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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冬末和店裏留守的幾名員工一起去酒店年夜飯,看到他們因為自己的存在有些放不開,索性在吃過飯後就提前離開,獨自回家。
小區裏家家戶戶燈火通明,甚至連樓頂也因為政府放鬆燃放花炮的禁令而有許多家長帶著孩子在玩,熱鬧無比。隻有冬末屋裏漆黑一片,沒有半點光亮。
冬末開門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屋裏包括廁所在內的所有電燈全部打開,然後把臥室裏的電視和客廳電視的音量都調到能不受外麵的鞭炮聲影響的程度,再提了瓶酒,準備好下酒的零食,把茶幾下放酒杯的托盤拿出來,把所有的酒杯都倒滿酒,放好懶骨頭,在沙發上躺坐下來,準備舒舒服服的喝酒看電視。
隻是近年來春節晚會來來去去盡是些熟麵孔,節目毫無新意,質量每況愈下,相聲不笑,小品不逗,歌舞無韻,煽情段長得讓人想打瞌睡。冬末打了個嗬欠,索性拿出手機編寫短信,想提前把電話拜年的事了了,明天睡個懶覺。
一般生意場上結交的朋友,發條祝福短信就夠了,隻崔福海跟她卻是十幾年的患難之交,敷衍不得,必須打電話拜年。崔福海接到她的電話,笑了起來:“我才想給你打電話的,你倒先打過來了。你一個人在家,門窗有沒有檢查好?要注意安全。”
“我安全得很,你當我是小孩子?”冬末聽到電話那頭崔家小孩鬧大人哄的嘈雜聲,知道他家肯定是一大家人在守歲,不便相擾,匆匆幾句,請崔福海代轉對他家人的祝福,便掛了電話。
一時無事,手機裏的電話本卻翻到了譚英那頁。自從二十六那天甩開譚英後,譚英再打兩次電話,她都沒有接。但今晚她看到他的電話,卻不禁有些發怔——回想與譚英相處,總是他對自己多方容讓,這次不歡而散,其實譚英隻是表現了人之常情,卻是自己反應過劇,太任性了。
譚英……算來是自己欠了他的情啊!冬末輕輕的歎了口氣,按下撥號鍵,等著電話接通。不料電話響了很久,接電話的卻是一把溫溫柔柔的女聲:“喂,您好。”
冬末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把手機拿到眼前,認清確實是打的譚英的號碼,才回過神來,疑惑的問:“這是譚英的號碼吧?請問您是哪位?”
那女聲微有些尷尬:“我……我是……是……呃,英哥睡著了,請問您有什麼事嗎?等他醒了,我可以替您轉達。”
冬末下意識的握緊手裏的酒杯,道:“不,我沒什麼事,隻是春節例行給朋友拜年。他既然睡了,那就算了。”
電話那頭的女子趕緊回應:“謝謝,也祝您春節快樂,萬事如意。”
冬末應酬兩句,將電話掐斷,然後對著手機發了五秒鍾的呆,笑了笑:“好得很啊……”
以現今那種上午見麵該拉手,下午吃飯應摟腰,晚上睡覺就同被窩的愛情節奏而言,譚英是在跟她分開三天以後,才找到一個管他叫“哥”的人,也不算太快。
放下手機,她心裏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長歎一聲,無語。
正慵懶靠在懶骨頭上,手機的鈴聲響起,她摸著接了,也沒看是誰的號碼,就先說了聲春節快樂。
“冬末!”
譚英緊張的聲音傳進耳來,讓她愣了一愣,好一會兒沒有反應。譚英在那頭靜了靜,才問:“冬末,剛才是你打的電話吧?”
想必是剛才那女子替譚英接了電話後,把通話記錄也刪了,所以他才會這樣問吧?冬末換了杯酒,對著燈光照看琥珀色的酒液,沒出聲。
譚英沒聽到她的否認,既驚且喜,聲音竟有些顫抖:“冬末,果然是你。”
冬末歎了口氣,回答:“是我。”
譚英驚喜過後卻一陣陣的心虛,吞了口口水才說:“冬末,你別誤會,剛才……”
冬末打斷他的話,問:“你現在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