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鼎南忙攔住道:“大王不可如此!北邦可無十萬大軍,但不可沒有大王。待逃出險境,再作複仇之計!”
眾將紛紛來勸道:“我等願誓死保護大王!”
沐天晟拭淚歎道:“諸位忠心,不負孤王。孤王願與諸位一起殺出重圍。”說罷便領殘兵向小路衝去。
而此時段紫雲已領兵殺來,見沐天晟向小路逃去。傳令道:“活捉沐天晟者!黎王定有重賞!”眾南兵見沐天晟勢危,潮水般的向小路湧去。小路前麵蜿蜒崎嶇,難以行馬。
薛鼎南見追兵甚猛,忙把沐天晟拽到馬下。勸道:“大王可將盔袍、馬匹與臣調換。待臣引開追兵,以助大王脫險。”說罷,不由分說,將盔袍與沐天晟換下,又跨上沐天晟的火龍駒,轉身向段紫雲殺去。沐天晟恐他有失,忙令張禦、劉戩、殷天鳳前去助他。自己帶幾百殘兵牽馬徒步而行。
薛鼎南打馬向回殺來。南兵都當是沐天晟,忙衝過來,將他團團圍住。薛鼎南揮了一陣大刀,南兵數十顆人頭落入塵埃。段紫雲追到近前一看是薛鼎南,頓時想起殺弟之仇,挺槍便向薛鼎南刺去。薛鼎南殺的興起,單刀匹馬在南軍陣中橫衝直撞。馬踏之地,屍骨橫野。刀起之處,碧血如雨。段紫雲見奈何不了他,令丁銳、簡洪合力來戰薛鼎南。
這時張禦、劉戩、殷天鳳已殺到薛鼎南身邊,高聲道:“大王怕你有失,故令我等接應。薛將軍,快隨我等殺出重圍。”
薛鼎南道:“你等速去保護大王,我今日定要擒住段紫雲。以雪大王之恥!”說罷,不顧眾將勸說。揮刀又向段紫雲殺去。段紫雲見他來勢洶洶,打馬便向一高坡上跑。見薛鼎南追到坡下,便調轉馬頭用槍一揮。幾百個弓弩手齊放飛箭,薛鼎南不曾提防。一霎時,身中數箭落於馬下。張禦等人見薛鼎南落馬,忙奮力殺過去。搶下薛鼎南向小路逃去。段紫雲見薛鼎南已被箭傷,心中大喜。忙與丁銳、簡洪二將領三千精兵向小路追去。
再說沐天晟領殘兵來到一座小石橋旁,見此處地勢險峻,河流湍急。便領兵過橋,就地為營。並命人守住石橋,以防南兵追來。正在此時張禦等人趕到,將薛鼎南扶下馬來。跪道:“大王,薛將軍被段紫雲亂箭所傷。我等已把他救回來。”
沐天晟見薛鼎南平躺在地上,血染衣甲,麵色慘白。忙單膝跪地,握住他的手。噙淚道:“鼎南!鼎南!都是孤王連累你呀!”
薛鼎南微睜雙目,殘喘道:“大王,微臣恐怕不行了。能為大王而死,是微臣的榮幸。隻是沒能擒住段紫雲,深感遺憾。”
“鼎南不要說了。孤王會讓你活著回去。”
正要轉身喚軍醫過來,薛鼎南卻搖頭道:“大王,不必了。隻是家裏的妻兒放心不下。”
沐天晟見他眼目含光,知道已是回光返照。慰道:“鼎南放心,孤王定會派人照顧你一家老小。會把你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
薛鼎南聽罷此話,麵帶笑意。忽然眼睛一閉,頭耷拉在一旁。沐天晟折傷愛將,悲慟不已。他起身看了看四麵群峰巍巍,又踉蹌著走到小石橋旁。低頭痛吟道:“群峰巍巍擎碧霄,尖石激浪浪卻高。碧血凝淚濺哀穀,赤膽攜風折狂蒿。可憐頹卒如風燭,無奈賊勢似狂潮。蒼天若可憫悲情,再逞雄誌攆群妖。”
眾將士聽罷,個個垂淚歎息。張禦上前勸道:“大王,如今南兵追趕甚急。還是設法逃離此處吧。”
沐天晟思忖片刻,指一條小路道:“此路可通夾龍山北口。我等可從此路逃出。”遂後令人拆毀石橋以阻南軍。又將薛鼎南的屍體收殮到薄木棺槨中,教人抬了。沿小路北去。
段紫雲領兵追來,見石橋已毀。掏出那張夾龍山地勢圖看了一遍,對丁銳、簡洪二人笑道:“沐天晟必向夾龍道北口逃去。我們可領兵過去,以逸待勞,活捉沐天晟!”說罷,便調轉馬頭向回跑去。
沐天晟見南兵沒有從小路追來,心中稍安。來至夾龍道北口時,長舒一口氣。歎道:“孤王能從此處全身而退。全賴薛將軍和諸位之力。隻是數萬北邦將士血染夾龍道,讓孤王痛心呀!”
殷天鳳勸道:“大王不必傷心。待來日重整旗鼓,以報今日之仇。”
沐天晟點點頭,又轉身向南高聲道:“段紫雲!你僥幸得勝,休要猖狂!孤王與你誓不兩立!”
話音剛落,卻聽到一人喝道:“沐天晟!既然與我誓不兩立,我二人今日就來個了斷吧!”
沐天晟心中一驚,卻見段紫雲已領兵攔住去路。張禦等人低聲道:“大王勿驚!我等願護大王殺出重圍。”
沐天晟看了看手下幾百士兵,一個個蓬頭頹麵、衣甲不整。暗想:“如今段紫雲銳氣正盛,靠這些頹兵敗卒恐怕殺不出重圍。為今隻有死戰。”想到這裏,便手握畫戟。冷笑道:“段紫雲!休要得意!我們二人的恩怨就由我們二人單獨解決。可放我身邊將士過去!”
段紫雲用槍指著沐天晟冷笑道:“你若勝的我手中之槍,我願放你們過去。若是敗在我的槍下,就得把雪竹公主送回南邦!”
沐天晟怒道:“段紫雲!你竟然落井下石奪我愛妃!先試試我畫戟的厲害!”說罷,不顧眾將勸阻,持戟向段紫雲殺去。段紫雲縱馬向前,抖搶來刺。
二人大戰五十回合難分勝負。簡洪見此形勢,便與丁銳下令:“弟兄們,沐天晟與我南邦有深仇大恨!我們來助段都督擒住沐天晟!”
說罷,便率南兵向沐天晟撲去。張禦等人知道不好,忙持兵刃前來抵擋。沐天晟見南兵甚多,隻得甩開段紫雲,左衝右突向外殺去。不料坐下馬匹卻被絆馬繩絆住,沐天晟一不留神被摔下馬來。段紫雲見此,在馬背上縱身一躍,飛身挺槍向他刺來。忽然一道銀光打中槍頭,槍頭一偏,沐天晟乘勢躲過。
段紫雲定睛一看,卻是一白衣男子手持鐵扇向他走來。紫雲認出此人正是在碧華樓結識的符鵬,但又不知此時他為何幫助沐天晟。忙令眾兵將住手,向前迎住問道:“符兄,別來無恙?”
符鵬笑道:“段將軍何必對沐天晟下此毒手呢?”
紫雲怒道:“兩國恩怨,符兄難道不知?他搶走我心愛之人,符兄難道不曉?當日我請你助我光複南邦,你卻留戀江湖之樂。今日為何又助紂為虐?”
符鵬搖了兩下鐵扇笑道:“段將軍,我今日前來並非為助沐天晟。而是來勸和。”
段紫雲道:“此話怎講?”
符鵬道:“兩國恩怨由來已久,當年沐王之父,也是死在南邦將士箭下。後來錦霞宮之禍,卻也讓人寒心。如今何必要為宿怨爭論不休。你若殺了沐天晟對你有何好處?你就不怕兩國仇恨加深,豈不為南邦埋下禍根?”
“哼!難道還有人為他報仇不成。”段紫雲輕蔑的掃了一眼沐天晟。
正要再說什麼,忽然有一個女子聲音喝道:“不錯!你若殺了他。將來取你人頭的就是我手中的寶劍。”
眾人看去,正是沐天晟之妹沐萱公主。沐萱走到段紫雲跟前,責問道:“我王兄擒住你時,不忍心加害於你。你今日卻要對他斬盡殺絕。你就不怕天下百姓知道此事痛責於你?你若真殺了我王兄,不要說我北邦朝野內外。就連雪竹公主都會恥笑於你!”
段紫雲被說的啞口無言。符鵬又來勸道:“段將軍,冤家宜解不宜結。你可知道北邦有多少人馬?多少錢糧?多少土地?南邦國力可能與之相比?你今日若殺沐天晟,必會再給南邦帶來滅國之禍。如今何不送他個人情?”
段紫雲思忖片刻,點頭道:“我可以放過他。但他必須答應將雪竹公主送回南邦。”
符鵬聽罷此言,便走到沐天晟身邊低聲勸道:“大王!你手下這些將士都甘心為你賣命,你願為一個女人而置這些將士的性命於不顧嗎?”
沐天晟緊皺眉頭,來到段紫雲跟前。言道:“雪竹不屬於將軍!卻是屬於南邦。她若真心想回,我會派人把她送到南邦。”
段紫雲道:“你說此話,蒼天有耳。大地為證。但願你不會食言!”說罷便上馬領南兵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