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心中暗暗歎氣,道:“大家都起來吧,不必多禮了。”
“我叫宮商,是大家的琴藝教習,大家怎麼稱呼?”見麵前的女孩子們都站了起來,宮商鬆了一口氣,胡說八道了半天的嘴裏終於順利地冒出了一句像樣的人話。
“奴家銀羽,今年三十一歲。剛剛對宮商先生多有冒犯,還望先生海涵。”原來她已經年過三十了,不過看長相真的是看不出來。
“奴家碧蓮,今年十六歲。”
“奴家水柔,今年十六歲。”
“奴家霜兒,今年十五歲。”
“奴家化雨,今年十四歲。”
看來,除了銀羽的年紀較大以外,其餘的都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在被充為官妓之前,她們應該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吧,紅梅心中暗暗猜度。
從哪裏教起呢?雖然琴藝超凡脫俗,但一直都是愛學習的乖寶寶,昨天進幻虹樓本來是勸師姐回山,結果昏頭昏腦地被關了一夜的柴房,今天早上本來縮在暖暖的被裏懷念昨晚梅兒(宮商心裏一直都是這麼叫的)做的飯菜,並憧憬著美味的早餐,結果就稀裏糊塗地被抓來當教習,一時之間宮商還真有些無從下手。
“首先,我想先聽聽大家彈的曲子,了解一些大家的程度。誰先來呢?就化雨好了。”本想讓年紀最大的銀羽先來,不過她才被梅兒“修理”了一頓,心情一定還沒有平複,所以宮商就選擇了年齡最小的化雨。
琴聲響起,一身淡綠的小姑娘跪坐在琴後,白皙纖細的手指下的琴身也是幽幽的綠,就連琴弦也是淡淡的綠色,映得指上也帶著一層綠熒熒的碧。七弦輕顫,聲音猶如春風化雨拂麵而來,雖然時值隆冬,但柔和的琴聲給人帶來了絲絲的春意——“吹麵不寒楊柳風”嗬。
看到宮商漸漸地進入了角色,紅梅微笑地離開了,雖然這個叫化雨的小姑娘琴彈得不錯,但是還不足以吸引紅梅這樣方家的法眼。
回到幻虹樓,看看時候還早,所以紅梅並沒有直接去姐姐的臥虹軒準備午飯,而是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紅梅的居所叫暖雪聽梅院,在臥虹軒的東北角,是一個獨立的小院子,院子裏種著幾株梅樹,正逢其時的開放著。東西兩廂都有房子,東廂是紅梅的貼身丫環抱琴的住處,而西廂則是平日裏紅梅彈琴的地方了,有一個很雅致的名字叫做“梅韻閣”。而紅梅所住的正房就和臥虹軒差不多了,一進門是客廳,左麵是紅梅的臥室,隻是沒有右麵夜裏當值丫環的屋子。
紅梅回到臥室坐在床上想,晚上讓宮商住在那裏呢?柴房肯定是不予考慮,自己才沒有姐姐那麼促狹呢,那麼惡劣地對待自己的小跟班;客棧呢,幻虹樓經營的客棧最近的也有三裏以上的路程,太遠了;彩羽樓倒是有客房,不過那種不幹不淨的地方,小宮那麼單純,我才不放心呢;在幻虹院那裏收拾一間清倌人住的房間呢,倒是幹幹淨淨的,不過……那裏也全是女孩子;姐姐臥虹軒的廂房……也不合適,姐姐一定會欺負小宮的;蘭兒、竹兒、菊兒呢,難保他們不和姐姐一起欺負小宮……怎麼辦好呢?看來隻好把梅韻閣收拾一下,讓小宮住下好了。
不知不覺間,紅梅已經把宮商當成了手心裏的寶呢,剛剛離開像親娘一樣照顧他的師娘,宮商又遇到了這樣一個溫柔如長姐的紅梅,真是好命,看來我們的愛哭公子永遠也長不大了,不過他那個刁鑽促狹的師姐會讓他一直那麼幸福下去麼?
收拾好了梅韻閣,紅梅趕到廚房做了幾道紅梅姐姐愛吃的小菜,就匆匆趕到了臥虹軒。
“梅兒,現在才巳時六刻而已,怎麼這麼早就吃午飯?”看了看窗前的日冕,虹兒詫異的問道。
“沒什麼,今天的菜比較好做,所以就快了一些。”不知為什麼,紅梅的臉好像有些發紅。
聽到臥虹軒要開午飯了,幽蘭和碧竹迅速到位,就連一向懶懶的淡菊也聞風而至。
“不對吧,你是不是想應付完姐姐然後去給宮商送午飯。”虹兒笑點著紅梅的臉頰。
“宮商,宮商是誰呀?”淡菊坐在飯桌邊,好奇地晃著小腦袋。一向懶得出奇又十分怕冷的淡菊一到冬天除了關在自己房間裏畫畫,就是睡懶覺,幾乎不出來走動。像虹兒和她的三個姐姐這幾天都為冬琴會忙得不亦樂乎,隻有她依然稀裏糊塗的,所以不知道宮商是誰也不足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