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年底紛亂(2 / 3)

冬末心情惡劣,冷道:“我本來就是脾氣古怪,難於討好的人。譚先生身份貴重,小女子高攀不起,就更沒有資格去拜見令尊令堂了。”

譚英見她一言不合,轉身就走,又急又氣,趕緊起身追趕,茶樓的服務員又攔住他買單,這麼一耽誤,冬末早已不見了身影。譚譚英彙鈔之後,本想再追上去,可一想想冬末的冷臉,又如一盤紅炭被潑了盤冰水,嗤的一聲隻剩白煙嫋嫋。

想想冬末的喜怒無常,譚英的氣也消不了,抬腳踢了茶樓門口的道旁樹一腳,怒道:“你沒資格,難道我就找不到有資格的人了,非得賴死在你這棵樹上?”

可憐的道旁樹被踢得無辜的在風中淩亂,可惜沒有嘴不能大喊:“你想吊死在上麵的那棵樹又不是我,能不能別把泡麵當成麵條燙了頭發啊?”

冬末從立業以後,就再也沒有在男女關係上受過男人的氣——夏初除外,在她眼裏,夏初是個美好而值得縱容的孩子,既然是孩子,受他的氣那是根本不值得計較。

可是譚英不是夏初,對夏初發一百回火,她都不計較,對譚英生一次氣,卻能讓她真正動怒。這到底算是她把譚英放在心上了,還是她對譚英不在乎,所以處處挑剔,總把他的一點小錯無限放大,冬末自己也感覺迷茫。

譚英也走了,冬末的時間更空,索性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新店的建設去。新店前對著農林技校幾所學校,側邊就是火車站和汽車總站,用做批零兼售的店麵是再好不過了。隻是批發物流量大,所需的倉庫不好找。冬末閑來無事,索性自己在那一區的大街小巷步行,去尋肯把房屋出租做倉庫的民宅。

一般這種新開發的商業區,都是外麵臨公路的商業街繁華如錦,裏麵的住宅區則貧富懸殊,有許多城市擴展被規劃在小區裏麵的民宅基本還保持著農村民居的規劃式樣,有大把的空房出租。

這樣的地方人流混雜,良莠不齊,地下賭場地下錢莊一類的東西不少,冬末找好倉庫後巷道出來,迎麵就碰上了四個拉拉扯扯的人。

冬末不願多事,立即後退,不料那被拉的人看見有人,立即向這邊,一麵狂奔一麵順手就把冬末推向身後替他攔追堵的人。冬末閃身避開,與指揮手下追人的中年漢子打了個照麵,雙方都覺得麵熟。

冬末微怔,那人的反應卻比她快,問道:“你是舒冬末?”

冬末看了眼那人,驀然覺得心裏一涼,許多她刻意遺忘的東西,全都從記憶的死角裏奔湧而出,讓她通身透寒:“你……是劉老大?”

中年漢子笑得有些狡猾,打量著她笑道:“舒小姐看上去發展得不錯啊。”

冬末好會兒才鎮定下來,微笑:“托劉老大洪福。”

劉老大再看了她一眼,問道:“舒小姐,何方勁又回來了,你知道嗎?”

這消息如晴天霹靂直直的炸響在冬末頭頂,驚得她連頸後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失聲驚問:“什麼?”

劉老大笑嘻嘻的說:“何方勁那廝回來了,不過他現在身份不同,可不再是當年那個靠出賣女人保命的小癟三,而是新近來本城做房地產的‘東寶集團’行政總裁的特別助理,風光得很,跟我們這種小老百姓都不搭界了。”

冬末無言,隻覺得全身都似乎被寒風吹僵了,臉色鐵青,額頭上的血管突突亂跳。

劉老大打量著她的神色,問:“舒小姐,何方勁欠你的債,你要不要我幫你催?連本帶利,我一定一分不少的替你討回來,你隻需付我百分之三十的催債費就可以了。”

冬末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將自己從冰寒的心境裏撥出來,喘了口氣,看著劉老大,僵硬的微笑:“不,不用了,劉老大,像我這種曾經生活在那樣的環境的人,能走出來不容易。為了那樣的人,再一次讓自己失足,不值得。”

劉老大沒想到冬末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吃了一驚,終於收起臉上的虛笑,感慨道:“難為你年紀輕輕,竟這樣想得開。”

冬末抬手,抹了把臉,除去臉上的僵硬,回看他一眼,道:“劉老大,其實你這麼多年幹這行,現在賺的應該也差不多了。有妻有子有錢,能及早抽身的話,還是快點金盤洗手吧。”

劉老大一怔,嗬嗬幹笑一聲,道:“你這丫頭,倒有良心。”

冬末終於恢複常態,笑了笑:“當年你放了我一馬,這份恩情,我記得。”

劉老大一揮手,大笑:“我也不算什麼好意,催債也要看人看事,放你是因為比把你逼上絕路更能拿到錢。”

冬末微笑,心卻因為他的話而刺痛:就這麼個放高利貸的吸血鬼,還知道留三分餘地,不將她逼上絕路,當年何方勁的出賣何以能做到那樣的徹底?

他們說話的時間裏,剛才出逃的那人已經被劉老大的手下抓了回來,壓在牆上,拿出了水果刀威逼那人還債。

那人拚命掙紮,連聲哀求:“別剁我的手指,我不能沒有手指啊!我還錢,我一定還錢,我還!”

拿刀的混混獰笑:“你身上值錢的東西早就被賭光了,你父母又不肯再給,你拿什麼還?難不成把你賣了去做鴨?可惜你這樣子,賣不上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