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少年彈曲,偶成師生(1 / 2)

不寂看了看手表,蹲下與光守平視道:“光守,雲上哥哥現在要和塞巴斯去醫院了,明天下午再來接你去東京,好嗎?”

尾崎光守與不寂相握的手緊了緊,眼裏流露出不舍。他看了看幸村精市,又看了看不寂,最後隻是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輕輕地說了一句:“雲上哥哥,你還沒有聽光守彈鋼琴……”

幸村精市聽他這樣一說,想起了剛才在買鋼琴時,光守臉上那又是期待又是遺憾的表情,再看他現在這樣一副局促的樣子,心中明了,於是就對不寂說道:“雲上前輩,光守他很期待能夠彈鋼琴給你聽呢。”

被幸村精市說出心裏的話,尾崎光守的頭低得更低了,腳尖無意識地磨蹭著地板。

不寂看他如此,心中好笑,對一旁的塞巴斯使了個眼色,又對幸村精市笑了笑,便牽著光守的小手向樂器店走去。幸村見此,也微笑地跟了上去。

還尚未反應過來的光守,隻是任由著不寂牽著他,好一會兒才疑惑地看向不寂。

不寂含笑低頭與他對視:“光守不是說要彈鋼琴給我聽?”

尾崎光守聽不寂這麼一說,眸裏忽而澄亮,恍然大悟,當即反牽著不寂的手,拉著他快步往店裏走去。稍稍落後的不寂看著他短短的小腿噔噔噔地跑著,心中有種難言的柔軟。

小臉嚴肅地繃著,動作卻細致而周到地將不寂按在一旁的沙發上,自己則在鋼琴麵前正襟危坐,一副慎重而莊嚴的模樣。

掀開琴蓋,雙手擺好架勢,小腦袋一扭,臉朝著不寂,眼裏閃閃發亮。不寂含笑看著他,眼裏有無言的鼓勵。光守好似明白不寂的意思一般,小臉微紅,轉過頭認真而賣力地彈起了鋼琴。

不寂不常聽鋼琴曲,但很喜歡德國的古典作曲家勃拉姆斯,他的鋼琴曲樸實無華又嫵媚動人。不過相較於那種職業的鋼琴家,不寂更喜歡那種七分專業而略帶業餘的琴聲,喜歡即興的彈奏,不是為了表演。

光守彈的是莫紮特的曲子,出神的慢板稍有幾處結巴,可愛的鍵盤的結巴,錯音清亮,但曲意和諧安謐。一時間,店內似乎隻有光守的彈琴聲——時間行進,樂曲行進,感覺是不一樣的:因為傾聽,時間緩慢,仿佛凝止,四五分鍾的慢板變得很久、很長。光守彈得很認真很投入,不寂也聽得很認真很投入。四周零散的顧客漸漸聚攏,安靜地聽著小小少年忘情的彈奏。

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四周忽然爆出的掌聲驚醒了猶在音樂思緒裏的小小少年。他驚訝地微張著嘴,有些茫然地看著不知何時聚過來的人。當他看到沙發上的不寂正溫和淺笑地看著他時,不知道為什麼,光守覺得很是鬆了口氣。

伸了伸腳,光守很想像一位真正的紳士那樣,優雅地起身,然後給觀眾一個矜貴而得體的謝禮。事實上,他卻隻能挪了挪琴凳上的小屁股,然後費勁地伸長小短腿踮著地板,直到安全著陸了,才彎下腰致禮。

小身板一抬起,光守就迫不及待地奔向了不寂,含蓄而謙虛的神色,沒有驕傲,沒有自滿,隻有眼裏異常澄亮,似乎是在等待誇獎和鼓勵,倒像一個要領取聖餐的孩子。

不寂也如他期望的那樣,彎下腰來在他的額頭上落下一枚鼓勵的吻。光守胖胖的小手捂在額頭上,蒼藍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不寂含笑的側臉,似乎有些意外,又有些驚喜。

這時,一個穿著筆挺的淺色係西裝的高挑男子越過人群,朝光守他們走來。一絲不苟的頭發,藝術家的華貴氣息,男子優雅地對不寂行了一禮,說道:“冒昧打擾一下,請問這位小先生是您家的孩子嗎?”

不寂雖然不知道這個陌生男子想要幹什麼,但仍是禮貌地回答道:“是的,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首先請容許我自我介紹一下。”男子從兜裏掏出一張名片,遞到不寂的麵前,“我是東京冰帝學園的音樂教師兼網球部監督,榊太郎。今天偶然在這裏聽見這位小先生彈得鋼琴,覺得他很有天賦,所以冒昧過來請教一些問題。”

冰帝的音樂教師和網球部監督?真是巧了。不寂仍是客氣而禮貌地笑道:“我是冰帝的代理醫師雲上不寂,幸會。”幸村精市聽此有些訝然地看著他。

榊太郎也是微微露出驚訝的神情,轉而又嚴肅地朝不寂點頭:“原來是尾崎醫師的好友雲上先生,請多多指教。”

“您認識關彥?”不寂頓了一下,又道,“就是尾崎醫師。”

“他是我的老同學。”說著,榊太郎又看了一眼尾崎光守,隻覺得異常眼熟,仔細打量了一下小小少年,那眉宇間與尾崎關彥有四五分相像,心中不免猜疑。

不寂見他如此,就解釋道:“光守的父親就是關彥。”

榊太郎恍然,怪不得。他剛見尾崎光守的那會兒,他還是個小小嬰兒,隻是如今一轉眼就已經長成了小少年。榊太郎蹲下身子,與光守平視。

“我是你父親的老同學,很高興今天能夠再次看見你。”

“您認識我父親,也認識我?”光守牽著不寂的手,臉上一副小大人的表情。與榊太郎幾乎如出一轍的神情,遠遠看上去似乎更像是一對父子。幸村精市在一旁看著,心中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