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是一無所知的時候,慕綰棠本就是個急躁的性子,如今即便是磨去了一些,但到底還是存在的。
這一日。送飯進來的太監將飯食放下了便出去。慕綰棠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麻木地咬下了那發黃的饅頭,意外地發現了今日的饅頭是有餡兒的,是她素日喜愛的紅豆餡兒,雙眉皺起,再吃下去卻並無發現。
以為隻是放錯了東西罷了,慕綰棠又是失望地放下了饅頭,突然想到方才那人將東西送進來的時候,在稀粥和饅頭上撒了一圈,也不知他是做什麼,現如今細細回想起來,難道說……
慕綰棠突然打起了精神,將稀粥的水塗了到饅頭麵上,竟是隱隱有自己顯現出來,上頭言簡意賅地寫著:“已現,勿念。”
慕綰棠心中突然一個放鬆,這是說西北的消息已經得到了,讓給她不必掛心的意思!不知道是誰傳消息進來,但慕綰棠此刻心中已然是輕鬆了一些,卻又該擔心著自己了。
陸排的人當初一發現信件傳不出去便知道有了變節,不愧是北闌閆手下調教出來的人,當機立斷便想到了走水路,從關外走水路雖然難了一些,但總歸是有辦法的。船隻不夠穩定,因而回來的時間也耽擱了。
隻要消息能夠傳達,隻要消息不封閉,成功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慕綰棠幾乎是欣喜到不行,眼下宮中即便布滿了太後和睿親王的人,但既然能讓人帶話進來,就說明了有縫隙可尋。
不能坐以待斃!
逃不出去,可能怎麼辦?雪白的貝齒咬著下唇,思考著應當怎樣才好,門卻又是被“咣當”一聲推開,慕綰棠抬眼望去,皺了皺眉頭沒有理會。
這麼多天了,慕之清不過是來幾日罷了,劉釧瑨卻是日日都來這兒“看她”,弄的她心裏頭煩躁不安。今日劉釧瑨來,卻將一遝厚厚的信封“啪”地一聲扔在桌子上,冷笑道:“你知道這裏麵是什麼嗎?”
慕綰棠根本連看都不屑看她,一句話都沒說。雖說心中不再消沉,但未免讓人起疑,她依舊是一副怏怏的不願說話的模樣。
劉釧瑨一絲都沒有起疑,得意地道:“這是你大哥三哥串通的信件!”說著,拆開來一封信扔到了她的麵前,冷然道:“你可瞧瞧,是不是你大哥的手筆。”
慕皖生離家多年,慕綰棠隻能憑著記憶中去搜尋,驚異地發現這自己竟是與自己大哥的如出一轍,心裏頭頓時緊張了起來,但今兒個早上……當真劉釧瑨的麵沒有將情緒顯露出來,心中因著篤定今兒早上的消息是真的,因而並未慌亂:“若真是我大哥的手筆,你為何不是直接交給皇上,交給大皇子,交給文武百官定奪?到我麵前來耍什麼威風?”
劉釧瑨讓她說的有些心虛,門外再次進來一個女子,道:“縣主這番是想給你個機會。”
隻見慕之清步履款款地走進來,接著道:“要麼,你自個兒死去,謀害皇上的罪名,你自己認了,我們便饒過你慕家。要知道,”說著,將一個信封拿起,笑著對慕綰棠道:“不論是這哪一封信件呈上去,都是能治你們慕家誅滅九族,起棺鞭屍的罪名!”
慕綰棠冷眼看著眼前這一唱一和的人,心底猶是暗自掙紮,但第一世的慘白讓她不甘第二世仍舊是慘白,反正就算她真的認了,太後皇後睿親王一黨定是不會容忍慕府的人,屆時又會有一場腥風血雨。心中衡量了一番,索性便拚上身家性命賭一把!
這麼想著,人便輕鬆了許多,冷笑道:“誅滅九族,起棺鞭屍,你身上流著慕家的血,你也一樣逃不掉!”
劉釧瑨猶自昂起了頭顱,臉上帶著諷刺的笑容:“我祖母自然有本事保得她平安。”瞧了一眼慕綰棠,冷笑:“你呢?你的祖母再是有本事,也是長眠地下了!”
說起祖製宮規,慕綰棠冷笑一聲,道:“你祖母再是有本事,終歸連個繼後都當不上。我祖母的牌位的先帝照拂,能夠供奉在天壇,你呢?你的祖母日後去了,能受後人香火供奉嗎?日後見了我祖母的牌位,你祖母照樣要三跪九叩!我告訴你,嫡庶尊卑這四個字,就是你們兩個人今後的夢魘!誰都越不過這四個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