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 修行 在瑜伽之都擰麻花(1 / 3)

清晨,和藍妹妹同往一個由一位世界瑜伽冠軍住持的道場,門口的大照片上,冠軍在晨光裏擰著高難度的麻花,招貼版上的課程表排得很滿,每堂課兩個小時,學費150盧比,相當於三美金。

練功廳寬敞明亮,落地玻璃窗正對著緩緩流淌的恒河和此起彼伏的山峰,盤坐起來,萬界空明,心靈滌蕩。

世界冠軍披了件橘黃色的袍子坐在後麵,台上,一個來自德國的女瑜伽師,客串講授如何在教授瑜伽的過程中避免學員受傷。這課程是為未來的瑜伽老師設立的,對我來說段位有點高,開始的動作還跟得上,後來老師傳授徒手倒立的時候,就感覺有點趕鴨子上架了。

我的搭檔是來自澳大利亞的J,他身材高大,腰肢像蛇一般柔軟靈活;他語調輕緩,帶盡了謙遜,那裏麵也透著蛇一般的百轉千柔;直視他的眼睛,分明能感覺到一種謙和背後的堅韌和胸懷,這是很多練功人共有的氣質。

在J的幫助下,我翻起雙腿做了平生第一個徒手倒立,但隻堅持了十幾秒鍾就不得不求救,於是J像拎小雞一樣把我倒著拎起。

J動作標準,技巧高超,在二三十個年輕的學員裏鶴立雞群,他說他學瑜伽隻有兩年,這是第二次來印度修行。他的話燃起我的希望之火,看來兩年之後,把自己擰成個大麻花並非可望不可即。

下課,我和藍妹妹一邊卷瑜伽墊,一邊談心得,聽到我們的談話,一個亞洲女孩跑過來:

“哎呀!你們是中國人,太好了,我好長時間沒講中國話了!”

她叫S,帶著一副黑邊眼鏡,說話幹脆利索,語速很快,一臉的青春洋溢。這是一個來自貴州的姑娘。

S是辭了在新加坡的工作來旅行的,她住在這個道場全職學習一個月,除了練功,還要學習瑜伽理論和瑜伽曆史,她說白天的理論課十分枯燥,所以經常翹課跑出去玩。

我們談起各自的旅途,S說她隻有一個月的印度簽證,課程完畢之後要去非洲做三個月的義工。藍妹妹聽了眼睛一亮,說自己也可以考慮去非洲邊作義工邊旅行。兩個姑娘立刻滔滔不絕地交流起路上的心得。

站在這兩個年輕的中國女孩中間,我左看看、右看看,默默無語。

Rishikesh的大街小巷裏,有很多瑜伽修行者,他們大都身著寬鬆的衣袍,背上斜背著一個放瑜伽墊的布袋,遠遠看上去像是仗劍走天涯的古代俠客。

在這些修行者中,有一類人特別引人注目,他們穿著長及腳背的白袍,頭上纏著白色包頭,背上的布袋上露出塊白羊皮。他們中間,女性多於男性,但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目光空視,步伐輕靈,用藍妹妹的話說,那是在飄。

他們屬於瑜伽的一個特殊流派,叫昆達利尼。昆達利尼的意思是大蛇,所以這個流派也叫做蛇王瑜伽或者蟠龍瑜伽。我的手機裏有一段幾年前下載的昆達利尼心法的3D動畫:人體的中軸線上,從會陰穴到百會穴綻開著七朵蓮花,花瓣顏色各不相同,一條大蛇盤旋遊走,順著蓮花螺旋衝關而上,直至百會,在那裏大蛇遊入太空,百會處萬瓣蓮花綻放,如盛開的煙花,連綿不絕,落英繽紛——那是三花聚頂的神仙境界。

這是一個非常難練的門派,有人練功幾十年仍不得其門,因此在世界範圍內,修煉此法的人十分有限。這次恰逢昆達利尼節,所以Rishikesh小鎮上內功高手雲集,到處可見白袍大仙們飄來飄去。

藍妹妹說大仙們背的羊皮墊子說明他們可以打坐很長時間,他們飄忽的腳步是長期冥想的必然結果。

“我原來走路老是磕磕絆絆的,但在大山裏打坐了十天後,出來就覺得腳步輕了很多。那些練昆達利尼的都是冥想高手,自然走路像飄了。”藍妹妹說。

“你本來就快成大仙兒了,在大山裏閉關修行好玩兒麼?”

“我去的是內觀中心,在那裏吃住都極其簡單,全素食,學員間不許說話,隻能寫紙條,不許和人有眼神交流,每天要在自己的屋子裏打坐至少二十個小時,什麼都不做,隻是冥想。”

“你別說,印度人還是非常講究精神上修行的,內觀中心裏絕大多數是印度學員。和我一起修行的有一個廣東來的生意人,他說修行之後原來火爆的脾氣改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