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飛箋頻寄碧華樓,玄機偶泄長春廊(2 / 3)

雪竹聽說沐天晟逃過一劫,心中又恨又喜。恨的是自己的仇人沒能死在自己陣中,喜的是此戰南邦大挫沐天晟的銳氣。又撫了撫自己的小腹,暗道:“既然數次自盡未遂,沐天晟又逃離死地。也是這小冤家命不該絕。我且好好活著,若沐天晟肯聽我言,不在滋擾南邦。為了這個小冤家,我願安心陪他一輩子。”

碧華樓中劉纓等人久久不見雪竹再用白鴿傳信,一個個心驚膽顫。青兒向眾人道:“雪竹公主用白鴿傳書之事,會不會被人發現?”

玉竹一聽此言,哭道:“姐姐的命真是太苦了。我欠她的太多了。她現在虎口之中,隨時有殺身之禍。我們還是趕快救她出來。”

劉纓勸道:“公主,我們一直在設法營救雪竹公主。可是沐天晟出征以後,沐王宮戒備森嚴。我們根本混進不去。再說好久沒有見到那隻白鴿,還不知道雪竹公主現在如何?此事還是從長計議!”

小蝶見玉竹公主傷心落淚,也勸道:“公主,沐天晟已被段紫雲打敗。我們也應高興一下。”

玉竹撅嘴道:“有什麼好高興的?段紫雲不該把那個惡賊放了回來,讓他繼續殘害姐姐。”

小蝶笑道:“公主有所不知,沐天晟雖然陰狠。但對雪竹公主甚是寵愛。若沐天晟回朝,說不定雪竹公主會有消息。若沒有消息,我再設法混進宮去探聽一番。”

幾人正在議論,夥計忽然進來,把一封書信交給劉纓。劉纓看罷,點頭道:“段都督那裏傳來書信,說沐天晟答應釋放雪竹公主。那我們幾人就稍安勿躁,若沐天晟敢食言的話,我們再設法營救公主。”其餘幾人聽罷,歎道:“但願沐天晟能言而有信!”

沐天晟逃離夾龍道,又收拾敗潰的四萬餘人馬。正返回麒麟城,卻見張輔陽前來接駕。便揮淚歎道:“當初若聽張丞相之言,先探敵情,再謀出兵。也不至於有今日之敗!”

張輔陽騎馬與沐天晟並轡而行,見沐王自責。勸道:“大王,勝敗乃兵家常事!來日重整旗鼓,掃平南邦。隻是段紫雲才略並不在大王之上,卻能暗取夾龍道、大擺‘飛蝗陣’。我料他必是得到夾龍山地勢圖。”

沐天晟驚道:“夾龍道山勢圖僅有一份,藏在拾菊齋的密室裏。誰能拿到此圖再交給段紫雲?”

張輔陽捋了一下胡須,問道:“大王在宮中之時,可見過王妃娘娘向外傳遞過什麼東西?”

一句話頓時提醒了沐天晟。怒道:“孤王想起她曾用一隻白鴿向外傳一些詩詞歌賦,說是將詩詞傳到民間。孤王真是被這賤人迷惑了,竟然想不到這隻白鴿也能傳遞軍情。必是這賤人偷了鑰匙,私入暗室。看過夾龍山地勢圖,用飛鴿傳了出去!待我回宮定要問個清楚、查個明白!”

張輔陽笑道:“大王此事不可聲張。王妃足智多謀,大王不可單刀直入。還需暗中察看,有了證據,再質問她也不遲。”

沐天晟道:“孤王知道丞相之意!”又揚鞭打馬:“駕!”那匹火龍駒如離弦之箭向北奔去。

春風微拂,淩波閃閃。劉太後正與兩位王嫂在惜羽池旁,觀賞金魚。忽然宮女來報:“太後,大王已經回宮。稍後就來看望太後。”

劉太後歎道:“知道了。”又向兩位王嫂道:“此次兵敗,天晟必會心煩意亂!你們不可將雪竹尋短之事說出去。”

兩位王嫂道:“太後放心,我們不會對大王說什麼。”劉太後點點頭,又在惜羽池旁溜達起來。

沐天晟一回王宮,便直奔拾菊齋,見裏麵東西果然有人動過,心中已經明白十分。聽說太後正在惜羽池旁賞魚。忙過去拜見。母子寒暄一陣,劉太後摸著兒子的臉歎道:“天晟,這次出師不利,莫要放在心上。你能平安回來,我也就放心了。”

沐天晟攙著劉太後來到一個石凳前,扶她坐下。又問:“母後,兒臣出征之後,可見雪竹有何異常?”

劉太後見他臉色不好,忙道:“怎麼?你都知道了?這個雪竹,咳!也太任性了!”

沐天晟見劉太後答非所問,不知又發生了何事。忙向兩位王嫂詢問。兩位王嫂看了看太後,就將雪竹尋短見,惹怒太後之事詳述給沐天晟。並道:“大王,太後不過說她兩句,她就以死相逼。還說自己是大王搶來的,心中永遠放不下南邦。還說懷上大王的孽種,對不起她死去的父兄。”

沐天晟一聽此話,又氣又喜道:“什麼?雪竹有了我的骨肉?”

二位王嫂笑道:“看把大王高興的?可是有人因為懷了你的孩子心裏煩著呢。”

劉太後歎道:“天晟,不管雪竹如何,她必定有了你的骨肉。你速去邀馨樓勸勸她,先讓她安心把孩子生下來。”沐天晟辭別劉太後便往邀馨樓奔去。

邀馨樓中,雪竹聽說沐天晟回宮。心中頓覺忐忑不安,忽然樓下有人報:“大王駕到!”

雪竹忙整雲鬢,迎了出去。沐天晟見她小腹隆起,麵色憔悴。便一手將她輕摟在懷中,一手輕撫她的小腹。笑道:“愛妃,我們的孩子幾個月了?為何不派人告訴孤王?”

雪竹拿開他的手,蹙眉道:“大王,臣妾現在身子不適,想清靜一下。”

沐天晟見她悶悶不樂,又問道:“孤王今日回宮,愛妃為何不高興?”

雪竹道:“臣妾早就勸說大王不要發兵南征,可大王就是不聽。今日慘敗而歸,臣妾心裏哪能高興?”

沐天晟笑道:“雪竹不要擔心,勝敗乃兵家常事。段紫雲隻是偶然得手而已,孤王若再領兵征討,必生擒段紫雲!”

雪竹驚道:“什麼?大王還想複仇?難道此戰大王輸的還不慘嗎?”

沐天晟低頭歎道:“我連自己的女人都輸掉了,還在乎再戰一回?”

雪竹聽罷此話,不解。忙問道:“大王此話何意?”

沐天晟道:“當日孤王被段紫雲所困。要我承諾送你回南邦,他才肯網開一麵。我隻好答應他,如果雪竹願回南邦,我會派人送她回去。”

雪竹聽罷此話,問道:“大王怎麼知道我願回南邦?”

沐天晟冷笑道:“孤王出宮後,宮裏發生的事太後都告訴我了。你心裏一直想著南邦,現在有了機會,怎能放過?你若真想回去,孤王不會阻攔。但必須生下我的孩子後,才能回去。孤王可以失去心愛的女人,但決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從一出生就見不到父親。”

雪竹跪道:“大王若肯答應雪竹以後不再與南邦為敵。雪竹願留在大王身邊。若大王再與南邦為敵,雪竹隻好一死。”

沐天晟忙扶起她,勸慰道:“孤王答應你,以後多陪著你把我們的孩子養大。不再與南邦為敵。”

雪竹笑道:“大王既然答應,雪竹願修書一封。告訴我王兄,大王待我甚好不忍離去。願長久留在北邦,讓兩國化幹戈為玉帛,永不為敵。”

沐天晟又將她抱在懷中,言道:“今生有愛妃相伴,孤王心願足矣。你可將書信寫下,明日我便遣使送到如意城。”

雪竹偎在他懷中,低聲道:“大動幹戈,奪其地而不能守。勞民傷財有何益處?大王隻要勤修民政,何愁天下不平?”

沐天晟又勸慰了幾句。正要下樓,卻有侍衛來報:“大王!薛將軍靈棚搭好。不知大王何時前去祭奠?”

沐天晟一聽薛鼎南,頓時心如刀割。雪竹來到她身邊,勸道:“大王,人死不能複生,還是節哀順變。薛將軍乃北邦棟梁之材,大王失去此將,確實可惜。臣妾願與大王一同前去祭奠。”

沐天晟點頭道:“好,我這就派人準備祭禮。一會兒同去薛府。”說罷,又擦了擦眼角熱淚。

薛鼎南府中白幡飄飄、哭聲一片。文武大臣紛紛前來至祭。薛夫人看到丈夫的棺槨,更是悲痛欲絕,幾次哭倒在靈前。忽然聽門外有人喊:“大王、王妃駕到!”

薛夫人忙拉著三歲的兒子薛伏龍跪迎沐王、王妃。沐天晟忙扶起她母子二人,勸道:“薛夫人,鼎南已死,孤王折傷一股呀?我已令人為他修下忠烈祠,月月祭拜。”

薛夫人哭道:“鼎南生前深受王恩,死後還能讓大王為他修祠。他若泉下有之,來生定會再報大王。隻是留下我們孤兒寡母苟活在世上。還有腹中三個月的孩子,從一出生便失去父親。”說罷,又痛哭流涕。

雪竹聽說薛夫人也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便拉住她的手言道:“薛夫人,我腹中也懷有身孕。願與你指腹為婚。若將來是一男一女,我願與你結為親家。若是同性,便讓他二人結為兄弟、姐妹。”

薛夫人一聽此話,大喜道:“能得娘娘看重,臣婦感激不盡。”說著又要給雪竹跪拜,雪竹急忙攔住。

沐天晟聽罷她二人之言,心中倒也歡喜。又看了看三歲的薛伏龍生的虎頭虎腦,心中甚是喜愛。便把他抱到懷中,對薛夫人道:“孤王曾答應鼎南,待你們的孩子就如同待自己的孩子一樣。現在孤王想收伏龍為義子,薛夫人可有異意?”

薛夫人見沐天晟如此厚重她母子二人,頓時感恩涕零。言道:“大王,臣婦代鼎南拜謝大王、娘娘厚恩。”

正要再拜,沐天晟攔住道:“薛夫人,以後你與孤王、王妃便是一家。有何要求,盡管派人入宮告知於我。”

薛夫人拭去珠淚,言道:“大王,臣婦有一事相求,不知大王能否答應?”

沐天晟看了看雪竹,又低聲問道:“你是想讓孤王出兵,為薛將軍報仇血恨?”

薛夫人搖搖頭道:“大王,恰恰相反。此次夾龍山之戰,北邦不知有多少人家和我們家一樣喪夫失子。臣婦一介女流,雖不懂得社稷大事,但也知道君以德治天下,則天下安泰。臣婦鬥膽勸諫大王,不要再出兵報複了。”

沐天晟點點頭。又來到薛鼎南靈前,沉思良久。歎道:“將軍不懼刀叢箭雨,救下孤王性命。孤王定會照顧你一家老小,讓他們不受任何委屈。”

再說黎麟聽說段紫雲在夾龍道大破沐天晟,凱旋而歸。心中大喜,便在錦霞宮中設宴款待有功將士。段紫雲道:“大王,如今外患已除,國賊已擒。當大赦天下,共慶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