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風一拍桌子,道:“這赤煉魔頭未免太過毒辣的些,這陸展元夫婦與她未有仇恨,便是有仇,便也留他個全屍。”錢清遊道:“這魔頭生性狠辣,這多年便是有不少的江湖好手死在她手上。”李清風喝道:“這女魔頭竟是連孩子也不放過,這等江湖惡人,自是人人得而誅之。”他此時義憤填膺,拍案而起,又道:“我們還是快些趕路,叫師父師叔祖早些除了這惡人。”也顧不得吃酒,提劍轉身便走,哪裏瞧見在身後提著酒壺素包的店家。
趙塵聽兩人講話便是凝神深思,瞧見李清風動作待要相扶一時不及,心下料想這李清風勁力不弱,定是要將這店家撞個人仰馬翻,豈料這店家腳步輕轉,身子微扭,竟是將這勁力全數卸了去,這手中酒壺雖是晃了幾晃,卻滴酒未撒。身子虛晃幾下,這才站定腳步,輕撫胸口,道:“道爺可叫小老兒好生驚嚇。”
這全真教門下對弟子管教甚嚴,哪能做出恃強淩弱之事。李清風自是知曉自己險些撞到店家,趕忙作揖,道:“是我唐突了,店家莫怪,小道這廂賠禮了。”店家將酒壺素包放下,這才道:“也是小老兒沒有眼力價,衝撞的道爺。”
錢清遊包了些素包,付了銀子,道:“餘下的便莫要找了,這壺酒便算我們贈與你壓壓驚,我二人還有些事要辦,先些走了。”店家道:“道爺走好。”兩人便先後出了酒肆,駕馬向西奔去。
趙塵暗道:“果真是風水輪流轉,自己方才戲弄大和尚,轉眼便叫別人戲弄了去,果真是有趣的緊。”當下不動聲色,吃了些包子,瞧著這酒肆裏的人陸續離去,這才開口道:“古墓派趙塵,不知哪位前輩在此。”過了良久也未有人回話,又道:“古墓派趙塵,請前輩出來賜教。”
又是過了些時候,仍是未有人出來。趙塵倒是覺得自討沒趣,興許自己在此還是招人嫌棄,便道:“前輩既無意相見,那趙塵便是告辭了。”抬腳便往外走去,忽聽身後破空之聲,趕忙閃開身子。便瞧見一枚銅錢錠在店前大榕樹上,趙塵眼力極佳,放眼瞧去,見著銅錢竟是全數沒入樹幹中,心下佩服,嘴上卻道:“這好好一棵樹,你打它作甚。”這才回頭,瞧見方才的店家換了身青灰色長袍,負手立於身後。
趙塵倒是覺得這人有些麵善,偏生有不認得,說道:“你這老頭好生奇怪,我方才請你,你不應。我這般要走了,你倒是現身了。”店家道:“你既知曉我,卻仍是轉身向外,又未作防備,就不怕我暗算於你?”趙塵道:“我瞧著你方才卸掉那道士勁力,手法高明,便是我師父再世也做不到你這般,料想你武功自是遠勝於我,你若是要取我性命,我那是你的對手,還做些個防備作甚?”
那店家聽趙塵此言點頭道:“你這小子倒是有些個膽識。”趙塵道:“你莫要得意,你不過年長些,功力勝我,我瞧這門子功夫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店家聽他這幾句說的斬釘截鐵,怔怔地望了他一陣,突然抬起頭來,仰天大笑,隻震得屋頂的茅草簌簌作響。趙塵道:“你也莫要笑我,就你方才擲這銅錢,叫我瞧上一回,定能學得會。”店家大叫道:“好好好,我便叫你瞧上一瞧。”抬腳走到屋前。
趙塵當下凝神細觀,瞧見他舉起左掌,將銅錢放在掌上,右手中指往銅錢上彈去,錚的一聲輕響,銅錢激射而出,比強弓所發的硬弩還要勁急。趙塵大驚,方才未瞧見老頭出手,還道是這銅錢是擲了出去,此時瞧見,方知這銅錢勁力竟盡是來自中指之間,這般功夫可是了不起。
店家道:“你可是瞧得清楚了?”倒是大有幸災樂禍之意。趙塵心中暗自叫苦,若是擲這銅錢,自己倒是有些把握,若是用中指一彈之力,卻是一絲把握也無。好在他性子灑脫,也不是計較勝負的主,做不來便是做不來。當下凝神提氣,將周身勁力皆是聚在右手中指,將銅錢彈了出去,銅錢倒是激射而出,許是力道差了些,雖是釘在樹上,卻是有大半露在樹外。
趙塵瞧了瞧銅錢,訕笑道:“我方才隻是說些個大話,你隨意聽聽便是,莫要往心裏去。”那店家倒是委實吃驚,趙塵隻瞧個大概便是學了個似是而非,也著實了不得,又聽趙塵道:“你這彈指之功,我先前可是曾未見過,了不起。”