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雲看去,進帳之人卻是丁銳。忙問:“丁將軍,有何要事?”
丁銳道:“將軍,探馬來報。說北軍有一批糧草從夾龍道運出,正要運往北軍大營。而且護兵不過幾千,何不搶他糧草?”
紫雲低頭沉思片刻,道:“若北軍以此為餌,中途設伏,再偷襲鎮雄關。可如何是好?”
丁銳道:“我軍糧草隻夠幾日可用,再不能這樣守下去了。”
紫雲點頭道:“也罷,待我周密安排一番。你速把二王子請過來。”丁銳應諾出帳。
未過多久,黎麟進帳,問紫雲有何安排。紫雲道:“殿下,如今北軍圍困如意城,又搶了紫英的糧草。卻沒有向鎮雄關背後殺來,我想必是從中途埋伏,以防我軍去解救如意城。可如今鎮雄關糧草將盡,此時我們不但腹背受敵。而且軍心渙散自身難保呀!”
黎麟歎道:“紫雲,難道我們就沒有出路了嗎?”
“殿下,聽說北軍有一批糧草運過來,我想領兵去劫糧。”
“但恐有詐。”
“就算有詐,也隻能將計就計。”
黎麟驚詫道:“紫雲,你的意思是?”
紫雲道:“北軍若無詐,劫得糧草可夠我軍支撐一段時日。若有詐,我去劫糧時,沐天晟必在中途設伏。我可將計就計繞道紅綾河畔去救如意城之危。”
黎麟道:“紫雲,這樣做簡直就是虎口拔牙,太危險了吧。還是另想其他計策。”
紫雲道:“為今之計,隻有如此。殿下若見我日落之前未回,便可盡快棄關而走,免得腹背受敵。”
黎麟道:“也罷,如果那樣,我也可領兵返回如意城。”
“殿下不可去救如意城,北軍早有防備。殿下可領兵南去,直奔蠻、越兩城,與阮智文、阮智武合兵一處,然後北上解如意城之圍。”
“紫雲,如果那樣,如意城豈不危險?”
紫雲笑道:“我二人如不先保自身,如何去救如意城?而如意城中兵馬雖少,但糧草充足,城牆堅固。我料想北軍不會如此輕鬆攻破如意城。”
黎麟點頭,紫雲又把段紫英、丁銳、簡洪叫來,命他們跟隨二王子左右,保護二王子安危。安排好一切,就要出帳,黎麟拉住他手道:“紫雲,一路小心!”
“二王子放心,你也多多保重!”說罷便向外走去。
北軍大營中,沐天晟鋪開南邦地圖,正在細細觀看。忽然有人來報:“大王,探馬來報,段紫雲領一隊人馬出關了。”
沐天晟起身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段紫雲必是去劫我糧草。待我領兵從中途殺出,生擒段紫雲。”說罷,便全身披掛,與張禦、劉戩引一萬人馬出寨。
而紫雲自領三千兵馬繞過北軍大寨正要去劫北軍糧草時。卻有人來報,北軍有大隊人馬從後麵殺來。紫雲知道沐天晟已有防備,便下令南軍人馬全速向紅綾河畔前進,務必甩開北軍。未行十裏,隻聽前麵一聲炮響,一隊北軍人馬攔住去路,為首的正是沐天晟。紫雲見此忙勒住戰馬,怒目而視。
沐天晟打馬向前對段紫雲道:“段將軍可是想以劫糧為名,從紅綾河畔繞道去解如意城之圍?”
紫雲道:“不錯!沐天晟,你侵我南邦,踏我疆土。與我南邦將士不共戴天,今日我願與你決一死戰!”
沐天晟卻道:“段紫雲,我素慕你英雄之名。如今看來,你不識時務,隻是一赳赳武夫。”
“哼!你想怎樣?”
“現在你已被我大軍團團包圍。若聽我言,下馬投降,我保你不失富貴。若不聽我言,恐怕你到時後悔莫及!”
紫雲怒道:“沐天晟,休出狂言!看槍!”便縱馬來刺沐天晟。
沐天晟卻不躲避,隻是哈哈大笑。紫雲隻覺得那馬前身突然下陷,暗道:“不好!有陷阱!”正要飛身躍起,一張大網從天而降。紫雲用力掙紮,那網卻越來越緊,北軍一擁而上,便擒住段紫雲。
沐天晟見段紫雲已擒,又對南兵喊道:“你們主將已被擒,有願降者,站到左邊;不願降者站到右邊。”而眾南兵見主將遭擒,已是群龍無首、軍心大亂。聽說沐天晟允許他們投降,全部棄下兵器站到左邊。沐天晟見如此,便對段紫雲道:“段將軍,你的士卒都已投降。不知你可有降我北邦之心?”
紫雲看了看自己身上繩索,冷笑道:“我若投降,你會怎樣?”
沐天晟下馬走到他跟前,上下打量他一番。笑道:“段將軍智勇雙全、名震四海。我若能得將軍相助,必會如虎添翼、靖平天下。待掃除黎霄後,我還要入羌地,攆北狄。到時將軍不但英雄有用武之地,而且不失高官厚祿。”
“呸!”段紫雲一口唾液吐在沐天晟臉上,罵道:“今番被你奸計所擒,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要我降你沐天晟,休想!”沐天晟見自己勸降不成,反被紫雲所辱,頓時火冒三丈。命左右對段紫雲掌嘴,直打的紫雲嘴角出血,才令住手。
再說,紫雲所帶之兵見紫雲被擒,有趁亂逃回關上的,將此事報與黎麟。黎麟大驚,知道沐天晟必會來奪鎮雄關。若被他封住各處道口,全軍將士隻有在關中活活餓死。倒不如現在就棄關向越城逃去。想到這裏,便令丁銳、簡洪點齊人馬迅速棄關,向南逃去。
未過多久沐天晟來到關下,見關上沒有一個守兵,心中甚是懷疑,便令人用飛索上城去看。才知道黎麟已領兵棄關而逃,鎮雄關內空無一人。沐天晟心中大喜,忙下令進駐鎮雄關,休整兵馬,又令張禦領一萬人馬向如意城方向追去。而自己駐足到鎮雄關上,向遠處望去。秋風拂麵而過,頓時感到心曠神怡。心中暗想:段紫雲已被擒,黎麟雖然逃走,但前有霍虎、梅雲夢,後有張禦。現在恐怕他插翅難飛了。待擒到黎麟,大軍彙合薛鼎南直破如意城。
剛想到這裏,忽然張禦來報:“大王!黎麟沒去如意城。我領兵向前追時,正好遇到霍虎、梅雲夢。他們說黎麟沒從此路通過。想必是投奔越城去了。”
沐天晟聽罷此話,有些掃興。張禦忙問:“大王,要不要再去追?”
沐天晟搖搖頭道:“他們此時已逃遠,如何去追?越、蠻兩城地形複雜、土地貧瘠,而且民風彪悍,難以馴化。就算攻下,又有何益處?算啦,給他黎麟一條生路,我料他也成不了大患。”
“是!大王。”
沐天晟又道:“攻打如意城之事,不可耽擱。你速去整頓兵馬,明日大軍開往如意城。”張禦應諾,退下。
而薛鼎南圍住如意城,心中一直想在沐天晟到來之前,攻破如意城,為北邦立下蓋世奇功。可怎奈城中東方雲鶴、黎鋒奮力抵抗,幾次攻城都未成功,而北軍卻傷亡慘重。薛鼎南無計可施,便令人向城中射去告示,隻說再不投降,城破之後,血洗如意城。頓時城中文武官員、黎民百姓惶惶不可終日。黎霄見北軍攻勢甚急,而鎮雄關救兵還未趕到,在宮中更是如坐針氈,便把雪竹喚來。雪竹也知道形勢緊急,可又沒有好的計謀來為父王解憂,隻好勸慰了幾句。
這時又有人來報:“大王,鎮雄關失守,二王子領兵逃往越城,段紫雲被擒。沐天晟正領兵向如意城趕來。”
“什麼?”黎霄聽到此話,頭腦嗡的一響,身體踉蹌的險些倒下。雪竹聽說段紫雲被擒,心如裂帛。但她知道父王此時比自己更難受,因為如意城一破,南邦國便不複存在。幾百年的基業將會敗在父王手裏,父王又如何對的住列祖列宗?
忽然她想道沐天晟將親帥大軍來攻打如意城。便心生一計,向黎霄道:“父王,‘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既然沐天晟領兵前來,若設計擒住沐天晟,逼他放回段紫雲,歸還南邦疆土。豈不最好?”
黎霄搖搖頭道:“你說的輕巧。沐天晟有勇有謀,什麼計策看不透?”
雪竹道:“父王,兒臣有一計,可擒住沐天晟。”
“既然如此,你說說看。”
“兒臣曾創一陣法,叫‘鎖龍陣’。隻須用一千名士兵,便可生出十萬大軍之勢。此陣可布在北門外的甕城裏,由兒臣親自指揮。隻要沐天晟進來,就可將他擒住。”
黎霄點點頭,又問:“如何把沐天晟騙進甕城呢?”
雪竹道:“父王可故意讓胡得威、董檜、莫忠、閻猛四人逃脫。”
“不可,若如此,此四人必投沐天晟。”
“不錯,要的就是他們去投沐天晟。”接著雪竹又在黎霄耳畔說道,父王隻須如此如此。
天牢之中,幾個獄卒邊喝酒邊閑聊。又談國事,又談軍政,似乎將牢門裏的胡得威等四人當作木頭。獄卒甲對其他幾個人說:“唉!你們聽說過沒有,大王想向沐天晟詐降。把沐天晟引到城中來,然後關門打狗。生擒沐天晟。”
獄卒乙也附和道:“是呀,到時。我們都要過去聽大王指揮。恐怕這城中就要慘了。”
獄卒丙道:“大王說過寧可玉碎,不為瓦全。隻可惜咱們兵少,也隻能用這一招了。”
“大王還下令,讓百姓還有宮中女眷全都躲到北門甕城去。讓咱們當兵的穿上老百姓的衣服,到時候,殺北軍一個措手不及。”
“咳這幾個囚徒,過兩天就得解決。免得生亂。”幾個人越喝越醉,越說越多。見天色已晚,一個個踉踉蹌蹌走了出去,胡得威卻發現那幾個獄卒可能因為酒喝多了身體發熱,把外衣都扔在地上就走了。忽然眼睛一亮,原來那衣服上係著一串鑰匙。頓時四人來了精神,可鑰匙離牢門太遠夠不著。董檜見天牢中有幾段樹枝,便將囚衣撕成碎布條,把幾段樹枝綁好。終於把那串鑰匙勾了過來,幾人心中大喜。忙將身上的鐵索打開,又打開牢門,將獄吏扔下的那幾件衣服穿在身上。便乘著夜色,翻過城牆直奔北軍大營。
卻說沐天晟領兵來到如意城城外,就與薛鼎南合並一處。薛鼎南因久攻如意城不下,便向沐天晟請罪。沐天晟笑笑道:“薛將軍攻破綾水關,斷了鎮雄關的糧草。才使孤王用計打敗段紫雲呀。諸位將士都有大功,待破了如意城,必會好好封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