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鐵膽英雄繼鴻誌,丹心誌士蒙飛殃(1 / 3)

見沐天晟婚禮被攪,劉太後顫顫巍巍走到雪竹跟前,責問道:“那幾個人你認識?”

雪竹道:“那些都是南邦舊臣,因懷疑雪竹是被大王逼迫成婚。故而攪擾大典,讓太後受驚。”

這時又走來沐天晟的兩位王嫂。大王嫂瞟了雪竹一眼,問道:“王妃娘娘,剛才劫持你的那個年輕人和你關係不一般吧?”

二王嫂也尖酸的笑道:“娘娘,我聽那年輕人說曾經送你過鴛鴦玉佩。是什麼樣的玉佩呀?”

二人一唱一和,故意調高嗓門,讓劉太後及旁邊的文武大臣聽到。雪竹見她二人故意為難自己,又看了看劉太後一雙眼睛如利劍一樣盯著自己,頓時心亂如麻。

宰相張輔陽走過來向劉太後奏道:“太後,大喜之日不宜見血,故而大王放走那幾個刺客。現在刺客已走,不可因此而廢了大禮,還是讓大王、王妃回沐王宮吧。”

劉太後點點頭,又向雪竹道:“你好好做你的王妃,我北邦不會虧待你。如果心生異念,哀家決不輕饒你!”說完,便拄著拐杖,由那兩個王嫂扶著回慈暉宮。

沐天晟又向眾文武高聲道:“各位愛卿!孤王大禮已畢,幾個凶徒未傷到孤王毫發。請勿為方才之事擔憂。”又命薛鼎南派兵日夜巡城,以防歹人作亂。便領雪竹乘轎回沐王宮邀馨樓。

段紫雲幾人出了瑤香園,又怕沐天晟派人暗中跟蹤。便在城中東拐西繞,最後回到碧華樓。見紫雲抑鬱的樣子,符鵬歎道:“沒想到雪竹公主果然是無情之人。不但忘記父兄之仇,而且還責罵你等忠於南邦之人!”

青兒怒道:“她變了!根本就不是原來的雪竹公主!她被沐天晟用榮華富貴迷住了。”

劉纓卻搖搖頭道:“也許公主是另有苦衷,才對我們說出絕情之話。”

青兒瞪著他道:“苦衷!她有什麼苦衷?她若和我們回南邦,再起兵,再征殺。頂多還是做個公主。可如今,隻對沐天晟說了幾句貼心話就成了北邦的王妃。將來再生個兒子,繼承北邦江山。豈不比她回南邦要好?”

段紫雲再也聽不下去了,猛的一拍桌子。喝道:“不管雪竹如何!我段紫雲生是南邦的人,死是南邦的鬼。我明日便起程,先到如意城除掉潘南月,再回越城助二王子起兵光複南邦。”

又向符鵬問道:“符兄,可願與我共展鴻鵠之誌,為南邦立不朽之功?”

符鵬沉思片刻,道:“不瞞段兄,符某雖生在北邦但行走於江湖。平生無拘無束、疏懶成性,怎能與段兄一道共舉大事?隻是凡遇不平之事,符某必出手相助。前番因沐天晟興無名之師滅掉南邦,我隻以為沐天晟盛氣淩人、驕橫跋扈。雪竹公主是被逼才答應嫁給他的。心感不平,才與劉纓、青兒經營起碧華樓,準備營救雪竹公主。哪想雪竹公主並非被逼無奈,而是自願嫁與沐天晟。”

段紫雲歎道:“既然符兄不願卷入南北兩國恩怨爭鬥之中,紫雲也不勉強。”又扭頭問劉纓、青兒有何打算。

劉纓道:“我願與青兒留在麒麟城,隨時打聽北邦動靜。以助段將軍。”

段紫雲握住他手道:“好!你二人就暫且留在麒麟城。北邦有何動靜,可派心腹之人將書信快馬送到越城。”正說到這裏,忽然又想起了什麼。

青兒見他眉頭緊皺,問道:“段將軍為何事憂鬱?”

紫雲歎道:“北邦機密,你二人如何能探聽得到?”

符鵬在一旁笑道:“段兄莫憂,她二人到時見機行事即可。就算探不到機密之事,北邦兵馬調動,沐天晟出行。總該探聽的到吧。”

段紫雲點點頭道:“若符兄肯相助,大事必可速成。隻可惜符兄乃世外高人,不願趟這兩國相爭之渾水。但不知符兄,將去何處?”

符鵬笑道:“天涯海角,飄忽不定。我明日便離開麒麟城。段兄一路也要多加小心。”四人又在屋中擺下酒席,談了一些無關緊要之事。便各自歇息。第二天,符鵬、段紫雲二人離開碧華樓,各奔東西姑且不提。

且說,夜幕已至,沐王宮邀馨樓中燭光閃閃。沐天晟揭下雪竹麵上紅紗,看著那張被燭光映的似三月桃花的麵孔,不禁怦然心動。坐在雪竹身邊便要摸她的玉手。雪竹忙起身躲開,道:“天色已晚,請大王早休息吧。”

沐天晟見她臉色冰冷,笑道:“愛妃放心,孤王答應你之事,怎能反悔?難道不能陪孤王說幾句話嗎?”

雪竹道:“大王,想談何事?”

沐天晟踱步來到她身旁,問道:“日裏,你對段紫雲說的話可是真的?”

雪竹搖搖頭道:“我若不如此說,大王豈不危險?”

沐天晟又問:“孤王與段紫雲之間,你更傾心於誰?請實言相告。”

雪竹苦笑道:“不瞞大王,段紫雲忠於南邦、心存故主。不顧性命之憂,闖進瑤香園來救我。我豈能不心存感激?對於大王,雪竹隻是敬佩。”

沐天晟蹙眉道:“日裏段紫雲劫持了孤王,你若和他逃回南邦,即不失忠孝之名,也能和自己心愛之人在一起。為何不乘機和他逃走?”

雪竹用金簪挑了挑燈花,道:“雪竹既已答應大王,豈能反悔?但願時日長久,可將段紫雲忘掉。一心做大王的人。”

沐天晟看著她,又問道:“你還恨孤王嗎?”

雪竹道:“如果說不恨,大王必不相信。可我一個柔弱女子,心懷仇恨又有何用?現在能做到的隻有守一年清白之軀,以慰父兄在天之靈。”

沐天晟聽罷此言,仰頭長歎一口氣。道:“雪竹,你可知道我為何要滅南邦?”

“占更廣土地,奴更多黎民,以成大王威武之名。”

“你隻知其一,卻不知其二。其實南北兩國早有仇怨。十年前,我北邦因連年災旱、餓殍遍野。黎王見我南邦國內虛弱,便派大都督段恒起兵奪我北邦之地。我父王領兵禦敵時,卻被南軍流矢所傷,回宮不久便斃命。那時孤王年僅十三歲,不得已才讓出北邦紅綾河以南百餘裏土地。可當年北邦之恥,孤王一直耿耿於懷。即位之後勤於治國、忙於練兵,不敢有絲毫懈怠。為的就是報父王之恨、雪北邦之恥。”

雪竹冷笑道:“現在大王掃滅南邦,應該心滿意足了吧?”

沐天晟卻搖頭道:“孤王雖已掃平南邦,可心裏哪有一絲平靜,將來南邦之人若效仿越王勾踐臥薪嚐膽,待兵強糧足之時,舉旗複國。天下豈不大亂?百姓豈不又遭塗炭?”

“大王把這話說與雪竹,是怕雪竹效仿當年西子?”

“不錯,當年吳王夫差何其英勇,然而一柔弱西施卻令他國破身亡。雪竹,孤王是真心喜歡你,但願你不要辜負孤王。”

雪竹歎道:“可憐一柔弱女子,隻因君王昏庸無能。自己卻被誣為‘紅顏禍水’。大王,西子之事不過傳說而已。隻要大王不做夫差,何懼西子?”

沐天晟笑道:“愛妃高見。天色已晚,我們各自休息吧。”

見雪竹不肯上床,知道她對自己心存餘悸。便從懷中掏出鐵錐一把,遞給雪竹。

雪竹不解,問道:“大王這是何意?”

沐天晟笑道:“我二人分榻而眠,中間隔一竹簾。夜裏若有惡狼傷你,你可用鐵錐刺它。”

雪竹接過鐵錐道:“大王就不怕雪竹用此錐行刺你?”

沐天晟指了指竹簾道:“中間竹簾上掛有銅鈴,誰若動了竹簾,必會驚醒對方。”說罷,走出幾步,放下竹簾。在另一床榻上休息。

而段紫雲孤身一人潛入如意城中,見如意城已失去了從前的繁華。也許戰爭洗去了這裏的喧囂,讓此處的百姓一個個如行屍走肉般的活著。昔日的錦霞宮已成了叛賊潘南月的府第。站在錦霞宮門口,段紫雲似乎見到潘南月向沐王搖尾乞憐的嘴臉,似乎聽到潘南月魚肉百姓的獰笑。不由得手按槍柄,咬牙切齒。這時正好一隊衛兵護著潘南月的轎子從裏麵走出來。段紫雲早已知道轎中之人就是潘南月,便在後麵悄悄的跟過去。直到潘南月的轎子在一酒樓前停下來之時,紫雲悄悄的用麵紗蒙住麵孔。潘南月撩起轎簾,剛走下轎時。一蒙麵人縱身一躍,挺槍便向潘南月刺來。潘南月正想著到酒樓上美滋滋的喝頓花酒,哪料到會有人青天白日裏行刺他。見刺客來勢迅猛。頓時嚇得腿一軟,倒在地上。槍尖不偏不倚正好刺在潘南月的大腿上,隻聽‘唉呦!’一聲。四麵衛士忙持刀槍奔過來要救潘南月。段紫雲見衛士勢眾,便棄下潘南月,抖搶來戰那些侍衛。那些侍衛那裏是段紫雲的對手,一個個被段紫雲挑麵袋一樣,挑出一丈多遠。潘南月見此形勢正想跑。哪知這一動,腿上的傷口又湧出好多血。他隻好坐在地上抱著大腿哀號。

見段紫雲向自己逼近,顧不得疼痛,趴在地上求饒:“好漢!饒命!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段紫雲扯下麵紗,喝道:“潘南月!你可還認識我?今天我就把你這個賣國奸賊除掉!”說著便挺槍向潘南月刺去。

潘南月一見是段紫雲,心想這會完了,隻好閉著眼睛等死。誰知卻聽前麵‘咣’的一聲,睜眼一看,一把大刀擋住段紫雲的絞龍槍。原來是霍虎、衛龍兩位將軍巡城時正從此經過。潘南月忙喊道:“霍將軍、衛將軍快擒住段紫雲!別讓他跑了!”

段紫雲見半路殺出霍虎、衛龍二人,心中大怒。遂輪起絞龍槍力戰二將。這二將卻也久經沙場,英勇非常。隻見‘一條長槍如龍卷,兩把大刀似風旋’。幾十回合過去,段紫雲見勝不了二人。而且潘南月身邊士兵越來越多,便甩開二人,殺出重圍向一條小巷子裏跑。霍虎、衛龍二人忙領兵分頭圍堵段紫雲。

未多久,紫雲便在巷子中間被追兵堵住,見前有霍虎、後有衛龍,知道硬闖恐難以逃脫。見巷子一側圍牆低矮,便稍微弓腰、縱身一躍,翻牆躲開追兵。霍虎見此,隻教衛龍領兵圍住這一家。自己卻帶部分士兵繞到大門口前麵去叫門。而此處卻正是南邦宰相東方雲鶴的府第。段紫雲翻牆而入時,正巧碰到東方雲鶴在後園澆花。紫雲一拍腦門才想起此處是東方先生府第。壞了!趕緊走!不然會連累東方先生。正要轉身走時,卻被東方雲鶴叫住。東方雲鶴見他行色匆匆,又聽到牆外有士兵喧嘩。已經明白了十之八九,來不及細問,便拉住段紫雲道:“紫雲!快!快跟我來!”說著,便把段紫雲拉進一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