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途窮身陷金絲網,力竭淚染翠霞裳(1 / 3)

再說殷天龍來到城門口,看了看那被抓的女子,雖然打扮的靚麗,卻並不是雪竹。便向那些守兵罵道:“一個個廢物,雪竹公主能穿著這麼華麗的衣服招搖的出城?有沒有可疑地人從此經過?”

那守兵聽此,忙道:“將軍,剛才有三個女子各穿著一身紅色粗布衣從此處經過,非常可疑。”

“盤查了沒有?”

“正要盤查,這邊就有人喊抓到雪竹公主了。所以就放走了。”殷天龍猛然想起雪竹就是穿著一身紅色。顧不得衝那守兵發火,忙跨馬領兵去追。

而二王子黎麟正在越城整頓兵馬,準備北上來救如意城。卻突然有人來報:“二殿下!如意城已被北軍攻破。大王、娘娘都已自盡,大王子戰死。宮裏其他人全被抓走。”

黎麟聽此大驚,跪地痛哭。部下將士見此,莫不傷心落淚。阮智武將黎麟扶起,勸道:“二殿下,眼下還是請你速即王位,已慰大王在天之靈。”

黎麟咬牙向北喊道:“沐天晟!我與你不共戴天!”遂設靈堂遙祭父王。

眾人勸他早登王位,黎麟拒道:“父王之仇未報,怎敢即位?待我手刃仇敵,奪回如意城之後,在登王位不遲。”接著又傳令三軍身著縞素,向如意城方向殺去。哪知沐天晟早已派霍虎、衛龍設下埋伏。南軍慘敗,退守越城。

阮智武諫道:“殿下不應急切複仇,不如先向北邦求和。穩住沐天晟,待他回到北邦後。我們可以蠻、越兩城為本,儲存糧草、操練人馬待時機成熟,便揮師北上,光複南邦。”黎麟見數敗於沐天晟,隻好點頭應允。

沐天晟自得了如意城,又收到黎麟的請和書信,心中大悅。又見諸將無事稟報,便領幾個親兵身著便裝,攜弓縱馬來到如意城郊外打獵。忽然見到草叢中竄出一隻兔子,忙打馬去攆。幾個親兵從後麵緊緊追隨。哪知到了一段峽穀中,那隻兔子卻跑丟了。沐天晟大大掃興,正要調轉馬頭往回走。卻見不遠處草叢中臥著一人,忙下馬走過去。卻是一女子暈厥在草叢中,沐天晟見她衣衫被荊棘劃破,緊緊抱著一個包裹。頭發淩亂、麵帶傷痕。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向旁邊的親兵道:“這個姑娘還有氣,快拿水來。”說著便把那女子抱在懷中,撬開她的牙關,把水灌進去。

見那女子微微睜開雙眼,沐天晟問道:“姑娘,你是哪裏人?怎麼一個人在這裏?”

那女子看了看沐天晟,忙坐起來,抱緊懷中的包裹,臉上略帶惶恐。答道:“多謝公子救命,我還要趕路。”遂不理沐天晟,站起來就走。沒走幾步,腿腳發軟,又倒在地上。

沐天晟把馬牽過來,笑道:“姑娘要去哪?我送你一程。”

那女子卻道:“如意城兵荒馬亂,小女子父母俱亡。我和哥哥去投奔姑姑家,不小心從山上摔下來。我暫且在此等候,一會兒哥哥肯定會找到這裏來。公子還是快走吧,小女子平素怕見生人。”

沐天晟聽罷此話,隻好把水袋給她,拱手道:“姑娘保重!”又安慰幾句便打馬離去。那女子見他走遠,長長舒了一口氣。

其實此女子正是雪竹。原來雪竹與小鈺、小蝶二人正想往越城方向去。哪知,殷天龍領兵追來,三人忙往山上跑。雪竹必定隻是一嬌弱女子,哪裏比得了小蝶、小鈺都是習武之人。未跑幾步,就腿如灌鉛、氣喘籲籲。小蝶、小鈺見殷天龍來勢洶洶,便讓雪竹先跑,她二人在後麵抵擋。雪竹隻得咬緊牙關拚命向前奔去,見前麵卻是山崖,後麵又趕來追兵。便把牙一咬、心一橫,滾下山崖去。接著,自己昏昏沉沉,猶如作了一場大夢。醒來時,見一青年男子在自己身旁,知道是他救了自己。再看那男子劍眉星眼、氣宇不凡。正要答謝,忽然覺得這幅麵孔似乎在哪裏見過。“沐天晟!對!在甕城!”雪竹想到沐天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心想若不打發他走,自己恐怕凶多吉少。於是編了一套瞎話,支走沐天晟。但此時,自己腿腳摔傷,行動不便。又怕沐天晟心生懷疑再轉回來尋她,便忍痛爬到一塊大石後麵躲藏。

沐天晟離開雪竹後,越走越不放心,留下一個受傷的弱小女子在山穀中。萬一遇到野獸,她豈不危險?想到這裏便領親兵,調轉馬頭向山穀走。未走多遠,殷天龍卻領人馬出現在眼前。忙把他喚過來問道:“殷天龍,你領兵到這裏幹什麼?”

殷天龍見是沐天晟,隻得下馬施禮。笑道:“大王,你可還記得梅城主未起兵之前。曾答應送給大王一件禮物。”

沐天晟道:“你不說我倒忘了,他曾說要送我一隻玉麵狐狸,說是在黎霄宮裏。可現在他還沒給我送來呀?”

殷天龍笑道:“不瞞大王,那隻玉麵狐狸就是雪竹公主。雪竹公主曾到過梅城主府上,那時張輔陽丞相正好也在。他見到雪竹公主天生麗質,又說起大王自從王妃病逝後,一直沒有再立王妃。便與梅城主商議活捉雪竹公主,獻給大王。末將曾一時失手,讓她逃掉。今天到這裏來,就是為了捉拿她,送給大王以做賀禮。”

沐天晟驚道:“你們竟然讓雪竹公主逃出城來了!還不快去追,若讓她逃掉,必有後患!”

殷天龍道:“大王勿驚!雪竹公主隨身的兩個女侍衛一個被擒,一個逃跑。有人看到她從山崖上滾下去,想必就在這山穀之中。末將正要帶人去搜,卻碰上大王。”

沐天晟聽罷,恍然大悟。原來剛才山穀中那個受傷的女子就是曾為自己布下鎖龍陣的雪竹公主。怪不得見到自己時麵色慌張。她現在已經受傷,若殷天龍領這幫虎豹般的士兵去抓她。豈不驚嚇了她?想到這裏,便有了憐香惜玉之心。向殷天龍怒道:“一個女子從山崖上摔下來,非死即傷。你們如此追捕,豈不將她逼死?”

殷天龍見沐天晟臉色不好,忙道:“大王息怒!末將知罪!但不知如何才好?”

沐天晟便命眾人在山穀口等著,自己一人打馬進了山穀。

再說雪竹躲在大石後,忽然聽到傳來馬蹄聲。向外一看,見沐天晟一人騎馬過來,四下張望。雪竹忙屏住呼吸,可沐天晟卻下馬徑直向她這邊走來。雪竹心中緊張,忙將一塊石頭握在手裏,以備不測。沐天晟走到大石之後,見雪竹正握著一塊石頭,麵色緊張的盯著自己。隻見她雖然秀發淩亂,卻遮不住花容月貌。沐天晟把她上下仔細打量了一下,心中頓有愛慕之意。向她笑道:“姑娘何必如此?我可不是壞人。你哥哥還沒來找你?”

雪竹隻當是他還沒有識破自己身份,便放鬆警惕,將石頭放下。道:“我姑姑家離此不遠,恐怕用不了片刻就會有人來找我。公子請回吧!”

沐天晟道:“即如此,我可用馬把你送到你姑姑家。免得你一個人在這裏遇到野獸。”說著,就要扶雪竹。

雪竹忙甩開他,道:“公子是何人?讓我一個女子上陌生人的馬,我怎能放心?”

沐天晟笑笑道:“姑娘不必多問,我絕無害你之心。”

雪竹暗想,現在還不知小鈺、小蝶怎麼樣。自己在這裏躲著也不是辦法。便向沐天晟笑道:“多謝公子,我姑姑家就在南麵十餘裏的一個村子裏。你把我送到村口就行。”

沐天晟見雪竹答應自己,便把她扶上自己那匹火龍駒。那匹馬見馱了生人就尥蹶。幾次都險些把雪竹摔下來,沐天晟見此,自己也跨上馬背,從後麵緊緊摟住雪竹的柳腰。雪竹隻感到背後似有一座大山壓著自己,隻覺得心裏撲通亂跳。這時殷天龍見沐天晟與雪竹公主共乘一馬向穀口走來。忙向前賀道:“大王果然足智多謀,如此輕鬆就把雪竹公主擒到手了。”

雪竹知道進了沐天晟的圈套,忙撕打著要從馬上掙下來。哪知沐天晟胳膊卻像鐵箍一樣摟住她的細腰,雪竹哪裏動彈的了。

沐天晟向殷天龍笑道:“這就是你們說的那隻‘玉麵狐狸’?”

“不錯,大王,就是她。”

沐天晟見雪竹無力掙紮,癱坐在自己懷裏。哈哈大笑:“今天的獵物可不簡單呀!”隨後便直奔北軍大營。

北軍大營中眾將見沐天晟擒到雪竹,紛紛道賀。沐天晟令幾個侍女把雪竹帶下去梳洗打扮一番。再看時,果然如梨花帶雨,似弱柳扶風。沐天晟讓眾人退出,隻留雪竹在自己帳中。向雪竹問道:“公主想逃往何處呀?”

雪竹看了看他,不語。沐天晟又道:“你前番布下鎖龍陣,險些害的孤王喪命。你可知罪?”

雪竹聽此話,冷笑道:“隻恨上天不長眼,讓你這個惡魔逃了出來。”

沐天晟知道她怒火正盛,笑道:“不!上天還是長眼。把南邦第一大美人送到孤王手中。”

雪竹看了看他那淫邪的目光正盯著自己。驚恐道:“你想把我怎麼樣?”

沐天晟逼近她,笑道:“孤王久慕公主芳名,恨不能相見。而在山穀中得見公主,豈不是緣分?如今孤王後宮無主,想立公主為我北邦王妃。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雪竹扭頭泣道:“你逼死我父,殺死我兄。我豈能跟你?你若強求,我寧願一死。”

沐天晟卻道:“孤王本無加害你父兄之意,怎奈黎王不肯降我,令兄又以死相拒。不得已,才血染朝堂,令公主失去至親。我已令人將他二人厚葬,事到如今,也無可挽回。但願公主能節哀順便呀?”說完又長歎一聲。

雪竹的雙眼早已哭的像兩顆紅櫻桃,自己心中更是如刀絞一般。見沐天晟此時又向自己求親,拭了拭眼淚道:“人都說沐王以仁德治國、以恩義服眾,我看這都是虛言。”

沐天晟麵帶慍色問道:“孤王有何不仁?”

雪竹泣道:“你即已占我南邦疆土,又已逼死我父、殺死我兄。為何又對我一個弱小女子窮追不舍?難道真的不肯給我一條生路嗎?難道你要對我南邦王室趕盡殺絕才滿意嗎?”

“孤王哪裏想殺你?孤王是想帶你去麒麟城,共享榮華富貴,來彌補對你的傷害。”

“休想!”雪竹情緒頓時激動萬分,指著沐天晟罵道:“沐天晟!你侵我南邦,擄我百姓;拋信棄義,偷襲如意城;喪盡天良,血洗錦霞宮;我雖是一介女流,又怎能踩著父兄的屍骨,去求安樂?而你,卻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為足私欲,對我一個柔弱女子百般逼迫。你簡直就是殘暴成性,與豺狼虎豹有何區別?我今天寧願與你同歸於盡!”說著,便抓起書案上的一方石硯向沐天晟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