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官位最高的是王秉衡,可威望實力最高的是楊肇基,而楊肇基更做過總兵官,此時雖然沒有官身軍職,家世、軍中人脈更是讓王秉衡拍馬難及,所以王秉衡還是不敢拿大,與楊肇基並肩站立,又微微落後小半步以示遵從。
“那就是壯節侯昔日操練的大同鐵騎,塞外與同等數量的韃騎血戰不退,折損過半仍舊能死戰的鐵軍!”
楊肇基大紅披風魚鱗甲外罩鮮紅戎袍,頭戴鳳翅鍍銀盔,腰懸戰刀語氣帶著羨慕,將手裏的單筒望遠鏡遞給王秉衡:“而小侯爺更是了得,小小年紀帶兵有方,深得軍心。此時小侯爺率鐵騎來援,香賊雖眾,破之如吹灰!”
“折損過半?”
除了楊禦藩,其他將領紛紛倒吸1口冷氣,這是何等的鋼鐵軍心!
普通軍隊,陣亡超過1成就會士氣大跌軍心不穩。能在3成陣亡率下繼續戰鬥的,從古到今真沒幾支部隊能做到,這樣的部隊,號稱死士也不為過。
王秉衡端著望遠鏡細細觀察,連連點頭道:“侯爺所部聚散如常,果然精銳!如楊公所言,此戰勝矣!”
楊禦藩也端著望遠鏡觀察,嘖嘖說道:“父親大人,侯爺似乎要在屠蘇村立寨。侯爺率軍馳援,部眾勞累不怕香賊夜襲劫營麼?”
望遠鏡是個稀罕物件,城頭隻有5杆,其他將領輪流使用,紛紛讚同楊禦藩意見。何成龍則閉口不言,他是客軍將領,說的又是閩粵官話,與青徐官話有溝通障礙,閉嘴不開口為好。
楊肇基撫須沉吟:“3兒所慮有理,但不可看輕侯爺韜略。說不準,侯爺正等著香賊自己撞上去。要知道侯爺所部擅於行軍,兩日間行進4裏,又補給充足,將士們體能消耗並不大。”
“不怕1萬9怕萬一,孩兒願帶5兵丁出城犒軍。如今城圍已解,我沂州將士龜縮城中,難免讓侯爺看輕。”
楊禦萌斜眼看1眼弟弟:“你是怕被你這小兄長看輕吧?”
“那又如何?反正不能墮了沂州將士聲勢。”楊禦藩理直氣壯,對楊肇基抱拳道:“請父親大人成全。”
“虎父無犬子,楊3公子智勇雙全不下於楊公,可為國朝棟梁。”王秉衡輕笑恭維,今日朱弘昭率軍來援逼退圍城的兩萬多紅巾叛軍,將壓在王秉衡神經上最大的石頭搬走了,自然要笑笑。
1旦沂州丟失,楊肇基父子毛事情沒有,因為他們都沒有軍職。而守城官職最高的就是他王秉衡,他唯一的選擇就是無奈戰死,和當初的張榜一樣,沒有退路可言。
楊肇基隻是哈哈1笑,花白胡子抖著,略有遺憾道:“我兒雖俊,卻比不得樂安侯這等不世出的英傑。既然3兒請求,還請王帥下令開城,成全我兒。”
沂州北門嘎吱嘎吱開城,楊禦藩帶著5裝備精良的家丁押運糧草出發,對一旁姐夫周世錫悶悶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長,父親未免太小覷咱了。”
“你呀,何必妄自菲薄。樂安侯這等人世間能有幾人?丈人是怕你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倒是能和侯爺並論,到讓俺羨慕得緊。”
周世錫搖頭苦笑,沂州最大的兩個家族就是楊家和周家,都是明初從龍戰將後裔,人脈充足。他自然知道當今天子有多麼看重朱弘昭,能和朱弘昭並論並傳揚出去,傳到天子耳中,不想飛黃騰達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朱弘昭並不急著帶兵入城,而是渡過浚河,在西岸1所敗落的村子裏依河紮營,這座村子叫做屠蘇村,屠蘇是一種草,也是一種祛寒的藥酒名字。
村中百姓早已撤入沂州城,百姓遺留的物資已被紅巾叛軍搜刮1空。但房屋什麼的正好讓士卒休整,隻要沿著村落布置柵欄、開挖塹壕就是1處上好的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