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飛箋頻寄碧華樓,玄機偶泄長春廊(1 / 3)

沐天晟見符鵬出手救了自己。忙走到跟前拱手謝道:“多謝符大俠不念舊怨出手相助,待我回到麒麟城另有重謝。”

符鵬笑道:“大王,我今日救你並非為圖富貴。隻因‘俠義’二字。”

“俠義?”

“不錯,符某行走江湖,經常濟貧扶弱。不管販夫走卒還是帝王將相,隻要有不平之事,在下都要出手相助弱者。前番大王仗虎狼之師滅羸弱南邦,又把雪竹公主占為己有。故而在符某看來大王是倚強淩弱。可今日段紫雲已大破北軍,還要深入北邦之地截殺大王潰敗之兵。在符某看來是不仁不義。故而出手相助。”

沐天晟看了看符鵬,笑道:“此次本是孤王欲起兵南征,故而引起兩國酷戰。閣下所說的‘俠義’難道不分是非黑白?”

符鵬將扇子收起來,言道:“符某行事向來不分黑白是非。可卻又一箴言,‘計利當計百姓利’。我此次救下大王,是為天下百姓而為。如今大王垂拱而治,北邦百姓安居樂業;西北藩國俯首稱臣。若大王被段紫雲所殺,不要說南北兩國之仇。就是西戎、北狄也會乘亂來犯北邦。到時天下一盤散沙,百姓豈不生活於水深火熱之中?”

沐天晟點點頭道:“聽閣下之言,孤王如撥雲見日、茅塞頓開。天下百姓並不希望無休止的征殺,都是希望過上太平生活。閣下所說俠義並不是刀槍劍戟的爭鬥,而是仁義道德的施行。”

話音剛落,沐萱走過來,笑道:“王兄,你終於想明白了。符鵬說的沒錯,但願你以後能做一個俠義之君。”

沐天晟一見沐萱,責問道:“萱妹,這些日子你去哪了?我隻不過嚇唬你一下,你就好幾個月不敢回宮?”

沐萱撅嘴道:“我才不是怕你呢?隻不過嫌宮裏太悶,出來走走而已。”

符鵬道:“大王,沐萱公主離開大王後一直和我在一起。公主見在下略有拙才,一直要我教她武功。”

沐天晟看了看沐萱,見她羞澀的低下頭。笑道:“你和符大俠在一起,武功可有長進?”

沐萱搖搖頭,又用責怪的目光看了看符鵬。嚷嚷道:“他不肯教。說自己的武功是獨門絕學,不能輕易傳給外人!不過其他的東西我倒學到不少。”

符鵬一聽此話,納悶道:“公主從我這裏學到什麼?我怎麼不知道?”

沐萱笑道:“行俠仗義呀!不瞞你說,當初你出手為我和段紫雲解圍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一個有俠肝義膽的英雄。後來就想,如果能像你一樣身懷絕技為江湖除惡鏟奸,那該多好呀?不過可惜,你這人竟然如此吝嗇!”

沐天晟用雙目掃了一下他二人。又向符鵬笑道:“符大俠,你若將獨門絕學傳授於她,天下豈不有多了一個俠義之人?”

符鵬道:“並非在下吝嗇。隻是公主天生好動,我怕她學會我的投鏢之術胡亂傷人。”

沐萱聽罷此言,圓睜杏眼怒道:“壞蛋!竟然在我王兄麵前誹謗我!再也不理你了!”隨後氣呼呼的上馬向北跑去。

符鵬正要勸阻,卻見沐天晟在身邊,隻好把要說的話咽回去。沐天晟看出其中端倪,笑道:“符大俠,這些日子沐萱給你添了不少亂子吧?我這妹妹雖然愛發脾氣,但隻要好言撫慰兩句,也就好了。如今你把她氣走了,還不快追上去勸慰兩句?”

符鵬點頭道:“大王放心,我不會讓公主有事的。”說罷,便騎馬追去。

沐天晟見兩匹馬相繼消失在視野裏,歎道:“像他們這樣自由自在的神仙生活,多好呀!可孤王乃一國之君,又怎能不為江山社稷絞盡腦汁?又怎能不為國家安危親赴沙場?平時能陪自己心愛的女人說幾句開心話,孤王也就知足了。可眼下連這種快樂,孤王也要拱手讓給他人。”

殷天鳳勸道:“雪竹公主已是大王的王妃,大王不可將王妃娘娘送回南邦呀!”

“難道讓孤王出爾反爾不成,現在就看雪竹的了。她若念及夫妻之情自願留下,孤王也就知足了。可孤王知道,她心中一直想著南邦,一直把我當成仇人。”沐天晟說罷,又長歎一聲。

張禦道:“大王家事,微臣本不該插言。可大王若因為此戰失利把王妃娘娘送回南邦,豈不叫人笑我朝中無將?大王說過要為死去的將士複仇,豈能就此認輸?”

沐天晟看了看薛鼎南的棺槨。喝道:“孤王決不會認輸!我要與段紫雲再決雌雄!”說罷,便打馬向前奔去。

再說雪竹自從上次尋短見不成,又天天被宮女圍在身邊,心中怏怏不樂。劉太後見她如此,問道:“雪竹,肚子有喜了,為何還不高興?”

雪竹忙道:“太後,我並非不高興。隻是害怕生孩子會很痛。”

劉太後笑道:“你放心,到時我會給你找個好的穩婆。決不會教你受罪。”

雪竹點點頭,勉強露點笑容。

劉太後又問道:“雪竹,我看你這幾日神色不定。你是不是心裏還有別的事?”

雪竹摸摸自己的臉,笑道:“太後,我能有什麼事?隻是太後對我太好了。我卻沒能盡太多孝心。”

劉太後看了看雪竹,眼光頓時尖銳起來。“雪竹,你不必騙我。有一件事我始終不放心,我問你,孩子究竟是不是天晟的?”

雪竹見劉太後臉色忽然陰冷起來,忙跪道:“太後怎麼能說這樣的話?不是大王的,還能是誰的?”

“那我問你,有宮女說你這幾天經常夜裏起來偷偷哭泣是何原故?還有,天晟立你為妃後,你的肚子幾個月不見動靜,偏偏被城外賊寇劫持後,就有了身孕。是何緣故?這些你都給我講清楚。你是不是擔心天晟回來,知道此事會加罪於你?”

雪竹搖搖頭泣道:“太後說我什麼都可以?為什麼偏偏說我不清白?我對天發誓,雪竹此軀隻被大王一人碰過。如果太後不相信雪竹,可將雪竹肚子剖開,取出胎兒驗一驗是否有沐氏的血統。”

劉太後聽罷此話,冷笑道:“哀家還不至於如此殘忍!你肚子究竟懷的是誰的骨肉,你自己最清楚!哀家會等天晟回朝將此事問個清楚。”說罷,又令宮女將雪竹嚴加看管,便向樓下走去。

雪竹起身暗道:“又是哪個無恥小人在太後耳邊煽風點火?也罷!我早晚要尋一死,何不以死來證自己清白。”想到這裏便乘旁邊小蓮不注意,一頭向柱上撞去。

小蓮見王妃以頭觸柱,倒在地上。忙哭喊起來。由於雪竹這幾日茶飯不思,身體愈加嬌弱,故而撞柱之時,所用之力並不致命。劉太後還未出樓,又聽樓上有人哭喊,忙轉身走上樓來。見幾個宮女正把雪竹扶到床上,為她擦拭額上鮮血。便向小蓮責問道:“我不是讓你們好好看管她嗎?為何如此不經心?”

小蓮哭道:“太後,我們也不知道娘娘為何想不開?”

雪竹睜開雙眼,冷笑道:“太後,你說的沒錯。雪竹懷的正是強盜的骨肉。你可速將雪竹賜死,免得遺羞天下。”

劉太後聽罷此話,怒道:“怎麼?我起初還是懷疑,沒想到你真的做過對不起天晟之事。好!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說著就要令人取白綾過來。

小蓮忙跪地哀求道:“太後!大王離宮之時,讓我好生看待娘娘。你若把娘娘賜死,大王必會歸罪小蓮。”

劉太後道:“你放心,大王回宮時。我會給你作主!”說著便令人將白綾係好,又向雪竹罵道:“不知恥的賤人!都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你現在就可以自盡。”

雪竹起身便走了過去。小蓮忙拉住她,勸道:“娘娘,你何必和太後嘔氣。小蓮知道你是清白的。你若這樣死了,大王豈不傷心?”

雪竹冷笑道:“清白又有何用?人間的閑言風語太肮髒,倒不如死了幹淨!”說罷,甩開小蓮便要向白綾靠去。

小蓮一麵抱住她,一麵向太後哭道:“太後,王妃娘娘確實有苦衷呀!小蓮知道,王妃娘娘上次出城,根本沒有遇到什麼盜賊,是大王故意欺騙太後的。他不讓小蓮說出此事,是怕太後知道了會責怪王妃。”

劉太後一聽此話,忙令宮女將雪竹拉住。又問小蓮究竟是怎麼回事。小蓮就把雪竹自從嫁給沐天晟後,兩人一直分榻而眠。後來沐萱公主幫助雪竹逃出城去,沐天晟又領兵把她抓了回來。及雪竹回宮後才將身子給了沐天晟之事詳細的告訴劉太後。

劉太後聽罷小蓮之言,將信將疑。向雪竹問道:“她說的可是真的?”

雪竹點點頭道:“不錯,太後。我當初是迫不得已才做了大王的王妃。大王也曾答應我,依我南邦習俗。在我父王死後一年內不會近我身子。我雖是一女子,但怎能為了榮華富貴而忘記國恨家仇?雪竹此身雖在沐王宮中,可我的心無時無刻不在南邦。幸虧沐萱公主深明大義,將我放走。沒想到卻又被大王抓進宮來。他怕我以後再設法逃出去,故而不守承諾,對我施暴。我說我懷的是強盜的骨肉,沐天晟和強盜又有什麼區別?”

劉太後聽罷此言,怒道:“你既然嫁給天晟,又怎能再生異心?先是你失信於天晟,又怎能罵他是強盜?若不是因為你有身孕,哀家對你決不輕饒!天晟現在去征討南邦,你擔心你們南邦再被滅掉。是不是?又覺得懷了天晟的孩子,對不住你死去的父兄。對不對?”

雪竹點頭道:“不錯,太後既然知道雪竹之意。就當成全雪竹,為何又要攔住我?”

劉太後正要再說什麼,忽然有個貼身宮女匆忙的跑上樓來,跪道:“太後!不好了。夾龍道傳來消息,大王誤入南軍的‘飛蝗陣’。幾乎全軍覆沒!”

劉太後一聽此言,忙問:“大王怎麼樣?”

“幸虧薛鼎南將軍舍命相救,又有一個叫符鵬前去解圍。大王才逃離險境。現在大王正收整潰敗的將士準備回朝。”

劉太後歎道:“這也是不幸中的萬幸呀!一個小小的南邦竟然擊潰北邦十萬雄兵,真是出人意料!”

那宮女又道:“太後放心,張丞相已前去接應大王。並在各個關隘布下守兵,以防南兵追襲。”

“這就好!”劉太後無奈的點點頭,又看了雪竹一眼。言道:“現在你們南邦打敗了天晟,你應該高興吧?待天晟回朝後哀家再與你計較!”說罷,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