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記》的版本及流變(2 / 2)

《南行記》是我寫小說第一次編成的集子,裏麵隻有八篇小說。後來又陸續寫了些類於《南行記》的小說,有的收在別的小說集內,有的就一直放到現在,沒有收過集子,大約將近二十篇光景。這都是解放以前的《南行記》,現在合在一道出版,仍然名為《南行記》,隻是篇幅增多了。《南行記》裏麵的小說,可以說是在祖國的南方和亞洲的南部,漂泊時候,把親身經曆以及所見所聞的一些人和事,用小說的體裁,描寫出來,而且采用第一人稱的形式。有些是用第三人稱形式寫的,因為不合“記”的體例,就仍然留在別的小說集裏。

這個版本的編選標準是與初版同類的,即寫於解放前和用第一人稱的形式書寫。而寫於解放後的篇目另用《南行記續篇》出版發行。

“文革”結束後的一九七八年,人民文學出版社有了重印《南行記》的意向,征得艾蕪同意後於一九八〇年四月重印了《南行記》及《南行記續篇》。艾蕪於一九七八年六月十九日為重印題寫了《〈南行記〉重印題記》。這個版本在《南行記》一書中增添了一篇短篇小說《山官》,由原來的二十四篇增至二十五篇。

一九八一年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了一套《艾蕪文集》,在第一卷中收錄了《南行記》《南行記續篇》,艾蕪為這部文集的出版專寫了一篇序言,提及了自己早年讀書、寫作的諸多往事,是研究艾蕪的第一手資料。

在出版說明中,可知《艾蕪文集》是四川人民出版社為紀念艾蕪創作五十周年而出。在編選《南行記》時,收入的小說從二十五篇增至三十一篇,是以人民文學出版社一九八〇年重印本作為底本的。其中《左手行禮的兵士》《七指人》《紅豔豔的罌粟花》《瑪米》《老段》《印度洋風土畫》六篇小說是新增入《南行記》中的。而編入《南行記續篇》中的《瑪露》取代了《瑪米》,並特別說明,在編選中,作者對所收作品,以南行曆程為序,重新做了編排,也就不以寫作於解放前後為限。

在這個版本的《南行記》原序中,作者在末尾添加了這麼一節:

還有好友黃綽卿,在緬甸仰光的華僑報紙《仰光日報》做排字工人,不斷地向工人朋友募捐來接濟我,使我的生活有了保障,不致為了糊口,把筆放了下來。

這表達了作者對在南洋期間,得到了華僑朋友的資助的由衷感謝。隻是應該做必要的加注說明,畢竟書中標明的是“原序”,改動雖然必要,說明更不能少。

從《南行記》一書的版本流變可知,各種版本的不同,大致都是在篇目上的增減,文字上的改動不多,值得一提的是雲南人民出版社二〇〇三年九月二版三印的“舊版書係”之《南行記》一書中,其勒口的作者介紹中,艾蕪的去世時間印成了“一九二二、十二”,應為“一九九二、十二”,在印行至二版三印還未曾更正,實在是不應該的;書中周良沛為此版寫就的《書前》(寫於二〇〇一年七月一日)導讀一文為喜愛《南行記》的讀者,做了詳盡的解讀,隻是文中將“《文學叢刊》”誤寫為“《文學叢書》”。而文中提到的版本修改之評說可作一家之言的參考:

《洋官與雞》解放後的新版本,有處很小的,卻是引人注意的改動,初版中的“張師爺”,改為“寸師爺”,第一人稱“我”的“老洪哥”改為“老湯哥”。從小說體裁虛構來講,除了特別設計與人物的曆史、身份、特征有關的姓氏,一般地說,人物姓氏的符號,也隻是個符號,幾十年後作這種更改,不是很有必要的。但其中的“我”之姓洪,一經改為艾蕪本人原姓的“湯”,也很明顯地表明,作者就是希望讀者從初版中明白那“老洪哥”實際是他當年“湯道耕”本人。由此認定作品中的藝術問題與作者生活實際緊係的關係,絕非憑空臆想。

正如艾蕪在一九六三年《南行記》新版的《後記》中所言:

我始終以為南行是我的大學,接受了許多社會教育和人生哲學,我寫《南行記》第一篇的時候,所以標題就是《人生哲學的一課》。

可見南行之旅對艾蕪一生文學生涯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