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峽穀域圖助群豪,宮闈寒意欺孤芳(2 / 3)

雪竹道:"不瞞大王,雪竹略懂天文。昨夜仰觀星象,西南方星光閃耀,直射天狼星。故知西南方向有了兵禍。又夢到王兄欲登大王之船,卻被大王刺入水下。今日一問大王,果然是我王兄謀反。大王為何不讓臣妾知道?"

沐天晟扶起雪竹言道:"你說的不錯,你王兄確實已經謀反。愛妃放心,此事孤王不會牽連到你。"

雪竹又問:"大王為何不派兵征剿?"

沐天晟看了一眼雪竹,低頭道:"孤王自從得到你以後,就不想再與南邦人為敵。更何況是你王兄?"

"可是雪竹心裏卻怕,萬一南邦複國毀了大王之功。大王豈不將怒氣都撒在我身上?"

沐天晟見雪竹嬌滴滴的樣子,便把她摟在懷中,笑道:"愛妃,南邦複國豈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更何況如意城中潘南月還有數萬雄兵。你盡管放心,你王兄若敗,孤王不會對他趕盡殺絕的。就算他光複南邦,孤王也不會加罪於你。"

雪竹泣道:"大王,一方是我的哥哥,一方是我的丈夫。我真的不想再次見到你與南邦兵戈相見。"

沐天晟正要勸慰,小蓮進門來報:"大王,張丞相神色匆匆的來到樓下。說是有緊急軍情報與大王。"

"有何緊急之事?竟然讓張丞相跑到邀馨樓來。"說著便隨小蓮向樓下走去。雪竹忙暗自跟隨,來到樓梯處要聽個究竟。

張輔陽一見沐天晟,頓時心急如焚道:"大王,大事不好了!"

"張丞相,何事如此驚慌?"

張輔陽道:"大王,黎麟已經拿下如意城,擒了潘南月。衛龍將軍戰死,霍虎將軍逃回麒麟城,正在樓外候見。"

沐天晟聽罷此話,如雷震耳。忙令霍虎進來。霍虎狼狽不堪的走進門來,一見沐天晟忙跪倒在地。痛哭道:"大王,末將無能。丟了如意城,讓衛龍將軍陣亡。請大王治罪!"

沐天晟扶起他道:"霍將軍,勝敗乃兵家常事,不必自責。黎麟出兵如此之快,你等到底因何失利?快快講來!"

霍虎便把衛龍出城追趕黎麟遭遇埋伏,到後來自己殺出重圍的經過詳細的向沐天晟說了一遍。沐天晟凝眉道:"沒想到數月不見,黎麟竟然用兵如神,他身邊可有智謀之士相助?"

霍虎道:"大王,黎麟手下都是原班人馬。末將並未聽說有何高人相助南兵。隻是,黎麟起兵之際把檄文發送到南邦各地。南邦各地百姓紛紛相應,大有洪浪卷天之勢。恐怕大王親自出兵,也難以取勝。"

沐天晟思忖半天,問道:"黎麟檄文有何言辭,竟然能蠱惑眾人之心?"

霍虎忙從懷中掏出一卷紙來,交與沐天晟,道:"大王,這便是我逃回途中撿到的。"

沐天晟、張輔陽展開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張輔陽看了看樓上,低聲道:"大王不是說南邦印璽已經毀了嗎?怎麼如今這檄文上蓋有印章?大王要知道南邦印璽是南邦傳國之寶,誰持此物,便可號令南邦百姓。"

沐天晟心中猛地一振,難道是她,上次故意裝病,與小蝶合謀騙我。想到這裏,不由得怒火填胸。正要上樓去向雪竹問個究竟。卻被張輔陽看出端倪,忙阻道:"大王,此事不可錯怪王妃娘娘。說不定是黎麟等人偽造印璽。待我等派人打探個究竟。"

沐天晟看那印章無絲毫破綻,正要再說什麼。張輔陽卻向他使眼色,沐天晟回頭看了看樓梯口有一人影。心中頓時明白,道:"你二人暫且回去。其餘之事,明日早朝再議!"遂令宮女送走張輔陽、霍虎二人。沐天晟強壓怒火向樓上走去。

雪竹見沐天晟怒容滿麵,便問道:"大王,發生了何事?能否說於臣妾?"

沐天晟看了看雪竹,臉色頓時陰冷下來。不冷不熱的說道:"你剛才不是都聽到了嗎?何必再問!"

雪竹忙跪在地上抽泣不止。沐天晟道:"你們南邦已經光複,你應該高興才是?又何必如此悲傷?"

雪竹拭去淚水,仰麵道:"不瞞大王,南邦印璽是被我設計送出去的。如果大王想解此恨,就殺了雪竹吧。"

沐天晟把她扶起,苦笑道:"可是上次你逃出宮之時將印璽帶出去的?"

雪竹點點頭道:"大王,我願修書一封給我王兄。讓他遣使來北邦,兩國議和、永不為敵。"

沐天晟輕輕推開她,冷笑道:"孤王還不至於如此懦弱,任一個邊陲小國恣意妄為。雪竹,你現在是我北邦人。孤王征伐南邦與你毫無關係。你以前之錯,我既往不咎。但願你以後能好自為之。"說罷便向樓下走去。

天曜殿內,沐天晟正與群臣商議南邦兵禍之事。忽然殿外有人來報:"大王,南邦黎麟在錦霞宮自立為王。封段紫雲為南邦兵馬大都督,攻打淩秋城。如今淩秋城被圍,張禦、劉戩兩位將軍欲領兵救援,卻遭伏兵攔阻。"

沐天晟一聽此話,怒道:"又是段紫雲!早知今日,就不該放他回去!孤王欲再統大軍南征,各位愛卿以為如何?"

薛鼎南道:"大王,微臣願為先鋒。助大王再平南寇!"

張輔陽卻道:"大王,微臣以為不可急切出兵。此時,南兵連戰連捷,銳氣正盛。南邦百姓又萬眾一心、同仇敵愾。恐怕此時出兵不利北邦呀。"

沐天晟點點頭又問道:"那依丞相看來,當如何是好?"

"大王,黎麟起兵早有準備。而我北邦此時卻不知南邦虛實,貿然用兵,必敗無疑。如今紅綾河南軍已經設防。何不先遣一支勁旅,再出夾龍道,先救下淩秋城梅雲夢。再設法徐圖南邦。"

"好!即如此,孤王再向夾龍道增兵一萬,由張禦、劉戩二人指揮。待他二人救下淩秋城,再另謀征南之策。"說罷,又令霍虎領三千人馬到紅綾河北岸巡防,以防奸細滲入北邦。

雪竹收到碧華樓的信函,知道南邦已複、人心已歸,而且王兄已繼王位。心中欣喜不已。將信函燒掉,正要準備回信。卻見沐天晟踉踉蹌蹌,由小蓮扶上樓來。雪竹忙藏起蠟筆,迎了上去把沐天晟扶到床上。又聞到一股酒氣,便問小蓮發生何事。小蓮道:"奴婢聽說大王一個人在修武庭喝了好多悶酒。生怕大王傷了身子,便把大王扶過來。"

"好了,你下去吧。我會照顧大王的。"小蓮應諾,便走下樓去。

雪竹見醉醺醺的沐天晟躺在床上微睜雙目。便問道:"大王,眼下南邦形勢如何?"

沐天晟聽她問及此話,再也壓不住心中怒火。起身抓住雪竹胸襟,咬牙道:"你還這麼關心南邦?若不是你將印璽送出,焉能有今日之禍。都是你!如今你王兄已自立為王,南邦兵強將勇。讓我沐天晟都束手無策,這回你遂心了!你遂心了!"說著猛地把雪竹往地上一推,自己又一頭栽在床上不省人事。

雪竹見他倒在床上,忙爬起身來,稍整雲鬢。來到床前,又輕喚了幾聲,見沐天晟爛醉如泥、毫無知覺。心中頓生憐憫之情。暗道:"如今南邦已經複國,我與沐天晟的恩恩怨怨當一筆勾銷。等他醒來時,我再勸他與南邦議和。更何況現在已經是他的人,隻能在這沐王宮安心的過一輩子。"

想到這裏,看了看床上。又怕沐天晟著涼,便為他脫去靴子、抱來被子。正準備為他解袍帶之時,卻發現袍袖裏麵有一奏章。便拿出來打開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原來那奏章是張輔陽呈上來的,上麵寫著:"前番大王釋放段紫雲,隻為讓南邦自相殘殺。待南邦大亂,人口銳減之時,我北邦便可遷徙百姓永占南邦之地。不想印璽被黎麟所得,潘南月更是不堪一擊。遂使南邦又得光複,重整旗鼓與我北邦對壘。如今春季初至,天氣漸暖,紅綾河之冰不可承受人馬行走,橋梁俱被南軍拆毀。更有南兵於南岸重重設防,故而北軍難入。為今之計,隻有從夾龍道突出奇兵。救下梅雲夢,滅掉段紫雲。再徐圖南邦。"

雪竹看罷此奏章,忙又重新放入沐天晟衣袖裏。看了看沐天晟那張蒼白的臉,暗自恨道:"暴君,原來當初釋放段紫雲。為的是讓南邦百姓自相殘殺。這手段果然陰險。你既然如此不仁,我又何必癡心與你?"想到這裏便拉過被子狠狠的扣在沐天晟身上。又掏出蠟筆將那封書信寫好,用飛鴿傳了出去。

再說,段紫雲得知北邦要增兵一萬,來救淩秋城的消息。便將計就計,詐敗撤回鎮雄關。梅雲夢等人見張禦、劉戩引兵打敗段紫雲,解了淩秋城之圍,心中大喜。又見段紫雲潰敗之兵陣形散亂,便合兵一處,追襲南軍。哪知段紫雲早已設下伏兵,大敗北邦和淩秋城聯兵。順勢奪得淩秋城。

這一日,沐天晟正在修武庭練戟。卻有侍衛來報:"大王,大事不好!張禦、劉戩兩位將軍又中了段紫雲的埋伏。梅雲夢被擒,胡得威、殷天龍陣亡。隻有淩秋城的殷天鳳與張、劉兩位將軍逃了回來。現在三人正在宮外。"沐天晟一聽此話,心中大驚。忙將戟扔在一邊,瞠目道:"竟有此事?快宣他三人進來!"

三人來到修武庭便跪地大哭:"大王,我等無能。中了段紫雲的奸計。淩秋城已經被段紫雲奪去了!梅城主他也被擒住。恐怕凶多吉少呀。"

沐天晟忙令他三人起來,把進兵過程詳敘一番。聽罷,怒道:"段紫雲如此驕橫!孤王定要親率大軍前去征討!"

殷天鳳泣道:"末將願隨大王左右,為我哥哥報仇!"

張禦、劉戩也道:"末將也願跟隨大王左右,共雪前番北邦之恥!"

沐天晟點點頭。又歎道,段紫雲果然是脫籠的猛虎,不可小瞧呀!

隨後又召集群臣到天曜殿商議禦駕南征之事。眾將皆讚同。惟有張輔陽勸道:"大王!南軍連戰連捷,而今又破了淩秋城。依微臣看來,不是因為段紫雲智多謀廣,也不是因為南邦兵強馬壯。恐怕另有原因。"

沐天晟冷笑道:"細作已經來報,南邦並無高人相助!恐怕是黎麟、段紫雲等人僥幸而已!"

張輔陽又道:"大王,依黎麟、段紫雲之能卻對我北邦軍情了如指掌,微臣擔心大王身邊有南邦細作。"

沐天晟走到張輔陽麵前,笑道:"丞相是說雪竹?孤王從不對她講軍政之事,她又如何知曉?就算她知道軍情,孤王也從沒見過她與宮外之人來往。又如何能走漏消息?張丞相多慮了!"又走上丹墀,向眾臣道:"我意已決,令薛鼎南為先鋒大將。孤王自領大軍,以張禦、劉戩、殷天鳳為護衛官,出夾龍道奪得淩秋城。"張輔陽一時語塞,不好再勸。退朝後,隻得怏怏回府。

雪竹聽說沐天晟將要禦駕親征,忙跪地勸道:"大王,段紫雲如今用兵如神,已非當日段紫雲。臣妾勸大王不可涉險南征。何不遣使修好?兩國永不再動幹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