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不是禦用禁品,可大塊的玻璃被皇帝修建溫室,宮裏處處更換代替紗窗,雖沒有從形製上嚴禁,可誰敢用?
皇帝殺人殺的數都數不過來,正在修的當朝《實錄》裏,翰林官都怕寫出真實數據被牽連,隻說是‘世道浮華人心不古,今上以大氣魄撥亂反正,肅清寰宇’等等,根本不敢寫到底殺了多少人。
以前富豪敢在家裏穿蟒袍顯擺,現在沒有給朝廷捐錢買官身的商人,有幾個敢穿著錦衣招搖過市?
孟弘略這可以說是應人心之舉,隻是出頭摸皇帝的屁股,膽子未免大了些。所以本該由相府議定,出麵提議的事,相府沒管,轉到這裏了。
朱弘昭手指輕彈著扶手,一副思考的模樣,問:“伯應如何看?”
“遼相所言,乃是正理。於法於情,玻璃本該流通於世。奈何世人多心中有賊,疑神疑鬼,以自誤至此。”
袁樞的話很簡單,孟弘略這提議沒意義,事情本來9該這麼幹,也和皇帝沒關係,是那些人自己有問題。
緩緩點頭,朱弘昭笑道:“皆乃國相之才,準了。玻璃1事,伯應負責與相府溝通。伯應家中富裕,這是來錢的門路,也別避嫌,能參1手是1手。唔,記得稅務清白。”
再次被皇帝提到自家有錢,袁樞心裏一跳,真怕啥時候被宰了吃肉,趕緊拱手應下,尷尬做笑,京裏誰敢吞皇帝的稅。
一旁旁聽的其他侍從將對話記錄呈送,朱弘昭與袁樞簽字後,就會謄抄分別入檔,以作為根據,也方便以後修史的時候考證。
當然,會議過程中的一些話,會選擇性的忽略。
除了輪值的侍從外,下班的侍從們出宮,意味著這1日的結束,開始宮禁。
沐浴一番的李秀娘披著外袍進來,接過女官端著的米粥。
放下手裏廠衛搜集的今日京中各處變動或新奇談聞,還有各地官員異動,朱弘昭輕輕一歎:“姐姐,這皇帝當著真累。父親大人若在,你我安安靜靜過小日子,該多好。”
揮退女官,李秀娘給床榻上擺上小桌,端著米粥上榻,吹著粥,問:“父親若在,今時我等又該在何地?”
朱弘昭努嘴仰著下巴,看著殿粱發呆沉思:“或許,靖難再起,我可能督軍在前,與朝廷兵馬廝殺。”
“這怎麼可能?”
“很有可能,重振衛所軍製的宣大,與此時之大明處處不搭調。要麼我父子封王為囚,要麼死於毒酒,要麼起兵。皇兄不願打宣大,可朝廷要打。姐姐看看,我施政3年來,殺了多少?”
下巴倚靠在朱弘昭肩上,李秀娘換了個話題:“思念代州了,也懷念樂安,什麼時候啟程?”
吃著粥,朱弘昭緩緩嚼著:“快則4月,慢則5月。4月初,曆城、京師鐵路就能對接。濟水搭橋施工兩年多,工期預期還有3月完工。”
濟水大橋本來能很快完工,可朱弘昭記得很清楚,黃河會改道,從徐州那邊轉到濟水大清河,黃河改道的直接結果就是,後人再沒聽說過4大名水,4大水係的濟水。濟水與黃河彙流了,誰也不知道河道會變成什麼樣。
等以後彙流,想要修橋必然是大工程。現在濟水算不上多大,河床不算多寬,1次性修好大橋反倒是省功夫的事情。省以後的功夫,在現在看來是多此一舉。
吃完粥,摟著李秀娘肩膀,朱弘昭搖晃著腦袋笑著:“這回去山東,住他個1年半載。然後9去南京過冬,再入夏9去長安。第2屆的相府,就在西京組建。然後啊,我們9走宣大鐵路,回代州歇歇腳。以後,我們1家子也9不用困在在皇城坐牢了,北京、南京、西京,咱1年輪著住。聽說遼東夏日清涼,入夏可以赴遼避暑,冬季可以去南京避寒,多樂嗬的日子?”
躺倒在床榻上,李秀娘想著以後到處溜達的生活,又有些抗拒。
臉對著朱弘昭,突然問:“今天放風箏,二郎對健哥兒可關心的夠緊啊?”
“有嗎?”
朱弘昭眨眨眼睛,手在被窩裏撓癢癢:“全家9這幾個小寶貝,想不關心都難。”
李秀娘神情1黯,朱弘昭1歎,露笑:“會好起來的,等把相府安置到西京,咱先下手為強,直接冊立姐姐和幼娘姐為後,那幫老頭子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以後日子還長著呢,生他7個8個,個個封王!”
“女兒才好,你看成妃多省心。”
壓下哀愁,李秀娘配合起來,早早把事情做完,也好早早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