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子聞言點頭,道:“也好。”
兩人又說得幾句閑話,話題便就轉到了流民之事上,辰年道:“道長剛才提慧明大師,倒是叫我想起一事來。慧明大師以前還說過待宜平形勢穩定了,就先往盛都去,設法為流民募集些善款,好做南下安置之用。我得去尋慧明大師,問他什麼時候動身去盛都。”
朝陽子道:“昨日裏見到他就說了此事,過不兩日就要啟程。”
慧明大師在盛都甚有聲名,若是由他出麵募集善款,沒準能得那些豪紳巨賈相助,辰年聽得心中歡喜,一時竟忘卻了與封君揚之間的愛恨糾葛,隻笑道:“這事還得去尋封君揚去,哄他再多出些銀錢安置流民,這樣一來,也免得一些人去了就賣兒鬻女。”
她說得高興,朝陽子麵上卻不帶多少喜色,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師父要跟著老和尚去。”
辰年一怔,隨即就又笑了,道:“師父練武成癡,怕是還一心想著要練成五蘊神功,這才緊抓著慧明大師不放。正好崔習也在盛都,不如你們就隨著大師一同過去,順便把茂兒也給崔習送去。”
不想朝陽子卻說不去,辰年知他是放不下自己,便就又勸道:“有道長在身邊,好歹還能勸著師父些,道長還是跟著她一起去吧,也省的她在盛都惹出什麼禍事來。至於我這裏,封君揚對我確是真心實意,便是他對我不好,我也不會虧了自己。”
朝陽子的確是不放心辰年,這才不肯離去,聽得她這般說,不覺沒了主意。辰年又勸得幾句,他終於應下了同靜宇軒一起去盛都,卻是正色與她說道:“你得應我一事,不論日後順遂也好,艱險也好,你都要給我好好的。”
辰年點頭應道:“道長放心,這話我早就應過了慧明大師的。”
朝陽子翻翻白眼,低聲嘟囔道:“這老和尚,什麼話都說在我前頭了。”
辰年笑笑,又與他坐了一會兒,便就去尋封君揚說朝陽子等人要走之事。封君揚聽完隻是拿眼瞥她,似笑非笑地問道:“先是溫大牙與傻大,現在又是你師父與義兄,接下來會是哪個?魯嶸鋒是我的人,朱振等人與你交情沒那麼深厚,這麼算來倒是沒得旁人了,不會該是你自己了吧?”
辰年與他對坐,靜靜看他片刻,這才說道:“我現在真沒想逃走之事。”
封君揚垂下眼簾,默不作聲。
辰年隻得又道:“阿策,我們需得嚐試著相互信任才是。”
封君揚看她兩眼,方笑了笑,道:“好,我信你。”
泰興水軍一直在那江中島上按兵不動,也不知在等些什麼。封君揚落在後麵的大軍卻是很快趕到,與鄭綸合兵一處,在宛江沿岸設防,將泰興水軍牢牢盯死。很快,江南水軍也從清湖出發,往宜平而來。瞧這情形,泰興水軍若不想戰,唯有退回泰興。
十月十六,慧明與朝陽子一行人從宜平啟程前往盛都。辰年一直將他們送到了宛江渡口,眼看著他們登船而去,這才打馬回轉。封君揚瞧出她心中也是不舍靜宇軒等人,便就勸道:“待宜平事了,咱們就回盛都,到時就又能見到了。”
辰年輕輕點頭,回頭瞧了一眼那遠遠跟在後麵的親衛,策馬靠得封君揚又近了些,這才輕聲問道:“芸生可有消息?還一直在拓跋垚那裏嗎?”
見她終於肯談及這些事情,封君揚心中微微鬆了口氣,答道:“是。”
辰年不覺微微皺眉,“這拓跋垚也是奇怪,把芸生劫去快有三年,卻遲遲不肯立她為後,也不知心中做的何種打算。”
封君揚道:“也是涉及到鮮氏內部的權勢之爭,究其根上,還是鮮氏新舊勢力的爭鬥。”
辰年沉默片刻,又問道:“可你與芸生還有婚約,該如何解除?”
封君揚笑笑,道:“不外就是兩個法子,要麼賀家尋個借口,解除婚約,要麼就是我提。”
辰年不覺奇道:“你要怎麼提?”
封君揚含笑瞥她,答道:“實話實說唄,我瞧上別的女子了,要娶她為妻,所以隻能做個負心漢,與賀家姑娘退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