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飛箋頻寄碧華樓,玄機偶泄長春廊(3 / 3)

黎麟點頭笑道:“紫雲言之有理,孤王還要重賞有功將士。”

段紫雲忙道:“大王,南邦得以複國,並取得夾龍道大捷。功勞最大者莫過於雪竹公主。先王曾有言在先,若我擒住梅雲夢,便將公主許配於我。如今梅雲夢已被擒獲,可公主卻在北邦。沐天晟曾答應釋放雪竹公主,大王何不遣使去迎接?”

黎麟沉思片刻,走到段紫雲身邊,低聲問道:“紫雲,雪竹已被沐天晟立為王妃。你當真不嫌棄?”

紫雲道:“公主成為沐天晟的王妃是迫不得已。在紫雲眼裏,雪竹公主永遠如冰玉一般。”

阮智武起身向黎麟奏道:“大王,若迎公主回南邦。沐天晟必會再起大軍與我南邦為敵。若如此,兩國幹戈再起。豈不生靈塗炭?再說公主已是沐天晟之人。何不順水推舟,結好沐天晟?”

紫雲聽罷此言,冷笑道:“阮將軍,如今你能當上太平將軍。可知道是誰之功?”

“公主之功!”

“如今南邦已定,眾將皆可享受太平。既然知道是公主之功,為何又想把公主遺棄在異國他鄉?”

阮智武怒道:“段紫雲!正因為是公主之功,我南邦才要珍惜光複的大好河山。如果為一人之私,得罪北邦。豈不讓公主的付出化為烏有?”

“你!”段紫雲正要反駁,卻被黎麟勸住。“你二人所說皆有道理,孤王會斟酌再三。”

黎麟話音剛落,卻聽侍衛來報:“大王,北邦沐天晟遣使送信。”

黎麟召北邦使者進來,看罷雪竹之信。問道:“此信果然是雪竹所寫。可是雪竹本意?”

使者笑道:“大王,我北邦沐王文武雙全,德才兼備。試問天下哪個女子不傾心愛慕?更何況王妃娘娘已是沐王之人,她又怎肯離開沐王?”

黎麟冷笑道:“閣下此言差矣!我素知雪竹性格,她決不會真心留戀北邦。想必是沐天晟又耍花樣?”

“大王!沐王是天下少有的英雄,也不辱沒南邦的雪竹公主吧?”

段紫雲聽罷此話,衝那使者冷笑道:“英雄?敢問夾龍道中被我南軍殺的狼狽不堪的是哪位?險些喪身於我絞龍槍下的又是哪路英雄?”

使者知道此人便是段紫雲。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段將軍不也曾敗在沐王手下嗎?更何況,此次夾龍山之戰,並非是在座的各位之功。”

黎麟一聽此話,大驚道:“怎麼?不是在座各位之功,那是何人之功?”

使者笑道:“若沒有雪竹公主送出南邦印璽,大王怎能號令南邦百姓光複南邦?若沒有夾龍道地勢圖,你們又如何布陣破我北邦雄兵?夾龍道之戰,沐王是敗在雪竹公主之手,而非輸給段將軍。”

段紫雲一聽此話,忙道:“沐天晟既然知道雪竹公主壞他大事,為何還要把她留在身邊?”

使者笑道:“沐王寬宏大量,怎會與王妃計較?更何況王妃此時已懷了沐王的骨肉。沐王還不至於將自己未出生的兒子一並論罪吧?”

“什麼?雪竹有了沐天晟的骨肉?”段紫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抽出寶劍壓在使者脖子上,怒道:“快說!沐天晟是不是要等雪竹生下孩子,再將她處死?”

那使者見段紫雲對自己無禮,不卑不亢道:“段將軍如此粗魯,豈不失君子風範?怪不得雪竹公主對你毫不留戀。”

黎麟見此人氣質不俗,忙令段紫雲退下。問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使者答道:“在下張輔陽,北邦相國。沐王為表誠意,特派在下前來通好。”

眾人一聽此人便是張輔陽,頓時議論紛紛。黎麟拱手道:“原來是張丞相,孤王久聞大名。但不知,兩國恩怨如何化解?”

張輔陽道:“大王撤回夾龍道之兵,兩國各守本土。定下盟約,互不侵犯。豈不天下太平?”

黎麟冷笑道:“沐天晟奪了我妹,還要孤王還他夾龍山。真是豈有此理?”

張輔陽道:“夾龍山自古屬於北邦。若大王不還,我北邦自有辦法奪回。如果大王以天下太平為己任,還望采納在下之言。”

段紫雲見黎麟猶豫不決,奏道:“大王,不可聽信張輔陽之言。他北邦占我南邦之時,可曾將土地拱手相還?”

黎麟點點頭,向張輔陽怒道:“張丞相之言是在威脅孤王?”

張輔陽起身冷笑道:“大王,你要知道南邦與北邦國力相比如何?更何況雪竹公主再也不能為南邦傳信送書。在下即刻返回麒麟城,望大王慎思!”說罷,拂袖向外走去。

眾臣見張輔陽態度傲慢,忙勸道:“大王!不可向北邦示弱。”黎麟無奈的搖搖頭,言道:“必是沐天晟欺瞞了雪竹,讓她以為兩國修好。暗地裏卻準備兵馬,虎窺南邦。”

阮智武道:“大王,何不遣使去麒麟城,借口兩國修好。再設法見到雪竹公主,講明此事。讓她勸住沐天晟。”

段紫雲道:“大王,沐天晟詭計多端。阮將軍之計豈能瞞的過他?紫雲願親往麒麟城,見到雪竹公主再作打算!”

黎麟點頭道:“也好。你若能把雪竹接回南邦,則沐天晟不足為懼。隻是,雪竹已有身孕,孤王怕她不肯離開沐天晟。

段紫雲道:“待我見到公主,看她如何打算。”

劉太後見沐天晟與雪竹兩人恩恩愛愛並無芥蒂,卻也放下心來,便又搬回慈暉宮。這一日,那隻白鴿又飛到雪竹窗前。雪竹令身邊侍女全部退下,便把事先準備好的書信係在白鴿腿上,放了出去。

碧華樓劉纓等人終於見到了這隻白鴿,忙把書信解下來觀看。玉竹聽說雪竹有信,忙跑過來向劉纓問道:“劉纓,姐姐信中說了些什麼?”

劉纓歎道:“雪竹公主不打算回南邦了。她現在已經懷了沐天晟的孩子,且沐天晟待她甚好。自己已決定在北邦呆一輩子。”

玉竹驚道:“什麼?姐姐竟然懷了沐天晟的種?該死的沐天晟!竟然用這種手段把姐姐強占了。”

劉纓道:“雪竹公主還讓公主回南邦後善待段紫雲。說段紫雲是南邦的棟梁,玉竹公主若招了他為駙馬。則南邦君臣一心,必會太平無事。”

玉竹泣道:“姐姐為南邦做的太多了,同樣是出生在王宮的公主。我與她相比,好不慚愧!”正在此時,青兒領了段紫雲進來。玉竹驚道:“你不在南邦,跑到麒麟城來幹什麼?”

段紫雲道:“我此次特為雪竹公主而來。”又向劉纓問道:“可有雪竹公主消息?”

劉纓便將那封書信交給段紫雲。紫雲看罷,歎道:“公主果然被沐天晟蒙在鼓裏。現在沐天晟已知道她用飛鴿傳書之事。可雪竹公主卻對沐天晟毫無防備。”

玉竹疑惑道:“沐天晟既然知道此事,姐姐豈不危險?”

段紫雲道:“現在不會。可等雪竹公主生下沐天晟的孩子,恐怕就性命難保了。”

青兒道:“那我們速傳書信告訴雪竹公主,讓她早作準備。沐天晟若不肯放她,我們便設法把她救出來。”

段紫雲歎道:“也隻好如此。雪竹公主信中說沐天晟今日不在宮中,現在將信傳到宮中去,也比較安全。”隨後便準備書信。

雪竹收到書信,看罷。不由得心中一驚,暗想:“沐天晟派張輔陽出使南邦,原來是為了索要夾龍山。莫非他現在真的知道我用飛鴿傳信之事?那他為何還不揭穿我?難道真的是想讓我把孩子生下來,再殺我?不行,我現在挺著大肚子怎能逃走?還是回信讓段紫雲等人稍安毋躁。我再探一探沐天晟的口風。”想到這裏便用蠟筆修書一封。

來到長春廊下,係好書信,又把那隻白鴿放了出去。不遠處正躲著一個人影,早已將雪竹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裏。雪竹轉身正要回邀馨樓,卻見沐天晟走到她跟前,正用一種怪異的眼光盯著她。雪竹心中頓時緊張起來。沐天晟見她麵帶驚惶,冷笑一聲,問道:“愛妃今日傳的什麼詩詞?”

見雪竹不答,沐天晟怒道:“你做的好事!還當我不知道?孤王的十萬的大軍就是敗在你的手裏!”

雪竹見他說出此話,冷靜了一下。言道:“大王說得不錯。夾龍道的‘飛蝗陣’就是我布下的。因為我怕南邦再有滅國之禍。如今大王既然知道,為何不把雪竹處死?難道是要等雪竹將孩子生下來再殺我?”

話音剛落,隻聽“啪”的一聲。雪竹臉上重重的挨了一掌。沐天晟怒道:“你竟然還敢承認此事!你不要把肚中的孩子當成你的救生符。若是再把孤王惹惱了,孤王對你決不留情!”

雪竹摸了自己的臉,跪道:“大王打的好!數萬北邦將士都是死在我的手裏。雪竹罪孽深重,可我肚中的孩子無罪。我願生下孩子後自盡,讓大王也好對北邦百姓有所交代。如果能讓南北兩國不再爭鬥,雪竹死不足惜!”

沐天晟聽罷此言,心腸倒軟了下來。忙把她扶起來好言慰道:“愛妃放心,此事沒有外人知道。孤王怎舍得殺你?也不會再起兵複仇。”

話音剛落,見有侍衛捉住那隻白鴿跑了過來,喊道:“大王!白鴿已經被捉住。”

沐天晟將白鴿接過來,看也沒看又放了出去。對雪竹笑道:“愛妃,這回你放心了吧。以前的事,我不想再追究。但願你以後不要再用這隻白鴿傳遞書信。”又道:“段紫雲給你的書信,我已看過。”

雪竹這才想起那封書信未來的及銷毀,放在了書案上。忙問道:“既然大王都已看過,那我想問大王,如果我王兄不還夾龍山。你會不會起兵?”

沐天晟笑道:“我隻不過令張輔陽去詐你王兄。他若害怕,我便取回夾龍山。他若不還夾龍山,孤王也不會在意。”

雪竹道:“大王,夾龍山本是北邦之地。我會修書勸我王兄將夾龍山還給北邦。”

沐天晟拉過她的手,笑道:“隻要兩國不再爭鬥,夾龍山在誰手裏都無所謂。”

雪竹聽罷此言,心中稍安。便隨他向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