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柔情女兒馭貅貔,鐵血將士拭刀槍(2 / 3)

“那我北邦就不出兵,隻等梅雲夢被南邦掃滅?”

“大王此言差矣,兵馬要出,但不是此時出。”

“那依丞相看來,應當如何?”

見沐天晟困惑不解,張輔陽便細細言道:“大王,雖說梅雲夢曾答應若我北邦助他成為南邦之主,便會向我北邦稱臣,並年年納貢、歲歲來朝。但憑梅雲夢為人,此言不足深信。若是大王將南邦分而治之,使梅雲夢不能獨占南邦,且又對我北邦俯首貼耳,豈不是上策?依臣之見,大王若不出兵,梅雲夢不久必被南兵所破。待他窮途末路之時必來投奔大王。南兵若追襲梅雲夢,微臣可設計讓南兵直追入我北邦境內。到時,南邦犯我邊境,大王豈不有了出兵之名?而且對梅雲夢來說,一條狗餓得要死的時候,大王去喂活它,他就會對大王更加忠誠。”

沐天晟聽罷張輔陽一番話,大悟道:“丞相所言,令孤王茅塞頓開,此計甚妙。不知胡得威來見,孤王當以何言應答?”張輔陽微微一笑,便附在沐王耳側說道,隻須如此如此。沐王聽罷點頭稱道,便命人將胡得威宣進天曜殿來。

胡得威進殿忙向沐天晟施禮,並將梅雲夢恐不敵段紫雲,特向北邦求助一事告知沐天晟。沐天晟笑道:“胡先生,前番梅城主起兵,孤王以資助糧草、武器。還派了張禦、劉戩領兵暗中相助。怎麼?梅城主手下尚有雄兵萬餘,難道還畏懼鎮雄關的幾千人馬?”

胡得威道:“大王有所不知,南邦段紫雲心狠手辣、詭計多端,就連大王手下張禦、劉戩都敵他不住。而且,越城、蠻城的董檜、莫忠都是有勇無謀之輩。萬一被南邦兵馬掃平,南兵北上,恐怕對梅城主不利,更對大王不利呀。還望大王速領雄兵,拿下鎮雄關。”

沐天晟聽罷此言道:“胡先生盡管放心。孤王征伐南邦之心久矣,隻歎北邦兵馬久未訓練,恐難上陣。所以,請胡先生先回營中告知梅城主,稍安勿躁。孤王馬上派手下霍虎、衛龍整頓兵馬,操練月餘,即可上陣。”

胡得威聽此言,焦急道:“大王,上陣之前兵馬理當操練。不過萬一南軍北調,恐怕梅城主支撐不住。”

沐天晟笑道:“即如此,我可令大將薛鼎南領精兵三千駐紮紅綾河北岸。萬一南兵在我大軍未整頓好之前,增援鎮雄關,我可令薛鼎南渡河斷其後路。到時與梅城主前後夾擊,南兵必破。”

胡得威聽此言,知道沐天晟沒有即刻出兵的意思,也隻好無奈的眨眨那雙小三角眼。向沐天晟千恩萬謝後,便離開麒麟城直返梅雲夢大營報知梅雲夢。梅雲夢得知沐天晟此刻不肯相助,也隻得加固營寨、堅守不出。

再說,平南大將軍潘南月領數萬大軍南下,初時,賊勢稍斂。然而,這潘南月乃貪生怕死之輩。每逢衝鋒陷陣,自己卻遠遠地躲在後麵。再加上賞罰不公、治軍不嚴。軍中多有怨言。莫忠、董檜與他幾番交手,知道此人不是統兵之才,遂轉守為攻更加肆無忌憚的燒殺虜掠。潘南月見叛兵難以蕩平,便與部將阮智文、阮智武商議道:“我大軍兵多糧廣,而叛軍兵少糧少。而今叛軍不能速破,可堅守不出。待叛軍糧盡之時,在出兵一舉擊敗。如何?”

部將阮智文忙道:“將軍不可!現在梅雲夢與段將軍對峙鎮雄關。若不速破董檜、莫忠,就不能大軍北調共破梅雲夢。萬一鎮雄關失守,如意城不保呀!”

阮智武也勸道:“是呀,將軍。叛兵雖說糧草不足,但經常劫掠百姓。長此對峙下去,豈不讓百姓雪上加霜?”

“那依二位將軍看來應當如何?”

二人俱道:“一邊安撫百姓贏得民心;一邊與敵拚殺,耗其精銳。”

潘南月見二人違自己將令,不由怒道:“賊兵凶殘,若出陣與其拚殺。損了人馬,大王怪罪下來,你們承擔的起嗎?傳我將令,賊兵若來,我軍堅守不出,有擅自出營者,斬!”二人見此,不敢多言,隻得退下。

而董檜、莫忠頻到南軍營前搦戰,見潘南月堅守不出,隻好悻悻而歸。叛軍營中,董檜對莫忠道:“賢弟,看那潘南月可是我二人對手?”

莫忠大笑:“潘南月純屬一酒囊飯袋,若不是兵馬數倍於我,左右又有阮智文、阮智武兄弟二人相輔,恐怕早就被我二人生擒活拿啦!”

董檜道:“然而潘南月貪生怕死,勝不了我二人便堅守不出。我看對此人可略施小計,到時我二人就可甕中捉鱉。”

莫忠忙問:“兄長有何良策?快快講來。”

董檜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道:“我二人原本固守越城、蠻城。不如我們退兵隻守越、蠻兩城。蠻城在越城之南,而且兩城之間隻有一條小路相通。潘南月必先領兵攻打越城,然後我們棄越城直奔蠻城。”

莫忠不解道:“兄長若如此,我們豈不等於束手就擒?”

董檜笑道:“賢弟勿憂!你想想,潘南月若攻下越城會如何?”

“自然是直取蠻城。”

“哈哈,我要的就是他直取蠻城。”

莫忠似有所悟,道:“大哥的意思是設伏兵?”

“不錯,蠻城與外界隻有一條通往越城的小路,而這條小路兩側叢林茂密、山勢險峻。潘南月若攻蠻城,必經此路。待潘南月領兵來時,可令兩側伏兵用弓弩亂射。而蠻城尚有百頭戰象,小路兩頭可用戰象夾擊。到時,潘南月豈不成了甕中之鱉?”

莫忠聽罷此言憂慮道:“就怕潘南月不來取我蠻城。”

“賢弟,‘撒下香誘餌,還愁沒大魚’嗎?”董檜說著便得意的笑了起來。

莫忠也跟著笑道:“兄長這條驕兵之計甚妙。破了潘南月就等於破了南邦大部兵馬,破了南邦大部兵馬,就等於滅了南邦。到時攻破如意城,恐怕我們的功勞要在梅城主之上了!”說罷,二人相視而笑

又過幾日,董檜、莫忠二人將叛軍全部退出所掠之地,僅守著越城、蠻城。潘南月聽說叛軍後退,心中大喜,暗想:“果然不出我所料,賊兵懼我大軍,此時若不乘勝追擊,更待何時?”便傳令三軍拔營起寨,向越城方向進發。董檜、莫忠見潘南月領兵來取越城,便引兵出城來戰,未戰數合,卻詐敗棄越城向蠻城方向逃去。潘南月取了越城,心中更加得意。遂要即刻起兵直取蠻城。

阮智文道:“將軍,我軍與敵苦戰多日,不曾取勝。而如今,賊兵連敗數陣,連越城也被我們輕易奪下。此事確實可疑呀?”

潘南月瞠目道:“前番段紫雲在鎮雄關打了勝仗,你們說他足智多謀、驍勇善戰。而今我已拿了越城,蠻城也指日可待。你們卻說我要上賊兵圈套。難道我就比不上段紫雲嗎?”

阮智文忙道:“末將不敢!隻是越城通往蠻城隻有一條小路。而且小路兩旁草木茂密、山勢險峻,若敵人設有伏兵如何是好?”

潘南月怒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看你存心擾亂軍心、壞我大事!來人!推出去,斬!”說罷,左右刀斧手就要捆綁阮智文。

阮智武見此,忙道:“慢!”又潘南月下跪為其兄求情,道:“將軍息怒!大軍南下,今日有此戰果,全仗將軍神勇。我大哥杞人憂天、庸人自憂,出此不利之言,冒犯將軍。看在我二人隨將軍出生入死的份上,饒他一回吧!”旁邊諸將見此也紛紛為阮智文求情。潘南月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來人!拖出去,重打一百軍棍!”話聲剛落,早有武士將阮智文拖出帳外。遂後,潘南月命令三軍休整一日,明日便向蠻城進發。

再說,阮智武見哥哥被拖出帳去,按在地上。那胳膊粗的軍棍雨點般的落在阮智文的身上,阮智文哀號不已。一百軍棍打完,阮智文已趴在地上動彈不得。阮智武見哥哥被打的皮開肉綻,心如刀絞一般。忙把哥哥扶到自己帳中,並教人取來棒瘡藥為哥哥敷上。阮智文顫著聲音道:“二弟,潘南月剛愎自用,不聽我言。若直取蠻城,必遭伏擊。潘南月若陣亡並不可惜,隻可惜,三軍將士。這可是南邦的大半人馬呀。若損失了這些人馬,南邦必亡呀!”

阮智武點頭道:“大哥說得對,隻可惜我二人已年過三十,卻不能像段紫雲小將軍那樣為國建功!咳!”說著又歎了幾聲。

忽然間又想到了什麼,對阮智文道:“大哥,既然潘南月不聽我二人之言,硬把三軍將士往虎口裏送。我二人何不乘機反了潘南月,假傳大王旨意。隻說大王已將兵權轉交與我二人,然後將潘南月暫且關押起來。待我二人破了蠻城,再向大王請罪。大王若恕我等之罪,則立大功一件;若不恕我二人,再將兵權交與潘南月,我二人逃入山中,也不失盡忠南邦。”

阮智文聽此言,點頭道:“此計甚好,但不知如何才能將潘南月擒住?再有,即便擒住潘南月,如何令三軍服從?”

阮智武沉思片刻,道:“明日潘南月就要領兵出發。若擒潘南月,隻有今天晚上動手。大哥身有棒瘡,恐難行動。你隻需派心腹之人到城門處放起大火,我親自報與潘南月說有賊兵偷襲。潘南月貪生怕死必然驚慌,趁他慌亂之際將他擒住鎖在密室裏。再召集將士,說潘將軍失蹤,暫由我二人代統兵馬。然後,設計取蠻城。”

阮智文搖搖頭道:“潘南月雖用兵不當、賞罰不明,三軍將士多有怨言。但是,萬一我們出個差錯,不但為國建不了功,還得背上‘叛賊’的罪名。”

阮智武道:“大哥,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事到如今也隻有如此了。我這就去調動本部人馬。”

阮智文點點頭:“即如此,也不能猶豫了。你我二人還是趕緊行動吧!”

星光點點、明月皎皎。夜風幾縷,倒讓這死氣沉沉的夜有了幾絲氣息。潘南月正在床上做著為南邦建功立業的美夢。忽然聽到門外一陣大亂,隻聽門外有人大喊:“著火了!賊兵偷襲城門了!”緊接著又是一片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