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南月定了定神,覺得不是做夢。一身冷汗讓他打了個哆嗦。忙披起衣服跑出門來,要看個究竟。剛出門就見阮智武慌慌張張的跑來,向他報道:“將軍不好了!賊兵偷襲城門,還放了火。晚上難以辨清賊兵數量,恐將軍遇險,特來保護將軍。”
潘南月向城門方向看去,隻見火光衝天。又聽到喊聲一片,以為來了大批賊兵。兩條腿如篩糠似的哆嗦個不停:“快!智武,你快去!別讓賊兵殺過來!”
阮智武道:“將軍放心!卑職已調所部人馬前去救火抗敵,但恐將軍受害。不如將軍先躲藏起來,待我去退賊兵,如何?”
“好!好!躲到哪去才好?”
“將軍快隨我來!”阮智武說著便引潘南月向外逃去。隻見他們七扭八拐來到一個又破又小的院落裏。隨後阮智武將院門一關,叫幾個親兵守住院門,命道:“你們好生看護著潘將軍,沒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進出!”
潘南月見事情不對,問道:“阮智武!你這是幹什麼?難道連我都不能隨意進出?”
“正是!潘將軍,城門根本沒有叛兵。我隻不過是不想讓你把三軍將士的命送入虎口,所以才敢冒犯將軍。待破了蠻城之後,再放將軍出去。”
“阮智武!你大膽!”潘南月一邊大罵一邊向門外闖。阮智武一把把他扯住,又輕輕一甩,潘南月如麵袋般的摔在地上。
智武向他一拱手道:“潘將軍!得罪了!”說完便大踏步的向門外走去。潘南月又要往外闖,那幾個親兵早已將院門鎖上,並守在門外。潘南月看著四麵高高的牆壁,除了大罵阮智武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再說,阮智文見阮智武已經得手,激動萬分。不顧身上棒瘡的疼痛,從床上爬起來,與阮智武一起召集營中諸將。諸將到齊,二人隻說潘將軍不見蹤影,恐被賊兵所虜,大軍暫由他二人代領。諸將見二人慷慨陳詞,信以為真。阮智武見諸將並無異議,便命諸將各自回營休整,徐圖破蠻城之計。諸將各領令出帳,二人心中才平靜下來。
蠻城中,董檜、莫忠二人見潘南月一連幾日不肯出兵,心中不由緊張起來。“莫非潘南月識破我們的計策?那我們豈不白白賠上了越城?董兄,這如何是好?”
董檜見莫忠緊張的樣子笑道:“賢弟,釣魚要有耐性呀!萬一這條魚不上鉤,我還有第二條計策可用。隻要再奪回越城,擊敗潘南月就如同反掌觀紋一般。”
莫忠不解道:“若如此,兄長有何良策?”
“賢弟不知,我經營越城多年,曾經挖好地下暗道連接越城內外。”
“那即如此,我們何不從此暗道殺入城去,生擒潘南月?”
董檜搖搖頭道:“賢弟有所不知,此暗道隻可助我奪回越城,卻不能幫我全殲南兵。我看還是將潘南月大部人馬誘到蠻城小路上來,才是上策。”
莫忠道:“即如此,我明日引兵前往越城搦戰,把潘南月引到小路上來。”
董檜點頭道:“如此甚好,最好不要讓南軍看出破綻。”說罷,二人便出營去點人馬。
阮智文、阮智武兄弟二人正為如何破蠻城而犯愁時,忽然有人來報說賊兵來到城下。二人急忙披掛上馬,出城來戰。莫忠見潘南月沒在軍中,便道:“你們兩個非我對手,叫你們潘將軍出來,我要他親自答話!”
阮智武沒有多想,罵道:“無恥狂賊,有何資格見我們潘將軍?要見潘將軍,先過了我們這一關。”說完,與阮智文一齊衝殺過去。這時城樓之上有一位潘南月的心腹將官,此人姓史,與潘南月同鄉。自從潘南月失蹤起就開始懷疑阮氏兄弟,正好又聽到阮智武對莫忠的答話,已猜出了八九分。遂傳令守城南兵關上城門,將智文、智武拒在城外。二人見城門關上,忙喊:“史將軍,為何關上城門?難道你與叛賊同謀?”
城上史將軍道:“你們兩個叛賊,盡然暗算潘將軍!還不快說出潘將軍現在哪裏?”
阮智武這才想起剛才言語之失,忙道:“史將軍,我們並未謀害潘將軍,快開城門。我會向你說清此事!”
史將軍道:“叛賊,必是與莫忠勾結,同謀奪取越城。”說罷,便命城上守兵向阮智文、阮智武二人射箭。二人見如此,隻得率手下幾百人馬向外衝殺。
而莫忠聽到城上史將軍之言,知道南軍營中出了內訌。見阮氏兄弟及少量人馬進不得城,心想:“此二人是潘南月的左膀右臂,今日正好趁此機會除掉這二人。”想到這裏,便一聲令下,叛軍群狼撲食般的衝向智文、智武。二人見勢不好,忙領人馬向北逃去。莫忠哪肯輕易放過,率軍在後麵緊追不舍。追出三十餘裏,智武見隻剩下六十餘騎,而且馬匹已疲、追兵已至。便與智文商量:“大哥,此時恐怕難以逃出賊兵之手,不如死戰以報大王。”說罷,二人調轉馬頭,領兵殺回。莫忠用刀一揮,叛軍便將阮氏兄弟團團圍住。
正在此時,忽然聽北邊傳來陣陣馬蹄聲,莫忠抬頭一看,隻見是一隊人馬打著南軍的旗號正向這邊衝殺過來。再看那隊人馬,鎧甲生光、刀槍發亮、馬如龍騰、旗如浪滾。莫忠一見這隊人馬,認得是如意城的禁衛隊。暗道不好,忙令撤兵,向蠻城方向逃去。
智文、智武見援救他們的正是禁衛隊,心中不由的納悶。忙打馬向前去迎住。見隊伍最前麵的是三員騎馬的女將,一個個巾幗英姿、細甲長刀。真可謂:“自古女兒愛紅妝,梳罷紅妝著甲裳。萬千風雨何所懼,塵埃散去馬蹄香。”這三人正是雪竹公主身邊的幾個女侍衛——青兒、小蝶、小鈺。
原來雪竹公主在如意城錦霞宮中辭別了黎霄,便帶領千餘名禁衛軍日夜兼程向南奔來。路上聽說潘南月僅僅幾日便收複失地,並輕易奪了越城。心中甚是懷疑,便急忙向越城趕來。正好遇到阮氏兄弟被賊兵圍住,忙令青兒幾個率兵衝過去,救出被圍南兵。
智文、智武向前答話才知道是雪竹公主領這隊人馬前來,不由得感到驚奇。忙來到雪竹車轎前向公主施禮。雪竹打開轎門問道:“二位將軍不在潘將軍身邊,怎麼卻被賊兵追殺至此?”
二人忙下跪道:“末將罪該萬死,願聽公主發落!”
雪竹不解,忙正色追問。二人這才把潘南月取下越城,自傲輕敵要直取蠻城。以及二人設法擒住潘南月阻止出兵,以防埋伏之事悉數報與雪竹。雪竹聽此又問了一些陣前軍情,二人都據實回答。雪竹忙令二人起來,安慰道:“賊兵不戰自潰,必在蠻城小路設有埋伏,想全殲南軍。那時便可一路無阻的去攻打如意城。若非二位將軍,南邦危矣。我怎能再加罪二位?”
阮智武道:“但恐潘將軍不肯饒恕。”
雪竹令青兒取出尚方寶劍,笑道:“我此次前來就是要代潘南月之職,他怎敢違我?二位將軍可在我左右,一同破敵。”
二人聽此言,齊道:“願誓死跟隨公主左右,一同破敵!”說罷,大軍便向越城方向前進。
再說越城史將軍知道平南大將軍潘南月還在越城內,忙令人四處尋找。終於在一個僻靜的小院落裏找到潘南月。此時潘南月氣極敗壞,令人將阮智武手下幾個把守院門的親兵推出去斬了,又要斬阮氏兄弟算賬。聽史將軍說賊兵已將他二人圍住,此時恐怕性命難保了,這才稍微解氣。又想到攻打蠻城之事,忙令少部分人馬守城,自己要親率大軍攻取蠻城。
哪知,人馬在城門口已經點齊,即將出發。卻有人來報:“將軍,雪竹公主領禁衛隊前來,說有要事。”
潘南月暗想:“公主不好好在宮裏呆著,怎麼到這裏來了?”正想著,卻見禁衛隊擁著一輛馬車迎麵而來,潘南月隻好引諸將向前跪迎公主。雪竹走出車轎,令人將黎霄旨意宣讀完畢,對潘南月道:“潘將軍,你一路打來,父王怕你過度勞累。所以,才令我代你之職,掃平叛兵。”
潘南月起身冷笑道:“大軍即刻出發,蠻城唾手可得。公主若想分一份功勞,待我取了蠻城再將三軍及南征功勞交與公主如何?”
雪竹道:“我此來,非為功勞。軍中情況,阮智文、阮智武已向我報過。隻是怕潘將軍中了賊兵奸計,所以前來代你之職。”
潘南月這才發現阮氏兄弟正在雪竹身後。更是怒火衝天,喝道:“你們兩個叛賊還有臉回來?來人!給我拿下!”
手下人剛要動手,雪竹取出尚方寶劍道:“住手!尚方寶劍在此!誰敢亂動!”
潘南月見如此心有不甘,暗想:“若平南功勞拱手讓與雪竹,大王必將南邦國兵馬大都督之職給段紫雲。而段紫雲又與大王子交情深厚,將來王位繼承人就輪不到我外甥二王子了。”想到這裏,把心一橫。向雪竹拱手道:“公主,大王現在深宮,邊情怎能了如指掌?若聽信他人讒言,此時將我兵權奪去,豈不誤了大事?‘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請公主讓開!大軍即刻出發!”
青兒等人見潘南月如此蠻橫,早已怒不可遏,喝道:“潘南月!你想造反嗎?”說著,禁衛隊士兵握緊刀槍。
雪竹暗想:“此人必是以為取蠻城毫無風險,所以要親自前往。若硬是阻攔,恐怕三軍難服。不如放他前去,若無埋伏最好。若有埋伏,何不將計就計?”想到這裏,便命禁衛隊閃到兩旁,放過潘南月大隊人馬。
阮智武見此,忙勸:“公主,此事不可!”
雪竹笑道:“阮將軍,莫要著急。我自有計策大破賊兵。”智武聽此,仍疑惑不解,但不好再問。
這正是:“風雨未到黑雲低,驚雷響時奮馬蹄。掃去人間血腥味,女兒自是又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