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興國四年北伐幽州期間,發生了部分將領擁戴宋太祖之子的事件,對宋太宗刺激尤大。
從此,宋太宗進一步強化了抑製武將的決心和措施力度,實施“將從中禦”之法,即對在外統軍將帥加以嚴厲約束,並遙控軍事行動。
而實施“將從中禦”的具體手段主要有:以監軍牽製主帥、使用陣圖控製將帥以及派出走馬承受公事隨時彙報軍情等等。其中預設陣法、陣圖便是達到鉗製將領的一項重要舉措。所謂“圖陣形,規廟勝,盡授紀律,遙製便宜,主帥遵行,貴臣督視”。
唯其如此,將帥因無權變更計劃,便難以擅自行動,更無力調動軍隊圖謀不軌。然而盡管如此,肇始於宋太宗朝拘泥陣法、濫授陣圖的陋習卻為朝嗣君所沿襲,產生更為深遠的消極影響。
不過,可別小看了宋人的指揮和創造力,雖然太宗朝的將領攤上了這麼一個搞事情的皇帝是悲哀的,可此後的百餘年,曆朝的將領們也都通過在頭上畫圈圈的方式,找到了規避、對抗、改良、增強和變化各種禦賜陣圖的方法,其中對抗自然是最容易的選項,如王安石就曾對宋神宗說:“傅潛奏防秋在近,亦未知兵將所在,詔付兩卷文字,雲兵數盡在其中,候賊如此即開某卷,如彼即開某卷。若禦將如此,即惟王超、傅潛乃肯為將,稍有才略,必不肯於此時為將,坐待敗衄也。”
王安石的這話倒也明確,說白了就是:“你皇帝胡亂指揮,隨便賜個陣圖就敢指揮將領打仗,不管這陣圖到底好不好,就怕將領們怕戰敗惹禍,肯定不敢答應給你幹活啊!”
後來,宋仁宗朝的武將王德用更是直白的指出:“鹹平、景德中,賜諸將陣圖,人皆死守戰法,緩急不相救,以至於屢敗”,並勸諫“誠願不以陣圖賜諸將,使得應變出奇,自立異效”,大臣晏殊也請求“不以陣圖授諸將,使得應敵為攻守”,把宋仁宗懟得直接沒有話好說。
到了宋英宗、宋神宗一直到趙佶朝,賜陣圖這種事雖然也沒少幹,不過將領們也學得乖巧了,既然不能不用,我改還不成麼?
所以,如今楊可世擺出來的“魔改版平戎萬全陣”就是眼下最為成功的一個例子。
卻也說,廢話了那麼多,於戰場而言其實也不過就是過去盞茶的功夫,也就瞧見郭藥師、甄五臣和劉舜仁三人各自領著一千人馬,在盾手如牆、槍手如林,彎彎曲曲、凹凸有序,回廊迷宮一般的軍中之中來回遊走,不斷領著手下的健兒們去衝擊各處的盾牆。
然而,宋軍陣中盾牌手搭建的盾牆不但異常堅固,在盾牆後麵埋伏的槍矛手和弓弩手又配合得異常合拍,金軍的每一次試探和碰撞,都免不了要留下一地的屍體、賠上幾條人命,因此也不過盞茶的功夫下來,也就叫人活生生的瞧著,三支原本千餘人構成,如遊龍一般在陣中遊動的身軀,活生生的瘦了一圈。
“嗬嗬!發出信號,叫楊可世打開生門先暫放郭藥師回去!”樓車上,黃傑冷然撫須一笑,道:“若不露些破綻,如何引得敵人入彀來獻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