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曉劍
一
香港書話家許定銘先生前幾年曾在報上寫過艾蕪先生,文章不長,不妨轉錄過來。
一直以來,四川人艾蕪的名字,很多時候都和他的老同學沙汀同時出現。一九三一年他們在上海同住一起,曾聯名寫信給魯迅,請教有關小說題材的問題,並得到魯迅回信指導,加強了他們寫作的信心,各自埋首創作,均成為名家。原名湯道耕的艾蕪是位漂泊的旅人,他一九二五年由四川漂泊到雲南,再轉到緬甸,在紅十字會內當過雜役,也做過挑夫,直到一九三一年才回到上海定居。長期生活於社會低下層,豐富了他的生活經驗;到處漂泊,擴闊了他的視野,這位自稱長期“把墨水瓶掛在頸上”隨時寫作的旅人,把他的所見所聞寫了《漂泊雜記》《南行記》《南行記續篇》……
艾蕪的《荒地》初版於一九四二年的桂林,土紙本。我的那本已被蛀超過五成,無法捧讀,隻能封於膠袋內做文物。如今大家見到的這本,是一九四九年,上海文化供應社的新版,書分四輯,二百四十頁,收《某城紀事》《荒地》《鄉下的宴會》《散兵》等十三個短篇。
艾蕪在《序言》中說他特別喜歡《荒地》,因為他經常見到那些長著紛亂的茅草、荊棘,充滿愁慘、憂鬱的荒地,他要把這些荒地的景色寫出來,給遭受到更大苦痛的人生活下去的勇氣。
二
今天,在國內似乎談論艾蕪的人少了。那天,跟幾個朋友去新都,逛桂湖公園,看見他的塑像,真是有些激動。艾蕪的《南行記》是當之無愧的傑作,可仔細觀察,他將自己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下層勞動人民的生活當中去,書寫他們的悲歡離合。艾蕪的經曆本身就是一部傳奇。但他對寫作的執著不能不令人佩服。在困苦的情況下,依然執筆,記錄下這樣那樣的故事。
艾蕪的個性強,生活也多磨難,早些年,他漂泊流浪的生活,真是驚險,倘若不是遇到好人,怕也不會有《南行記》這類係列作品的出現。但正是這樣的性格,才有了他的文學成就。
但我們對艾蕪的作品評論也好,思想研究也罷,似乎還停留在過去的觀點之中。對大眾而言,他的作品可能是陌生的。
可仔細想想,這也是後輩對前輩缺乏了解的問題所在。試想,當我們翻開書冊時,可能更關注的是流行的作品,而老作家的則相應少多了。
有感於這樣的狀況,我曾想是不是梳理一下老作家的思想,比如四川的文化特色,巴金、李劼人、沙汀、艾蕪,都可以看出曆史的刻痕,可在現實語境中,除了學者或學生之外,還有多少人在關注他們的作品呢?
三
逛舊書攤,逛網上書店,遇到跟艾蕪和四川文化相關的書,總是買下來,作為參考和依據。但總的印象是,記錄得太少了點。艾蕪先生在一九四九年之後,他曾任重慶市文化局長,但他主要工作是在重慶大學任教,並任中文係主任,繼續創作,並沒有到任重慶市文化局長。在一九六二年至一九六六年的已經出版了的《沙汀日記》裏,記錄了艾蕪跟沙汀見麵的場景,如一九六六年二月十二日的日記:
同艾蕪閑談時,他對自己在體驗、研究生活方麵,是滿意的。把在鞍鋼的積累認為是寶藏,同時對我搞組織工作過久、過多,有點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