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老仆趙期身如抖糠,匍匐在地上,抬頭望了眼朱二哥,嚇得臉都白了。他可是記得很清楚,昨晚二哥可是渾身涼透了的啊!
“幸虧我家二郎無礙,若不然舍了這宗籍,老夫也要打殺你這惡奴!”
一揮衣袖,冷哼一聲朱以溯大步來到朱二哥麵前,見兒子目光有些奇怪,沒有往日那份頑皮,是一種很複雜的目光。
蹲在地上,朱以溯挽起衣袖擦拭朱二哥臉上黑灰,看到碗裏散著香氣的炒麵,不由心裏一酸,麵目慈祥歉意道:“是為父錯了,不該一心妄想宗科高中。當真可笑,博了一身功名,若無二郎,還不是竹籃打水?”
“是二郎頑劣才有昨日禍端,錯不在父親。”見‘父親’神色誠懇,麵露愧色和那一股絕處逢生的喜悅,讓朱二哥心裏1軟暖融融,開口主動認錯。
前世又不是沒打過架,打架前要占據道德製高點,打完架一定要第1時間找老師家長坦白。主動權要握在手裏,這樣才能進退自如。
見兒子首次意識到錯誤,朱以溯看著朱二哥一臉青腫淤痕,嘴唇都裂了沾著血痂。看在眼裏,痛在心上,可他又無力為兒子伸張,不由心中又是憋屈。
撫了撫朱二哥臉頰,朱以溯臉上閃過一股決然,和聲問道:“二郎,疼嗎?”
“不疼,都是二郎不該,惹得父親憂心還耽誤了王府教職。”
“我兒安心,那劉世清雖是天子親軍,錦衣衛百戶。但我兒卻是太祖血脈,天子親族,哪能容他劉家子弟打殺欺淩!為父要上疏宗人府,為我兒討個公道!”
我了個乖乖,這幫宗室子弟簡直就是無知者無畏,竟然敢惹錦衣衛的人。其實是某人自己將錦衣衛想的太誇張,錦衣衛對付藩王級別的宗室才有點效果。對付他這樣的宗室末等,說他謀反都沒人信。宗室不謀反,不犯根本性錯誤,誰拿他們都沒轍。
見兒子眼眸中閃過一絲懼色,朱以溯牽著兒子手進了正房,才說:“錦衣衛天子爪牙不假,對付外臣還成,若對我等宗室子弟下手,天下各地的藩王絕不會坐視不理。為父上疏宗人府,一來為我兒討個公道,二來也讓宗人府早日將我兒錄入宗籍。”
“咕咕……”
某個正要為兒子傳授宗室常識的文人肚子發出了不滿的信號,朱以溯輕咳兩聲掩飾道:“再者你我父子終是魯王1係,代王1係想為子侄留名宗籍尚要出資。你我父子無依無靠,府衙胥吏必會大張虎口。不想別的路子,我兒想在宗籍玉牒留名,難呐。”
原來還有這麼1檔子事,朱二哥是開了眼界。堂堂宗室想要給孩子上個戶口,還要掏錢喂飽衙門裏的小吏。
舉起青瓷大碗,朱二哥道:“父親愛護二郎心切,這是二郎今日做的麵食,還請父親收下二郎這份孝心。”
朱以溯驚奇看了眼兒子,這個兒子一向頑劣說話粗白,如今怎的話語間有了層次。不過終歸是好事,接住青瓷大碗,朱以溯笑說:“我兒胃口頗大,竟拿湯碗盛飯,好誌氣!”
朱二哥靦腆1笑,故作期盼望著朱以溯。
夾起炒麵吃了一口,朱以溯細嚼慢咽後道:“稍鹹,不過我兒這菜麵同炒頗有新意。若多加幾種菜,搭配上好佐料,必然是1道美味。”
趕路大量出汗的某中年文人對微鹹,又帶著麵香的炒麵很想大口大口吃下去,礙於兒子在麵前,不得不細嚼慢咽……
吃了一半聽到朱二哥肚子不爭氣叫了起來,朱以溯對兒子的孝心很是欣慰,端著半碗遞向朱二哥:“這是二郎做的第1碗麵,二郎也該嚐嚐。”
“這是獻給父親的,看著父親吃,二郎覺得餓,可心裏是高興的。”
眨著明亮亮眼睛,朱二郎小臉泛著一股得意勁兒。心中誹謗,都有你口水了還給我……
或許是那劉家子一棍讓二郎開竅了,朱以溯心中思索。但他還是決定上疏宗人府把這事情鬧大。不為別的,為的就是給朱二哥把宗籍的事情辦了。
他一個小小的奉國中尉是沒有資格上疏的,但他有秀才身份。
也因為有這個秀才身份,代王府才對他這個宗爵末等的小人物另眼相看。
忍著腹中饑饉,朱二哥隻覺得眼前泛白,有金色小點時隱時現,4處無規則遊動。餓的真的眼冒金星?以前不信,現在信了。
隻是有些奇怪,怎麼還出現了幻象?金色小點遊動組成人形,做著一些奇怪的動作。
咦,還幻聽,好像回到了學生時期,耳邊響起了廣播裏那個清亮男音:第9套中小學生體操……
“老爺,錦衣衛外城總旗菅典標登門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