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天天色麻亮饑腸轆轆起來,朱二哥呼吸著新鮮空氣,在房子裏找吃的。
小院除了一個正房外,兩側各有兩個偏房,正房側有灶房,灶房外有井。院中青石鋪路,連接幾個房門與大門外,還有6棵棗樹,一片菜地和1群亂跑刨食的小雞。
朱二哥上麵還有1個哥哥,小的時候得了傷寒,也就是今天感冒1類的病,沒有扛過去掛了。此時家中除了這對父子倆外還有1個老仆,老仆是朱以溯當年的書童。
朱以溯有秀才功名,在代王府的藩田王莊裏族學學院裏擔任1名教習,專門負責啟蒙教育。這老仆趙期則照顧朱二哥,同時還在外麵幹著替人寫信的兼職。
家中隻有朱以溯有祿米,每年運氣好能有2石祿米,石是重量單位也是體積單位,1石大約等於9多公斤。北方產麥,每年祿米中多是麥子而少大米。萬曆年間國家經濟還好,物價穩定波動不大,1石糧食也就賣個12兩銀子。
也不是隻發糧食,其中大半會折算成寶鈔。明初寶鈔還有點信用,現在的寶鈔就是有花紋的廢紙。糧食除了吃,還要拿出一些換成銀子,再以銀子購買其他生活物資。
拿糧食換來的銀子少部分用來購買布匹製衣,多的都被朱以溯花在了讀書交友上麵。好在這位1心撲在宗科上,沒有續弦再娶增加吃飯的人丁,也沒有喝花酒的好毛病。
代王府也會給與朱以溯微薄俸祿,勉強補貼著他體麵的生活。
而朱二哥,以前是不屑於自己做飯吃的,也不會做。整日和一幫差不多落魄的宗室子弟遊手好閑,偷雞摸狗。餓了常常輪流坐莊請大家吃飯,誰要逮到1條大魚,也要破財犒賞一幫兄弟。
昨日和大同邊鎮的邊軍軍官子弟們因為搶地盤而火並了一場,一如既往的的戰敗。朱二哥負傷,都是皮肉傷,那幫軍官子弟下手知輕重。
一幫偷雞摸狗的宗室子弟被打的膽氣喪盡,一個個都躲起來舔舐傷口。這種事情他們父親那1代就在幹了,和他們一樣,麵對如狼似虎的軍官子弟,一如既往的戰敗。
朱二哥從灶房垂頭喪氣出來,洗完臉懶洋洋曬著太陽。
“百無一用是書生,文人不可靠啊。”
感歎一聲,掏出從灶房拿出來的火石,他打了半點就是點不著一堆幹草。穿越什麼的太討厭,還是打火機方便,想點哪裏點哪裏。
灶房裏他找到了一切能用的上的東西,當看到木桶裏發黃泛灰的粗製麵粉後,朱二哥就沒了堅持自己做飯的恒心。
索性曬曬太陽,好好捋清記憶,兩個靈魂融合,他現在還不時犯迷糊。有點搞不清楚自己是後世的李昭穿越而來,還是隻是像莊生夢蝶一樣,李昭那一世隻是一場匪夷所思的夢?
“火槍,大炮還有飛機航母,工業革命、大明滅亡、吳三桂、君王死社稷、南明、日本、飯島……”
口中呢喃著,朱二哥眼神一亮,自己絕對是穿越而來的,否者夢中的一切不會那麼成體係。而且還和他內心的1個小小的理想極度契合,有飯吃,有座島,還有真愛……
他非常想告訴自己,那隻是一場匪夷所思的夢。大明不會亡,建奴也不會入關,自己將會向祖先一樣,當著米蟲按宗人府規定娶個不認識的女人當正妻。如果考個舉人功名,說不好還能允許納妾。
可惜一遍遍的回憶梳理,讓他知道,自己必須不擇手段跳出當豬的命運。他要1路升上去,他要當藩王,他要振臂高呼‘清君側’!
重新鼓舞好的鬥誌被腹中饑腸轆轆擊碎,朱二哥握緊拳頭,義無反顧返回灶房,研究火石的正確使用方式。
點火燒水,朱二哥洗了手開始和麵,這麵粗糙做不了他愛吃的細麵條,那就來做刀削麵吧。
緊接著洗了一把青菜切段,撈出削的粗粗還不如手壓的麵條,在一旁鐵鍋裏倒上豆油,熱好油炒菜再把麵條放進去一起炒,最後撒了把混濁的粗鹽,這炒麵就出鍋了。
端著青瓷大碗,一手握著紅漆木筷,小臉被煙熏得黑黑的朱二哥迫不及待地出門奔向自己的偏房。
這時候門被推開,衝進來一個清瘦長須白色棉布袍,頭戴青巾綴白玉的中年人,他麵目稍長,丹鳳眼,姿顏儒雅卻一臉悲戚。見了一臉煙熏的朱二哥,楞了楞,不由大喜:“二郎無礙?”
他是朱以溯,朱二哥的這一世的父親,一個正在向文人集團努力的落魄宗室子弟。已經掌握文人翻臉如翻書的精髓,扭頭回望臉上淨是威嚴:“我兒無礙,你這老奴居心何等歹毒!不尋醫匠醫治二郎,卻來書院報喪,真以為家法治不得你?”
“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