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懷奇術,願解少年愁(1 / 3)

尾崎秀實的病並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治好的病,他需要有隨行護士和醫師時刻在身邊觀察照顧,因而住院是在所難免的。不過他並不是住在醫院裏,而是住在醫院旁邊附屬於醫療機構的療養院裏。

這療養院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療養院,它更像一個人家的獨立院落,裏麵花草樹木、景觀回廊都規劃有致,同時,它的醫療設備和基礎設施也很完善。尾崎秀實是東京地區政府的退休老幹部,因而待遇自是不比其他人。

當不寂他們來到這裏的時候,一個類似管家一樣的人看見尾崎光守,雖然很是訝異,但仍是恭敬地將他們迎了進去。

一方小院,難得的寧靜清寂之所,不寂也是第一次來到這裏。

一行人跟隨著前麵的人,腳下是步石鋪的小路,石路間滲著深綠青草,兩邊叢生著十幾株剛柔兼具、蒼勁古樸的彎木。粗粗看去,庭院中甚至還有一些夾竹桃、櫻花和木芙蓉。路的左旁一處石清潭,潭裏立著竹籬小泉,右旁一樽石龕。此時正直春季,院中一片濃綠。日式庭院講究放鬆靜思、超脫塵世的境界,春櫻花、夏深綠、秋紅葉、冬白雪,四季如畫。庭院如此,仿佛思緒都可以靜靜地沉澱。這滿院的幽寂,竟全然阻隔了外麵的喧囂,儼然兩個世界。

管家領著他們走過穿廊,一旁是翠綠的濃陰,是廊中雜樹,樹葉透下太陽的光點,然後拐了個彎兒,通向前處的和室。抬眼看去,那和室的紙格子拉門開了半邊,垂了片竹簾。木門橫向挪開,聲音微響,院子很靜。

不寂他們脫鞋登門望進去,更是僻靜而幽深。兩進小間全部席地,有屏風,屏麵畫著日本畫,是浮世繪,屋內另有案幾,席地而坐,案下設有放置腿腳的空間,通著電暖氣。桌邊沿著坐席置有薄薄的絨毯,想是天寒主客圍座閑談,可以披蓋禦寒……整麵及地的玻璃窗朝向庭院,雜樹濃陰下,一具磁桌,四具磁凳,仿宋明而歸於日本的造型,如女子腰圓。另一邊,雜樹遮蔽鄰家,一隻鄰家的大貓緣牆走過,正像童年放學後,鄰家的貓引我們抬頭看。

挑開另一門的竹簾進了室中,眼前現出一間日本傳統的茶室。榻榻米上是深色的邊框,帶著自然紋理的木柱子與房梁,天花是一種輕巧的木格子,上麵鋪著不加修飾的薄板。中間的榻榻米上放著一隻小香爐,香氣說不出的沉鬱淡雅。幾張軟藤編製的坐墊規規矩矩地放在兩張矮幾後,主位兩側稍後立著兩隻古雅的紙燈。室內的擺設很少,隻有一幅裱過的橫幅掛在了牆上。

橫幅上書著“天道酬勤”四字,遠觀筆勢蒼勁、虛實相生,透著一股雄渾之勢。這字,浩瀚蒼勁中帶些沉穩內斂,筆墨間分明氣魄雄渾,收筆處卻藏鋒斂穎。所謂書如其人,借由筆墨中的意境神韻,也可知曉寫此字之人的性格。不寂看那下方的落款,真田總太郎……似乎是神奈川古族真田的大家長啊……

“不寂,你看這字如何。”不知何時,一個精瘦卻矍鑠的五十多歲的中年長者,拄著木杖來到了不寂身邊。

不寂回過神來,轉頭看中年長者,見他雖拄著杖,卻仍有些吃力,忙上前扶他,笑道:“運筆蒼勁,虛實相生,透著一股雄渾之勢。這字,浩瀚蒼勁中帶著沉穩內斂,不甚廣博。筆墨間分明氣魄雄渾,收筆處卻藏鋒斂穎。所謂書如其人,小輩便不多說什麼了。”

那中年人聞之大笑,很是開懷。“該說的你都說了,總太郎的性格也大致被你言中,如果他在,想必也要巴巴來和你結識。”

不寂卻笑而不答,隻扶著他坐下,又接過那管家端來的茶,替他倒了起來:“最近身體可是大好?”

“好,怎麼不好!癱了那麼許多年的老腿,現在每天也能在院子裏走上兩圈,怎麼不好,這全虧了你啊,不寂~”尾崎秀實感歎,對不寂的感激和喜愛並不是兩三言語便可說清的。

不寂見他鬢色斑白,眼尾也生出許多皺紋,但一雙眼卻是精芒四射,臉色也比以前好了不少,遂放心道:“尾崎大叔,您也別說這虛的,身體好才是要緊。如今看您精神氣色都不錯,我也就放心了,等會兒我再給您紮幾針。”

“好,那我也不和你客套了。”尾崎秀實笑容滿麵地答應道,然後笑道,“光守和精市怎麼又來了,不是買鋼琴去了麼。”揉了揉孫子的頭,見他黏在不寂身邊不肯離去的模樣,心底好笑。說著,又看向不寂身後的那個優雅男子,好奇加疑惑,“不知這位是?”

“他是Sebastian&8226;Michaelis,來自英國,是我的好友兼搭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