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八方賊寇禍黎庶,四麵幹戈亂家邦(1 / 3)

狂風亂草任東西,刀槍隱隱藏殺機。

修武庭中弓弦響,飛鏃離去誌不移。

麒麟城沐王宮中有一修武庭。一青年男子正拉滿雕弓,對準數十步外的箭靶。隻聽“嗖!”一聲,箭頭正中靶心。

“好極!好極!大王神勇。”隻見一不惑男子從門口向這邊走來,邊撫掌笑道:“大王箭法,可比古時李廣呀!”

“哦!張丞相,為何進門也不說一聲?”青年收起弓問道。

“微臣怕驚擾了大王雅興!”說著,中年男子捋捋長髯,來到這青年身旁。

這青年身高八尺,氣宇軒昂。手挽雕弓如抱月,口吐豪情似嗬風。滿臉英氣,不減當年楚霸王;一身風流,堪比蓬萊呂仙師。此人正是北邦的國君沐天晟。而這中年男子四十上下,一身儒者打扮。此人姓張名輔陽,身為北邦國的丞相。沐天晟自即王位以來,內外不決之事多向張輔陽請教,並將他視為自己的老師。所以,張輔陽進出王宮修武庭也沒太多禮節。

“大王,淩秋城梅雲夢有書信傳來。”張輔陽說著便從衣袖裏掏出一封書信遞給沐天晟。沐天晟將雕弓交與侍衛,接過信來,打開細看。

看畢,哈哈大笑:“看來淩秋城不久將為孤王所有。有了淩秋城,紅綾河、如意城、越城、蠻城,整個南邦國豈不唾手可得?”

張輔陽應道:“先王之仇,也順勢可報。”

沐天晟聽罷此言,憤憤的衝著南麵咬牙道:“南邦,黎霄!我誓要雪先父之恥!”

“大王,梅雲夢的條件可否答應?”張輔陽問道。

沐天晟卻反問張輔陽:“依丞相之見?”

張輔陽笑笑道:“大王,養鷹犬豈有不喂飽的道理?喂不飽,怎麼有力氣去捕獵物呀?”

“好!就依丞相,送他白銀萬兩、火器千件,讓張禦、劉戩帶兵三千暗中到淩秋城北駐紮。一旦需要,可協助梅雲夢共破黎霄。”

“大王英明,不過大王——”張輔陽皺了皺眉頭道:“南邦也並非俎上之肉,現有三人,若黎霄重用,恐大事難成。”

“哪三人?”沐天晟問道。

張輔陽言道:“南邦一將一相,宰相東方雲鶴足智多謀,都督段恒能征善戰。不過,東方雲鶴、段恒二人年歲已高,且段恒身有箭瘡不足為慮。隻是那段恒之子段紫雲年少英勇,有將帥之才不可不防。”

沐天晟一聽此話,卻問:“你說的段紫雲比孤王如何?”

張輔陽沉思片刻答道:“年歲與大王相當,調兵遣將,衝鋒陷陣之能不在大王之下。”

沐天晟冷笑道:“丞相怎可助他人威風?如有機會,我倒要親自會會這個段紫雲。”

“大王,淩秋城之事,微臣先去辦理?”

“好吧,哦,對啦!”沐天晟好像想到什麼,問道:“上次,張丞相去淩秋城,回來後曾說梅雲夢要送孤王一隻玉麵狐狸。怎麼還沒送來?”

張輔陽笑道:“這玉麵狐狸,梅城主確實去捉了。不過他手下人無能,眼看到手卻給跑了。現在聽說這隻玉麵狐狸在黎霄宮中,看來隻有破了黎霄,才能為大王送上這份厚禮。”

沐天晟聽罷,不屑道:“一隻狐狸而已,我也不會計較。淩秋城的事,就有勞丞相了。”“微臣馬上去辦。”張輔陽拱手拜別。

淩秋城城主府中,梅雲夢正在書房中整理遝遝書信,邊看邊得意的點頭。手撚胡須,目露奸笑。忽然有人報道:“城主,胡得威在議事廳候見。”

“好,知道了。”梅雲夢讓從人退下。把手中信件裝入一木匣中,又將木匣放進牆壁一暗閣中。才放心的向議事廳走去。

議事廳中正有一人等著。此人生的尖嘴猴腮、雞胸狼背。見梅雲夢進廳忙向前施禮:“卑職胡得威見過城主。”

“好了,不必多禮,坐吧。”

說罷,二人入座。“‘擎霄大會’各路人馬,安排的作麼樣?”

胡得威答道:“越城城主董檜、蠻城城主莫忠就等城主一聲令下了。天梟幫幫主曲駿、地虯會總舵主閻猛都願與城主共舉大事。”

“這樣我也就放心了。沐王那邊怎麼樣?”

“北邦丞相張輔陽已奉沐王之令,送來銀兩、火器。而且沐王還派出手下張禦、劉戩兩員健將駐紮淩秋城之北,一旦起事,隨時助我淩秋城。”

“好,好極了!不過上次殷天龍、殷天鳳失手,跑了雪竹公主。如意城那邊我倒是挺擔心的。”梅雲夢說罷,歎了口氣。

胡得威嗬嗬一笑:“城主不必擔心,卑職已照城主吩咐,親自到如意城潘南月那裏打點一番。並把那件價值連城的玉璧送到潘妃手裏。潘妃可是大王最寵愛的,而且是二王子黎麟的母親。她若在黎霄麵前替城主美言幾句,黎霄怎會懷疑城主?而且卑職還打聽到,黎霄有意讓潘南月代段恒都督之職。”

“真有此事?”梅雲夢驚喜道。

“不錯,不過東方雲鶴卻屢勸黎霄,不可用潘南月為都督。”

“那黎霄的意思呢?”

“黎霄之意——”

胡得威詭秘一下道:“當然是‘忠言難入耳,枕畔風更香’啦。”

梅雲夢驚喜道:“既然潘南月如此想作兵馬都督,我等要助他一臂之力!”說罷二人一陣大笑。

東方雲鶴也聽說雪竹在淩秋城所見之事,忙入宮勸黎霄早日整理兵馬以防萬一。並反對潘南月任兵馬大都督一事。黎霄隻得說,此事容日後再議。並讓他退去。東方雲鶴見進諫不成,隻得退出門去。黎霄身後卻走出一位華貴婦人,身姿豐盈,麵色含春,雖是徐娘半老,然風韻猶存。此人正是潘妃,適才東方雲鶴對黎霄所言,她都一字不漏的聽到。

見東方雲鶴走出宮去,黎霄緊鎖雙眉。便走到黎霄麵前道:“大王,又怎麼了?因何事而不高興?”

黎霄歎道:“愛妃,東方雲鶴讓孤王重用段紫雲,防備梅雲夢。”

“大王,梅雲夢跟隨大王多年,忠心不二。想當年征討四方,梅城主為大王鞍前馬後、與大王出生入死。而大王卻懷疑忠心之臣,豈不讓臣下寒心?”

“是呀,愛妃。你和我說過多次了,可我總覺得雪竹說得——”

“又是雪竹!大王眼裏隻有王後留下的大王子和雪竹,可關心過我的麟兒和玉竹嗎?”說著潘妃的眼睛委屈的流出眼淚。

黎霄忙慰道:“王後死的早。鋒兒、麟兒、雪竹、玉竹都是在我二人眼皮底下長大的。我怎麼偏心了?”

“你是沒偏心,可雪竹說什麼你都信!我說什麼你都不信!”潘妃邊抽泣邊埋怨著。

黎霄勸道:“愛妃說得也有道理,雪竹必定還小,可能對淩秋城有所誤解。東方雲鶴等人,‘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哼!庸人?”潘妃冷笑道:“什麼庸人?恐怕是別有所圖吧?”

“愛妃此言何意?”黎霄問道。

“據妾妃所知,東方雲鶴屢勸大王不可剝奪段氏父子兵權,而段氏父子、東方雲鶴卻都和大王子來往密切,恐怕多半對大王不利呀?”

“愛妃,這又有什麼?東方先生是兩位王兒、雪竹、玉竹的授業老師。學生與老師之間來往密切有什麼關係?至於段氏父子,段紫雲和鋒兒意氣相投,年輕人嘛,多切磋切磋,相互鞭策又有什麼不好?”

聽到黎霄的辯解,潘妃道:“臣妾並非挑撥大王與鋒兒的父子關係,臣妾隻是為大王擔心。但願他們如大王所說。”

黎霄聽罷笑笑道:“愛妃多慮了,走,與孤王到禦花園賞花。”潘妃隻好笑臉相陪,跟著黎霄,二人向後花園走去。

禦花園中,一位紅衣少女正蒙著雙眼與幾個宮女捉迷藏。

“看你往哪跑!”

“來呀?”

“嗬嗬,公主過來呀!”銀鈴般的笑聲灑在充滿鳥語花香的禦花園中,使的此處春色又增添幾絲生機。

忽然“哎喲!”一聲,那蒙著雙眼的的女子被腳下一塊石頭絆倒。她忙扯下遮眼之物,坐在地上抱著小腿直叫痛。旁邊那幾個女子見此,笑聲戛然而止。這摔倒的這少女便是玉竹公主,和她一起玩的幾個宮女忙圍過來看她的傷情。

在禦花園散步的潘妃將一切看在眼裏,不由的怒氣衝天。走上前去,衝著幾個宮女喝道:“誰讓你們陪公主這麼玩的,讓公主蒙著眼睛,虧你們想的出!”

幾個宮女忙跪在潘妃麵前連聲求饒。“每人自己掌臉二十!看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奴才還敢不敢!”潘妃邊說邊向前去扶玉竹。

玉竹見潘妃要懲罰幾個宮女,忙阻止道:“眼睛是我自己蒙的,又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與她們何幹?要罰先罰兒臣。”

“玉竹!你看看自己都多大了,還這麼胡鬧。”潘妃責備著玉竹。

玉竹卻笑道:“母後,兒臣沒事,不信我站起來給你看看。”說罷,掙開潘妃的手忍痛站了起來。

潘妃見此,便對那幾個宮女道:“你們都起來吧,以後再敢這樣,嚴懲不貸。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扶公主去休息。”幾個宮女忙起身去攙玉竹回宮。

看著玉竹等人離開,黎霄走過來笑道:“玉竹還是童心未泯呀!孤王有這個寶貝女兒在身邊,至少可以開開心心、年輕幾歲呀。”

潘妃道:“大王說得好聽,玉竹論模樣不比雪竹醜;論聰明也不比雪竹差,而且年齡又差不多。可為什麼大王封雪竹為‘南邦天慧公主’,賜她白龍駒、雕鳳車,讓她四處遊玩;而玉竹有什麼?”

黎霄聽此笑道:“瞧你,如此心胸。雪竹哪是出去遊玩,還不是為了體察民情。那年如意城中鬧瘟疫,城中百姓病倒一片。是雪竹愛民心切,親自帶人冒著生命危險到一百裏外的芝馨山峽穀中采來靈藥,才讓如意城的百姓轉危為安。另外,她的文采,就連她的老師東方雲鶴都自歎不如。如此聰慧,又心係百姓的女子世間少有。我封她‘天慧公主’也不為過呀。不瞞你說,如果她是個男兒,孤王百年之後定將王位傳於她。”潘妃聽到此話,心裏更不是滋味,隻得不再言語。

再說雪竹,自從回宮向父王稟過淩秋城情況之後。可黎霄對淩秋城毫無動靜。而雪竹又聽東方雲鶴說,黎霄想讓潘南月代段恒之職。心中便忐忑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