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年底紛亂(1 / 3)

\t冬末提神戒備,卻再也沒發現那跟蹤者的身影,若不是李叔可以明證,她幾乎都要懷疑是自己謹慎過頭生了幻覺。

和那跟蹤者一樣,夏初自從病也消失無蹤。冬末料想他是被家長接走了,有可能再也不會回來讀書,不禁長長的舒了口氣,隻是有時候步行經過職業美院,不經意間看到裏麵來往的學生,她的心也隱隱會有些微的失落。

天氣越來越冷,大學的寒假假期也來了,鑒容台的零售生意在放假那幾天火爆後驟然冷清,隻有批發送貨這塊因為年關逼近而分外忙碌。冬末和小童、宋寧碰頭商量一下大學城的生意的周期規律,索性把零售暫時關閉,給員工放假過年。

小童和宋寧知道冬末一向過年都是孤身一人,本來有意年假也不回家,陪她一起把新店弄好。但冬末知道她們都是家中嬌女,能多一天假期,家裏人都不知道有多歡喜,幹脆連她們也放走了,自己和幾個不回家過年的員工將批發、看店、監督新店工程進展的任務全接了下來。

日子就在無規律的生意繁忙與有規律的和譚英約會中一天天的過去,忙到農曆二十六,批發的生意也開始回落,崔福海打電話來問她:“冬末,今年你要不要回家過年?”

冬末過了會兒才醒過他的話,笑著反問:“從我十五歲出來,哪裏還有什麼家?”

崔福海不說話了,久久才道:“那你有沒有什麼東西要我帶去給他們嗎?”

他知道冬末不喜歡“家人”這個詞,索性用一個“他們”,就把本來應該算是她的家人的人代替了。

冬末回答:“沒有。”

她的回答幹脆利落,但掛斷電話以後,心頭卻有股莫名的酸楚。她十五歲,棄家出走,二十歲以前都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回想當年,但最近這兩年,對於那個已經不是她的家的“家”,她有時也會想起。人都說,年輕人隻管往前看,說未來如何如何;隻有上了年紀的人,才會回顧以往,說以前如何如何。她現在才二十五歲呢,難道就已經老了麼?

她自嘲的一笑,聽到電話再次響起,便有些懶意的提過聽筒:“喂?”

這次的電話卻是譚英的,他的聲音有些猶豫遲疑:“冬末,我在你的店外,你能出來一下嗎?”

冬末很不喜歡譚英跑到她辦公的地方來,皺眉問:“你有什麼要緊事?”

譚英聽她聲音裏透著不悅,不禁苦笑:“冬末,難道沒有要緊事,我就不能來找你?”

冬末感覺他的聲音裏竟有股幽怨,微微一愕,她準備相親嫁人,但她真的沒有跟譚英談戀愛的心理準備;而譚英對她,則是無論戀愛或者成家,都已經做好了足夠的準備。相處兩個多月,譚英殷勤獻盡,她卻不動如山,反思起來,由不得她微有愧疚之意。

心中有愧,口氣自然軟了:“不是這樣的,我隻是喜歡把公事和私事分開,別弄混了。”

“我明白。”譚英聽到她低頭,心中大喜,趕緊道:“我也不是有意打擾你工作,隻是有件事想問你。”

“有什麼事,你問吧。”

譚英支吾一下,又問:“冬末,你不能出來麼?我就在你這條商業街的品香茶樓。”

品香茶樓離鑒容台隻有幾十米,冬末走進去看到譚英隱約有點坐立不安的緊張感,微微一怔,開玩笑的問:“難得你大白天的居然不上班,就不怕老板扣你獎金?”

“我們放年假了。”譚英也想笑,但他心裏緊張,竟有些笑不出來,索性將偽裝去了,望著冬末,正色問道:“冬末,今年過年,你能陪我一起回趟老家嗎?”

冬末吃驚過甚,瞪大眼看著譚英,失聲道:“什麼?”

譚英苦笑,攤手:“冬末,我年齒見長,父母都在為我的婚事操心。如果你不陪我回去,恐怕過年免不了要被他們拉來扯去的相親,煩都煩死。你既然把店門關了,又不準備回老家過年,不如陪我一趟,就當是幫我的忙,兼去我們那裏旅行過年吧。”

他想說輕鬆一些,但心裏的緊張卻怎麼也掩不住。冬末不是笨人,怎能不知道他的用意?當即搖頭:“對不起,譚英,我還沒有這方麵的打算。”

譚英猶不死心:“冬末,我保證,我隻當帶你去旅遊,絕不添加你的心理負擔。”

話是這麼說,可在中國這樣的人情社會,如果她真的隨他一起去老家見父母了,事情可由不得他說的。何況人常說女人之美,在於蠢得無怨無悔;男人之美,在於說得白日見鬼;她不具有“女人之美”,譚英卻絕對具有“男人之美”,所謂的“保證”能有幾分效用,實在難以估計。

冬末微微一笑,肯定的搖頭:“譚英,我們認識到現在,隻有三個月而已。”

“有人認識三天,就已經開始籌備婚禮了!”

譚英屢屢受挫,也忍不住有些怨氣轉怒氣,提高嗓音道:“冬末,其實這與時間長短無關,隻看你有沒有誠心誠意。”

冬末看慣了他禮讓有加的態度,突見他神態逼人,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頓時惱了:“你要說我沒有,那就算沒有吧。”

譚英本來知道她是越壓反彈越厲害的人,不能強來,但他被家裏人催逼,再來這邊受氣,怒火也騰的上升,控製不住:“冬末,你這樣說話算什麼意思?我自認還算上得台麵的一號人物,跟你交往,應該不至於讓你丟臉。怎麼就隻能得你冷言冷語,半點也討不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