人,如此的單純明朗,她還可以再愛一次,再信任一次,再與人相約攜手一生吧?

“好,我也一直陪著你。”她將夏初的手握住,放在自己胸前,輕輕地說:“夏初,我把心給你,你要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別再讓我痛了。”

夏初明白這輕輕一句中的份量,鄭重的回答:“我會一直記得,到老到死,都不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