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塵倒是不知道講些什麼,轉身出了內室,瞧見黃藥師獨坐在大堂中飲酒,便尋了個酒杯,在黃藥師對麵坐了下來。黃藥師瞧著趙塵,道:“打算何時動身?”趙塵替黃藥師添了杯酒,又給自己斟了杯,道:“這女娃娃既是無事,我明日便走。”黃藥師道:“將這女娃娃也帶走罷。”趙塵笑道:“我武藝不及師姐,自己都顧不得,哪裏照看的了。”黃藥師道:“照顧娃兒這事我可做不來。”趙塵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許是第一次飲酒,酒一入喉,便覺的辛辣無比,竟是被嗆出淚來。
黃藥師倒是沒料到趙塵未喝過酒,道:“你這般性子,竟未飲過酒。”趙塵又是給自己斟了一杯,道:“我先前以為是我師父不叫我飲酒,昨夜才依稀記起,是我爹爹講的,喝酒誤事。”黃藥師道:“倒是有些道理,也不全是。”趙塵又是飲了杯,道:“我爹爹還說,種下何種因,便得何種果。”黃藥師笑道:“你爹爹講的倒是不少。”趙塵道:“我瞧著你與這女娃有緣,你不是一直想收個徒兒,我瞧著這女娃就合適。”
黃藥師道:“我這收徒之事,你就莫要管了,你可是有把握勝得了李莫愁?”趙塵道:“你莫要講風涼話,我若是勝得了,怎能在此處與你喝酒,早就尋她去了。”黃藥師道:“你且想到治她的法子了。”趙塵瞧著黃藥師,心念一動,道:“你那麵具不錯,可還有些。”黃藥師雖不明所以,卻是點頭道:“還有些,你要作何?”
趙塵道:“若是叫李莫愁瞧見是我救了那娃兒,我古墓便是果真再無寧日的,你且給我個,叫她認不出我來。”黃藥師尋了個交與趙塵,又道:“你雖是易了相貌,功夫確是改不了路子,她與你師出同門,自是瞧得出來。”趙塵笑道:“這你莫管,山人自有妙計。”
黃藥師自是猜不出他葫蘆裏賣的何藥,但瞧他自信滿滿的樣子,便是想到了法子,又聽趙塵道:“不行,我可是等不到明日了,我還是早些走罷。”轉身便出了酒肆,倒是叫黃藥師一愣,暗道:“之前怎得未看出這小子竟是個說風便是雨的性子。”不多時,便瞧見趙塵又走了回來,笑道:“莫不是天黑,瞧不清路罷。”趙塵搖頭道:“天黑不妨事,我在暗中慣了,瞧得清楚地。”黃藥師道:“那是何事?”趙塵道:“我沒有銀兩了,想著你必是有得,回來要些。”
黃藥師哪裏料到他竟是為銀子來的,險些將口中之酒噴出,從袖中摸出些碎銀,道:“拿了銀兩快些走罷。”趙塵卻是不接,道:“你這一島之主怎得這般小氣。”黃藥師聽趙塵這一句,便是氣急,自腰間摸了袋金葉子扔向趙塵,道:“你可莫要再叫我瞧見你。”趙塵接了袋子,還不忘將桌上的碎銀一並收入懷中,抬足借力,便輕飄飄的落在屋前,翻身上馬,道:“我之前怎就未瞧出你這般小氣,可是叫我瞧你不起。”一言未畢,便瞧見黃藥師拋了個東西來,這一拋勁甚足,趙塵伸手接住,隻震得虎口生疼。
趙塵低頭一瞧,卻是個布袋,趕忙打開,隻見裝有一青色瓷瓶,竟還有本龜息大法。趙塵並非醉心武學之人,便也不甚在意這龜息大法。倒是對這瓷瓶好奇的緊,打開瓶塞,便覺清香襲人,料想必定是療傷聖藥,嘴上卻道:“我說你小氣,你怎的用這幾粒藥丸糊弄我。”黃藥師“哼”了一聲,道:“你這小子可莫要不識貨,此乃我桃花島九花玉露丸,這江湖人便是求一顆也是極難。”趙塵道:“既是良藥,你多贈我些便是了,這幾粒也是少的可憐。”
黃藥師氣急,道:“你這小子當真不知好歹。”隔了一會,又道:“你還是快些走吧。”趙塵道:“你這老頭,真是性子古怪,先前要叫我做你徒弟,現在又是這般不待見我,你這脾氣來的也忒快了。”黃藥師氣道:“也幸得你不做我徒兒,老夫還想著多活幾年,你趕緊滾,我怕我忍不住要教訓你。”
趙塵道:“你可莫要欺侮我這晚輩,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江湖再見。”一拍馬腚,馬兒吃痛,一抬腳便奔出甚遠。程英從內室出來,瞧著黃藥師道:“老爺爺,那個大哥哥走了麼?”
黃藥師叫趙塵好氣,這時瞧見程英乖巧的模樣竟是可心的緊,道:“你莫要叫我老爺爺了,自今日起,你便呆在我身旁,學些武藝。”程英聽黃藥師此話,便是要收自己為徒,趕忙跪下,道:“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三拜。”連磕了三個頭。江湖中人對拜師之事向來極為看中,拜師禮儀也是極為繁瑣,這程英尚且年幼,黃藥師又是個灑脫性子,世俗之事向來便是瞧不慣,此時在個酒肆中,又無旁人在場,這拜師禮難免簡陋些,好在黃藥師並不在意,趕忙相扶,道:“你既入我桃花島,便不得做些個傷天害理之事,你可能做到?”程英道:“弟子省得。”黃藥師又道:“你要勤學武藝,師父不求你獨步武林,隻要你莫叫人欺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